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蹋顿想得挺美。
其实乌桓自汉武帝时,受命南迁幽州,虽并未成功被汉人同化,但实际上乌桓也被就此以郡为单位被分割成了辽西乌桓、渔阳乌桓、上谷乌桓等几个互不统属的部分。
蹋顿只是一个辽西乌桓的首领,虽也确实是当前乌桓几位头领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但要说想当整个乌桓的大单于,却是实在是有点不自量力。
你家鲜于辅爹答应了吗?
渔阳乌桓虽然人少,但是有铁矿!
我鲜于辅的兵,那都是制式铁器!
真打起来,你就知道谁是爸爸了!
面对袁绍调兵的邀请,蹋顿的举兵,鲜于辅是羡慕且纠结的。
所以,得知情报后,他第一时间就来到自家长史田豫的府上问计。
早在此之前,就是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劝说自己不要归顺袁绍,反而归顺了曹操。
鲜鱼辅觉得田豫懂自己,其余的乌桓头领都归附于袁绍,就咱归附于曹操,这显得咱多有个性?
咱,就是傲娇!
不过后来自己有点高冷,这让自己成了乌桓公敌了,不过问题不大,不用在意!
他鲜鱼辅一到田府,就发现田豫似乎再等他一样。
家中摆下了极为丰盛的一桌火锅大宴,这是许都传过来的皇家吃法,现在却是时下幽州上等人之间最流行的美味。
而桌上除了田豫之外,却还坐着两个人,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他倒是也认识,正是被袁绍委以重任,替袁熙统御乌桓杂胡骑兵的幽州从事,牵招。
另一个就不认识了,见此人大约三十许岁的年纪,却生了一对好大的大耳朵,耳垂几乎都快垂到了肩膀,却是正坐在了宴桌的首位,就连田豫和牵招也只能恭敬地坐在两边。
这人见自己来了,居然也没有起身让位的意思,而是澹然地一伸手,示意自己在他的对面坐下。
“使君可是幽州刺史,袁熙袁公子?”
那人听他这般言语,却是不动声色:“太守误会了,我乃是大汉天子皇叔,刘备,刘玄德。”
鲜于辅闻言霎时便瞪大了眼睛:“刘皇叔?你不是投降袁绍了吗?”
“坐下说。”
鲜于辅一脸疑惑的坐下,看了看刘备,又看了看他左右两边沉默没有言语的牵招和田豫。
他着实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以仁义闻名天下的刘备,为何会出现在渔阳,更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和田豫、牵招两人坐在一块。
刘备似乎知道他心中的疑惑,主动为其解释道:“子经牵招是我的结拜兄弟,我二人自小便一同长大,乃是刎颈之交,国让田豫曾经是我的部将,亦是知己好友,也多亏了他们二人,我才能在这幽州之地立足,这顿火锅,也是备特意犒劳太守的,太守莫非,不喜欢?”
“啊,这?”鲜于辅此时依然是一肚子的问号。
但既然刘备不但来了,而且还和田豫坐在一起,作为聪明人的鲜于辅当然要听一听对方的意图了。
刘备则笑着亲手为鲜于辅斟了一杯酒水,又将桌上的肉片下在锅里,而后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了桌上道:“眼下幽州时局纷乱,倒也确实是需要太守的雄兵来帮我稳固一下局势,我这里有一个小玩意,太守不妨权且一观。”
“这是?”
鲜于辅打开了盒子,就见那盒子里头,一个新鲜的人头栩栩如生,却是吓了他一跳。
“这是何人?”
“正是袁绍之子,幽州刺史,袁熙。”
“袁……这是袁熙!你们!”鲜于辅震惊的看向了牵招。
牵招出言道:“我既然随皇叔端坐于此,难道我们还能弄个假人头骗你不成?”
鲜于辅被这话给震慑了良久,呆立无言。
却说,刘备早在这一场大战正式爆发之后,以送粮的名义偷偷,一个人先一步的来到了幽州。
他也是真的发了狠了,赵云没捞着,关羽也不理他了,而且张飞也不知所踪。
他现在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地盘没地盘,原本都准备去找刘表了,谁知道袁绍来了这么一出!
千载难逢的好消息啊!
自己名声虽然没有天子的高,但是总好过引胡人入冀州的袁绍!
自己好歹是大汉皇叔,此番正是作出一番大事业的时候!
于是,刘备几乎是单人单骑,只带着一个皇叔的名头就来到了幽州,回到了涿郡,涿县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
也是巧了,当时袁绍不信任别人,便将身为幽州刺史的袁熙给调到青州去了。
这就却是正好给刘备一个在涿郡搞事情的大好机遇。
要知道刘备在涿郡这一亩三分地说话可是很有分量的。
他可不是如他自我介绍的织席贩履之徒。
这年头织席贩履之徒连识字都是奢望,又如何能干得够拜师卢植?
他又怎么可能干出这么大的事业呢?
当年中山大商张世平和苏双难道真的因为他长得帅,就资助他一千金?
刘备大小也是个豪侠,在起兵以前跟着公孙瓒混过很久,可谓是上边大老自己人,下边兄弟数不清。
加上现在签过衣带诏,本人也已经是名满天下的英豪,天子认定的皇叔,天子出兵邺城的消息陆陆续续地传来,刘备在涿郡的行动自然也就愈来愈放肆,愈来愈嚣张,手笔也愈来愈大了。
于是当袁熙领着牵招在青州战败,狼狈地逃回到涿郡之时,涿郡的上上下下,皆已被刘备所渗透,当天晚上牵招回家时就正好看到刘备好整以暇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对他说了一声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事实上何止是涿郡呀,割据于徐无山的田畴、割据于渔阳南部部分地区的王松,盘踞于右北平郡,占据原本公孙瓒地盘的乌桓乌延,都已经暗中投了刘备了。
所以当牵招在自己家的床上如此突兀地看到这位现如今已经名满天下的昔日结拜大哥,对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以及虽然没有明说,却在事实上胁之以性命之时,他还能如何是好呢?
当夜,牵招便率领杂胡骑兵取走了袁熙的性命,而后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一路极为顺畅的来到了田豫的府邸,并点起了田豫早已经准备好了的火锅,等待鲜于辅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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