他穿着一身盔甲,笔挺的身姿站在城墙上,经过多次战争的洗礼,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刚毅,熟悉而又陌生。
花瑜突然就哭了。
北朝军还在叫嚣:“耿将军,你的女人在我手上,只要你打开城门,我们就把这女人放了!”
耿向仁驻立在城墙,他深深地看着花瑜。
而花瑜也在看着他。
只见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北朝军大骇,包括一同前来的李潜。
李潜喊道:“耿向仁,你不是对这个女人一片深情吗?你找了这么久,莫非传说中的情深都是骗人的?”
耿向仁没有应答,那支箭指向了花瑜。
花瑜仍然在流泪。
她知道,耿向仁是打算舍弃她了,她要当英雄。
她不怪他。
若是换成她,怕也会这么做的。
她的命是命,那周围的将士的命就不是命吗?他们一样有妻子儿女,他们要回去跟他们团聚。
牺牲她一个,那是最好的选择。
可纵使花瑜想得明白,她还是忍不住心痛、流泪。
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大仁哥,你放箭吧,我不怪你,也不可能怪你,只愿你后半生不要忘了我。
北朝军人傻眼了,李潜也傻眼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说好了耿向仁对妻子情深似海吗?
“咻!”
一支箭从城墙处飞过来,那支箭浑厚有力,仿佛带着千军万马,直插花瑜的胸口。
花瑜几乎被射飞了出去。
痛!
这是要死了吧?
她闭上眼睛前,看到城墙上那人缓缓收回了弓箭。
大仁哥,永别了。
耳边,是大祁军冲杀的声音,然而,花瑜却再也听不到了。
……
这一天,无数的大祁将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帅一箭把自己的夫人射死。
因此,他们都无比痛恨北朝军,竟然把人逼到这份上。
因为心疼主帅,他们化悲愤为力量,这一战,大祁的将士无比英勇,一个个仿佛战神化身,不仅冲出去把主帅的妻子尸体抢了回来,还英勇杀敌。
大祁军再次全面获胜。
而北朝军,也在这一天宣布投降,割地赔款,并签了50年内不再战争的协议。
耿向仁终于可以班师回朝。
……
回京城的路途上,耿向仁没有骑红马,而是坐在一辆特制的宽敞马车里。
同车的还有姜珑珑,以及……花瑜。
姜珑珑细心地替花瑜敷药、针灸。
耿向仁在一边看着,眼神里满是心疼。
“姜大夫,阿瑜现在如何了?”
姜珑珑道:“命是没有问题的,只是醒来的时间很难说,一来我的医术有限,二来这边的药也有限,等回到京城,皇上若是问你要什么赏赐,你一律要昂贵的、稀缺的药材,然后我带她到龙牙谷找我师傅治疗,我师傅一定会有办法的。”
耿向仁一边点头,一边给花瑜按摩手脚。
看着眼睛紧闭,嘴唇苍白的花瑜,他的心一阵阵紧揪。
他没得选择。
大战的前一天,他们知道北朝军要拿花瑜当人质,当时他恨不得冲出去把花瑜救回来,死也要死在一起。
但是姜珑珑告诉他,只要他射箭射得准,心脏偏上一节手指的位置,那个地方会造成人假死,等北朝军以为花瑜死了,大军再冲出来把花瑜抢回来,他就可以把花瑜救回来。
因此耿向仁狠心赌了这一把。
只是,已经过去五天了,花瑜还没有醒来。
……
耿向仁的马车后面,伍佳翊也骑马跟着。
她心情十分复杂。
自从耿向仁救下花瑜后,他的眼里就只有花瑜,这让她看清了一个事实:无论自己做什么,她都没有机会。
同时她又庆幸,兴好花瑜的命保住了,否则她一辈子都愧疚难安。
只是,见过了耿向仁这样的男儿后,她这辈子恐怕都很难出嫁了,因为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耿向仁更加优秀的男儿了。
……
京城。
几乎全城的百姓都涌了出来,欢迎耿将军凯旋归来。
只是,一般将军凯旋,都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可这位耿将军却是坐的马车。
“耿将军为什么不骑马啊?是不想露脸吗?”
“马车里面的那位便是了,听说他是带着夫人回来的,夫人受了伤。”
“这战场上怎么还带着夫人的?”
“说来话长……”
几天后,“半月书生”又出了一本书,讲的就是类似耿向仁和花瑜的故事,这本书一出来就卖脱销了,所有人都为他们的爱情故事感激涕零。
当然,这是后话了。
耿向仁回到京城,进了宫,他不要金银珠宝,只要珍稀药材,同时跟皇帝告了假,要带妻子去龙牙谷治疗。
皇帝自然是准了,同时赏赐了不少珍稀药材,当然金银珠宝也没少给,还另外赏赐了一辆四匹马的马车,车辆是经过减震的,车厢里面也有各种绫罗绸缎,保证舒服。
皇帝对耿向仁越发地欣赏。
这个人有勇有谋,忠心耿耿,打了胜仗也不邀功,的确就跟当年的耿公一样。
他一欢喜,索性封花瑜为二品诰命夫人。
五月初,耿向仁和姜珑珑、汪大力一起出城。
同行的还有几个誓死效忠耿向仁的护卫,他们武功高强,同行可以保护耿向仁他们。
花振宇和周祥送他们到城门口,因为两人还要做生意,因此不能同行了。
花振宇和周祥相信花瑜一定能醒来。
毕竟他们听说汪大力之前被射成刺猬了也被救回来了。
伍佳翊站在城墙上看着渐行渐远的一行人。
或者等耿向仁回来后,她已经成亲了吧。
……
从京城到龙牙谷走的是官道。
官道不会拥堵,路上又有驿站,随时可以补充食物和水,还能收获各种各样的情报。
因为知道耿向仁他们要来,所以这一路上他们都被照顾得十分妥当,路程也相当快。
只走了十几天,他们就到了龙牙谷。
老谷主自然是热情地接待了他们,等耿向仁把花瑜抱下马车后,便替花瑜把起脉来。
这脉把了很长时间。
“谷主,情况如何?”耿向仁忍不住问。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