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自从认识林凡以来，这是十三从他口中听到的最严肃的语气。
“江湖是很黑暗的，它永远都会有一堆的不平事。
但是如果你没有一锤定音的力量，千万不能挺身而出，讲什么公道话。
否则，事情就会牵连到你自己的头上来，甚至会说你是幕后的参与者也不是不可能。
你看到有人被诬陷，被冤枉，即使你知道事实上这个人TA就是一个好人，你也不能为TA说半句话，否则就会有人说你是TA的亲朋好友，还会说你收了贿赂。
如果那个人还是个男人，就会有人说你是他的情人。
如果那个人很有名，就会有人说你是他的党羽。
这种滋味很疼，疼的让人想要尖叫，可是你最大的声音在污言秽语前连一点波澜都激荡不起。
师尊就吃过这种苦头。
你没有办法的，只能忍，忍到你有能力将挺身而出的代价无视，用能力将真相摆给所有人看。
就好像现在，师尊调查明白了尉迟家的丑恶内在，师尊有能力也愿意站出来，把这些肮脏的东西铲除。”
十三接着问：“那师尊你是为了成为大侠吗？”
大侠吗？林凡自嘲的笑笑。突然想起前世一个大光头总是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不，师尊只是想做一个兴趣使然的英雄。”
十三整个人都迷茫了，她现在还是看不出来这一切里林凡能够得到什么。
“慢慢想吧，或许有一天你就自然而然的明白了。”
林凡恢复了澹薄的微笑，继续下山。
背后是弟子十三的喃喃：“兴趣使然的英雄吗？”
许燕要的药材还算常见，林凡二人没花多少时间就买好赶回来了。
当林凡提着药回来的时候，许燕甚至都还没有完全处理好尉迟九的伤口。
还在用水仔细地清洗被搬到干净地方躺着的尉迟九伤口里混进去的砂石。
“许姑娘，我把药买回来了。”
“熬起来啊，三碗水煮成一碗水，按照我之前告诉你的量。”
林凡脸上的笑意都凝固了：“这个我做，合适吗？”
许燕反倒是用“你好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人不是你要救的吗？”
“确实。”
“自己要救的人不应该自己出点力吗？”
“是这个道理。”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
“但是我出钱了啊？”
“哦，我懂了。行吧，等我仔仔细细的把他身上的伤口清理好再去熬药吧，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喽。”
林凡没得办法，总感觉能拿捏自己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得捡起地上滚落的小药炉蹲到一旁煮药去了。
许燕笑眯眯的看着无可奈何的林凡，不知道为什么，林凡身上的气质会让她不自觉的把他当成子侄辈来看待，有种想要欺负一下的感觉。
“许姑娘，我来帮你啊。”
看到许燕看着林凡很开心的样子，赵夜清也看不出来她的想法。
万一人家是想要给女儿找个爹呢？这许燕姑娘看起来一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样子。公子那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很难说会不会上钩。
她干脆接着帮忙的理由靠近，用身体挡住许燕看向林凡的视线。
许燕女儿都多大了，哪里看不透小女孩的这些弯弯道道。空气里的醋味都有些冲鼻子了。
她调笑道：“赵姑娘，什么时候和林公子要个孩子啊。”
“你你你，”赵夜清脸上两朵红霞飘起，“我和公子才不是那样的关系。”
“哦，那真是可惜啊。林公子这么好的人可不要错过啊，万一错过了怕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哦。”
赵夜清的眼神一下子就暗澹了，灰心道：“我配不上公子的。”
许燕手上清理的工作条理有序，感叹道：“现在配不上就让自己努力去配的上不就好了。这些努力和以后失去的滋味比起来可是要简单太多了。”
赵夜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澹澹的会了一个嗯。
另一边林凡的药也差不多熬好了。
深褐色的药剂被他整锅端到许燕跟前，毕竟这地方想要找一个碗也是难啊。
许燕也不担心尉迟九会不会烫着，提着药炉的把手对着尉迟九捏开的嘴就是灌。
人生中第二次被呛醒的尉迟九睁眼就看见一对面容俊秀的男女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
他再一偏眼，就看见了面无表情给自己灌药的许燕。
“许，咳咳咳。”
他一开口就被滚烫的汤药给堵了回去。
“别说话，事情解决了。把药喝了再说。”
尉迟九无奈的接受着暴力喂药，滚烫的汤药灼痛着食道，和体表皮肤崩裂的同感可以说是“相得益彰”。
“尉迟九是吧，”林凡脸上亲和力的微笑可以说是尉迟九渴望了一辈子的东西，“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关于尉迟家的。”
“你就不能等我把他的治疗解决了再问？”
“行行行，当然行。”
林凡：我从来不惹发火的女人，绝对不是因为怕。
好不容易等到许燕的治疗暂时解决了。林凡终于有机会问一些尉迟家相关的事情。
虽然他自己得到的消息大概率也没有问题，但是问一下当事人总是会有点收获的。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尉迟九说的口干舌燥，总算是将林凡要问的都告诉他了。
围观旁听的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包括林凡。
他之前得到的消息是依靠宴皇夏桀给他的联络网调查来的，这个本意是用来让林凡和赵夜清能够随时得到夏桀通知的联络网意外的发挥了大作用。
夏桀给他的消息里尉迟家可以说就已经是肮脏到一定地步了。
但是从尉迟九口中吐露的真相或许是因为尉迟九亲身经历的关系要令人反感的多。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你们尉迟家的大长老还是尉迟翃吗？”
“这到不是。”尉迟九摇头否认。
许燕还松了一口气，以为她父亲的药方终究还是失败的，不至于涂炭人命。
只可惜，尉迟九的话还没有说完。
“尉迟翃在过完百岁大寿之后就以年迈体衰为由辞去自己大长老的事务，搬到自己准备的庄园里颐养天年了。”
“你说什么！那药方有用吗！”
许燕出乎预料的惊呼吓了所有人一跳。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药方的事。”
“你还记得当初给你药方的那个男人吗？我是她的妻子，也是药方原主人的女儿。”
尉迟九总算是明白那种莫名其妙的厌恶感是哪里来的了。
他苦笑道：“是，那张药方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