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振宇听不进去,只是一边落泪一边反复呢喃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我就来找她了,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的……”
周祥跟着落泪:“振宇,现在大家都没有放弃她,你姐夫也没有放弃她,我也没有放弃她……”
“就算是这样,那她现在也在受苦,我无法想象她现在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我无法想象……祥哥,你能想象吗?”花振宇哽咽地问。
周祥沉默了。
他不敢想。
若是花瑜没有死,仍被关着,那她……会经受什么非人的折磨与屈辱?
周祥扶着摇摇欲坠的花振宇,然而,他突然说了一句:“振宇啊,我好像看到你姐了。”
花振宇哭道:“阿祥,你莫要骗我了。”
周祥却把花振宇慢慢推开,再定定地看着前面的一个方向。
人群中,有个女孩踉踉跄跄地走着,似乎随时都能晕倒,也有些过路的人在看她。
周祥道:“花瑜,真的是她!”
花振宇把眼泪擦了,再顺着周祥的方向看过去,随后就大声喊了一声:“姐!”
花瑜现在已经浑身没有力气了,她还发着烧,天知道她费了多少力气才从湖边那小屋逃出来。
逃到岸上后,她又一路朝京城的方向走,期间不敢见人,遇到谁都不敢打招呼,就怕那些人是七王的人,直到她走到了城门口,她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现在要去哪里找大仁哥呢?
耿家在哪里?
或者先去找乔尚书?或者去报官,把七王的罪行揭露?
她正踉跄地走着,忽然就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朝自己走来。
是周祥吗?还有一个好像是她弟弟……花振宇也来京城了?她不会是做梦吧?
直到确定面前的人是周祥和花振宇,她才道了一声:“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说罢,她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周祥和花振宇连忙叫了一辆马车,又摸到花瑜滚烫的额头,他们两人赶紧把花瑜送到前面的保和堂。
就在他们紧张地忙活的时候,旁边有些观众也围了上来。
“这小娘子好生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不是耿家娘子吗?满京城都是她的画像。”
“是吗?好像不太像呀。”
“绝对是。”
“这么说,耿家娘子找到了?可耿家公子昨天就上战场了呀。”
“……”
花瑜这厢被送到了医倌,那厢京城的大街小巷已经把她回来的消息给传遍了。
“耿公之孙心心念念的妻子今天回城了!”
“人看着很不好,一回来就晕了,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和折磨?”
“你们说,她要是……不清白了,耿家那孙子还能要她吗?”
“应该会要吧,看他找了这么久,想必感情很深。”
“那可不一定,人都脏了,可能一开始说不在乎,可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呢?万一还是嫌弃呢?”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耿家公子上战场了,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呢。”
“……”
七王府。
阿晋把这消息传递给七王的时候,七王大为震怒。
“好端端的,怎么就逃了?那女人是条鱼不成?”
阿晋道:“属下去查探过了,她是把花满堂那边的窗柱和门都锯下来做成了一块板,再坐在板上连夜漂上来的,伺候她的小兰完全不知情,想必都是在晚上进行的。”
七王道:“那就把那小兰杀了,谁让她监管不力,还有,一定要找机会接近花瑜……”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阿晋疑惑了一下,再问:“属下把她也杀了?”
七王却改口道:“那女人留着有用,你只需要去警告她,若是敢把真相说出来,就把她那个叫周祥的朋友还有她的弟弟杀了。”
“是!”阿晋领命。
……
花瑜病得不轻。
湖水依然很冷,她做的那“船”只是用木板和棍子临时捆成的,人坐上去还是会沉一部份下去,等于她是泡着水回来的。若是不是她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在,否则中途就坚持不下去了。
所幸保和堂的大夫医术还行,周祥又用钱打点,让他们务必找最有能力的大夫。
不知过了多久,花瑜才迷糊地醒来。
她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花振宇趴在床前。
见到花振宇,她松了一口气。
终于回来了。
正要叫醒花振宇,这时一个蒙脸的人突然飘到面前,不等花瑜反应过来,他就点了花振宇的穴,一把刀指向花瑜的颈间。
偏偏花瑜看这人的身影就能认出来。
“你是阿晋。”她道。
就知道七王不会放过她,若是她把七王绑走她的事情说出来,怕是京城会变天。
“你是来杀我灭口的吧?”她沙哑着问:“我在其他地方留有线索,我若是死了,七王绑架我的事情就会泄露出。”
阿晋顿了顿,没想到花瑜还留有这一手。
他道:“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警告你的,若是你敢把真相泄露出去,那你弟弟和周祥就没命了。”
刚刚说完,外面就传来动静,阿晋立刻从窗户跳了出去。
是医倌的医童进来了,见花瑜醒着,那医童道:“耿娘子,乔尚书来了,他想见您。”
“请他进来!”花瑜道。
花振宇听到动静,也醒来了。
见花瑜醒了,他很是欣喜:“姐,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我了。”
花瑜摸了摸他的大脑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多亏了祥哥,他现在对京城熟悉,也知道把你送到保和堂来,姐,你……”花振宇一想到花瑜消失了这么久,就想哭。
但这时乔尚书被人领着进来了。
花瑜知道自己地位卑微,正要拉着花振宇下跪,但是乔尚书连忙阻止道:“不用不用,耿娘子,你身体不好,坐着说话就行了。”
花瑜刚刚醒来,的确头晕脑涨全身无力,又见这乔尚书面容慈善,便又重新坐下了。
有人给乔尚书搬来椅子,所以乔尚书就坐在花瑜床前,只不过隔了一点适当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