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除了手上沾染了些新鲜藤蔓的汁液之外，就只有鞋上沾染了少许尘土，后背上干净如新。

这就说明她不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而是顺着藤蔓爬下来的。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在天黑的情况下，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除非是那个地方有她想要找的东西。

其实从最开始，蔻封就很好奇蒋若男为什么会带那么多的肉食品。

一个正常人就算喜欢吃肉食品，也只会适量带一点，不可能几箱子全都是。

可如果将蒋若男的身份建立在一头狼的基础上，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说通了她的身份，那么就产生了一个新问题。

蒋若男到底知不知道她就是那头狐狸？

当时她跟顾烨安在一起，应该不难猜出那狐狸就是自己。

可蒋若男要是知道狐狸是自己，她又为什么要追自己？

不知不觉中，周航就被两人落下了。

“若男姐，你喜欢吃狐狸肉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就是想问若男姐你为什么要追我？”

与其自己猜忌，还不如直接问。

“你在说什么啊！不会是从上面掉下来，把脑子撞傻了吧？”蒋若男开着玩笑。

“若男姐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蒋若男依旧不承认。

“若男姐，一个正常人听到他所处的环境有狼这种危险生物，第一反应不是应该害怕，或者否认吗？”

像周航这种胆小的，他刚才的反应就是教科书般的惧怕。

而像蒋若男这种比较淡定的，第一时间应该会想到狼不会出现在热带雨林，而不是平淡接受。

蒋若男侧头看向蔻封那自信神色，轻笑了一声：“像你这种询问方式，我要是打死不承认，你岂不是白白自爆了？”

“我没想着你一定会承认，我只需要观察你的状态即可。”

一个人就算隐藏的再好，也能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地方。

既然都暴露了，蒋若男索性也不藏了。

“我没想着吃你，只是想分开你跟顾烨安而已。”

“你喜欢我？”蔻封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不明显吗？”蒋若男挑眉反问。

“我看不得你跟顾烨安在一起，毕竟你们人妖殊途，你们在一起没有好结果的。”

“有没有好结果是我们的事情，若男姐作为旁观者，你可以不祝福，我也可以选择不接受你的感情。”

“我是在为你好，顾烨安说不定只是图一时新鲜，才想着跟你在一起的，你能保证将来他厌倦你了，不会将你送去研究所？”

“人类才是最阴暗的，你敢保证哪天醒来的时候，你不是在柔软大床上，而是冰冷的铁笼子里吗？”

“是，我不能保证，但我至少能保证我现在是好的结果。”

看着蔻封执迷不悟的样子，蒋若男险些暴怒。

“蔻封，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顾烨安那样的，我就挺喜欢。”

“呵，顾烨安？你的喜欢就没有一个标准吗？”

“什么意思？”蔻封隐约察觉到蒋若男话里有话。

“顾烨安，夜渊，傅厉深，他们三个的性格各不相同，你为什么会选择他们？”

蔻封脚下一个踉跄，猛地抬头盯向蒋若男：“你是谁？”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我是谁？”

“三世了，你连我的名字都懒得记住吗？”

“衡…衡川？”

蔻封试探性问道。

她一定是幻觉了，怎么会连续碰上一个人？

顾烨安虽然存在于每个位面，但他每个位面都没有记忆，衡川为什么会是例外？

“原来你还记得我。”蒋若男的语气宛若自嘲。

“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我说我是追着你来的，你会相信吗？”

蔻封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

蒋若男也没有在意，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这三世，你明明选择了不同的人，为什么一次都没有选择我？”

蔻封不但没有选择他，她甚至还坚定的选择了别人。

明明那三个人性格个不相同，看起来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却偏偏被她看中了。

他以为换个性别，就能从她身边接近，从而获得她的好感。

结果全错了。

“你说了，三世你追着我，难道不允许我追着别人吗？”

蒋若男愣了一下。

是啊，蔻封这么坚定的选择了顾烨安，她怎么没想到蔻封也是追着别人来的呢？

得到这个荒谬又合理的答案，蒋若男有些无所适从。

“衡川，没有意义的事情就别做了，我存在于这里，就是为了他，下一世也一样。”

“如果你是什么神仙，你就回去好好做你的神，如果你只是个凡人，就投胎下一世吧！”

“下一世？呵呵！”

蒋若男自嘲地笑了两声，“我没有下一世了。”

蔻封没有说话，而是倾听她即将出口的话。

“如果我说我用灵魂换取了一次重生的机会，再也没有下一世了，你会选择我吗？”

蔻封微微出汗的手指紧了紧，她最讨厌这种选择题了。

当然！

不是因为难以选择，而是早就知道了答案。

而答案必定是伤人的。

“不会！”蔻封回答的毫不犹豫，好像将答案背诵了千百遍般熟悉。

明明只有两个字，却将蒋若男所有的侥幸都震碎了。

“我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连说谎骗一骗我都不愿意吗？”

“我不知道是我那些行为，让你有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我应该自始至终，都是坚定的选择了夜渊，或者傅厉深。”

“害你没有重生机会，这其中确实有我的原因，但我不会为了某些愧疚或者人情，就拿感情的事情开玩笑。”

说到底，她并不知道衡川会因为她，用灵魂来做交换。

如果她知道了，她一定会提前阻止。

她可能就是个冷情又自私的人吧！

在她的想法里，衡川既然选择了这种极端的方式，那么就应该接受失败的后果。

她没必要为衡川的决定买单。

虽然她会产生愧疚的情绪，但那点愧疚情绪，还不至于让她将自己当做补偿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