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一千只床弩散乱的插在林凡周边的地面上,散乱中居然透露出一种彷佛花朵般的形状。
而静静的站在这个由战争兵器打造的铁血之花最中心的男人,眉眼中透露出天塌不惊的澹然。
“干什么吃的!这都没打中!”
身着火红大氅的官员直接就在城头上怒吼起来,一脸我为什么会有你们这种猪队友的不忿。
可是明明大家都很清楚,不是没有大中,而是根本就没有破防。
那些被斩断倒在一边的床弩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那一瞬间,这些哪怕洗髓圆满都没有能力毫发无伤挡下来的床弩被这个领导着白狐圣教的男人轻轻松松的挡下。
甚至连口中的倒数都没有停止半分。
官员当然清楚这一点,但是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承认这一点的。
林凡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今天真的拿林凡没有办法,那他就势必逃不过一个死字。
试问如何让他正视倾尽所有雪漫城的床弩都没有让林凡见血的事实?
“让开!”
简直就是不信邪,官员咬了咬牙,直接推开自己身边一个傻眼了的士兵,将他手中的床弩夺了过来。
这个时候,他无比的庆幸自己早年时掌握的那些手段还不算太过生疏。
床弩的瞄准器是一个微微凸起的木楔子,而现在它已经和官员的眼睛还有下面的林凡三点一线。
就好像毫无察觉一样,明明站着好几万人却好像连雪花落地都能够听见的战场上,林凡的嘴唇微动。
“一。”
话音还悠闲的在寒风中飘荡,一声尖利的弓弦声划过天边。
之前千根巨弩齐射的场面威风有余,可是真的没有几个人能够看清楚。
毕竟光是箭弩激荡起的震动都堪比地龙翻身。
所以大家大多数都是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受。
远远不及现在看到的那么震撼。
婴儿手臂粗细,尖端的黑铁箭镞闪烁寒光简直就是流星坠地一般直冲林凡而来。
可是林凡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这个足以将在场的任何一人的身躯上打出一个硕大血洞的弩箭。
伸手,握。
简简单单,那根就没有被老张的视线捕捉到过的弩箭就出现在林凡的手中。
简单到就好像是那不是能够杀人的利器,而是小孩子玩闹时扔出来的玩具。
更可怕的是,老张这时才注意到,林凡从未在这片洁白的雪地上留下过半点脚印。
他就好像是在贴地飞行一样。
哪怕手中接下了这般可怕的重弩,他的脚底也只是微微的陷进柔然如柳絮的雪层中。
至多不过一指粗细。
林凡慢慢的转动手腕,简直可以当成长矛的弩箭在他手中划过一个圆润的圈。
然后寒光闪烁的那一端就对准了它来时的地方。
“看来你选择第二条路啊。”
林凡只是微微一笑,好像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或者说,他期待的就是这一幕。
如果说之前的床弩发射的时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它威力不凡,那么林凡现在的手段简直就是脱离了低级趣味而将其威力发展到极限。
无声无息中,弩箭飞出。
几乎是同时,城楼上一个足足十米见方的蛛网状龟裂将一个小碉楼完全摧毁。
而红衣官员正好就站在这个碉楼之前。
直到这时,一圈在林凡身前扩散开来的白色涟漪才证明他是用手将这只弩箭投掷出去的。
“怪物……怪物……你就是个怪物!”
官员气愤不已的将身上的大氅撤下来扔在地上不停的跺着。
如果不是林凡刚才那一发投偏了,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没有脑袋的尸体了。
“这就开始害怕了?”
清朗的笑声回荡,可是其中的寒冷比起风中切肤的寒冷强出不知道多少倍。
“你们作威作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人心中的恐惧?怨恨?不甘?痛苦?”
一大片阴影突然出现,将官员脚下的小半个城池都包裹进去。
所有人都怯懦而又崇敬的抬起头,彷佛在看一个神明。
威风凌凌的白狐头顶,恍若从云间传来了仙佛的审判。
“还早呢,别死的太快了。”
风云激荡,狂放裹挟着满地的雪花轰击在“坚固”的雪漫城为之骄傲的城墙上。
好像是在做梦。
不对,这肯定就是在做梦。
否则那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雪漫城。
那个拥有着雪一样剔透纯洁却又像是钢铁一样无法动摇的城墙。
怎么会像是用雪堆成的豆腐渣一样,直接被抹去了呢?
老张不由的自嘲了两声。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曾希望过这一仗能够得到酣畅淋漓的大胜。
不过梦就是梦啊,该醒了。
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直接打在自己的脸上。
不疼。
“果然是做梦。”
老张悲哀的笑了一声,或许只有在梦里,他才能够看到这样有希望的白狐圣教吧。
又是一个巴掌,他只希望自己能够从这个可笑的梦里清醒过来。
“嘿,干嘛呢你?”萧宽一把抓住了老张对着脸毫不留情的手,“等着冲锋呢,你在这,干啥?”
“不,没什么。”
摸了摸毫无痛感的脸庞,老张突然觉得还是等等吧。
有个美梦不容易,还是做完算了。
不过老张眼里的美梦,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绝对的噩梦了。
红衣官员跌坐在地上,一滩骚臭微黄的液体从他的胯下缓缓流淌而出。
均裂开的城墙的边缘离他的左手不到两米。
两次从死亡边缘走过,他的小心脏简直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样在胸膛里疯狂颤抖。
这一战,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看看那头白狐吧,谁能是青丘缘的对手呢?
整个白狐国还有谁能够忤逆青丘缘的想法?
“白狐国,要变天了。”
红衣官员狼狈的抛下士卒,跌跌撞撞的就往他的府邸里跑去。
现在城已经破了。
准确点说连城墙都让人给掀了。
本以为自己手上抓的是炸弹,怎么说都输不了。
结果你看到地主直接满手炸弹还随时可以掀桌的时候。
这就没有必要玩下去了。
想想自己怎么才能活下去才是正道。
白狐圣教第一次以反抗军的身份站出来,就打下了整个白狐国都排得上前五的大城雪漫。
从宣战到占领都没有用到一天。
我来了,城破了。没毛病。
傍晚,红衣官员的府邸。
所有红印及以上的教众都汇聚在这里,安顿修整。
同时这里也是现在白狐圣教的第二基地。
第一自然是月陨城。
至于这个府邸原来的主人。
现在应该已经是一团马赛克了,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大殿下是说一不二的人,说要把他点天灯就要把他点天灯。
毕竟从狐烨宽那里调查到的信息来看,这个玩意就是死上个一百次也没有什么可以怜悯的。
捧着手里盛着暖和茶水的小杯,老张微微的嘬了一口。
一股暖气随着食道直接在身体里扩散开来。
脸上之前因为被冻僵而失去了感觉的肿胀也开始酸酸麻麻的一股一张。
可是现在的老张摸着这一道道鼓起的巴掌印,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你这货刚才犯什么傻呢?”
萧宽一个巴掌直接绕住了老张的肩头,嬉笑着在他脸上一戳。
“没啥,就是脸僵了,动动。”
“教主到。”
狐烨宽三步两步走到厅堂里,示意大家都老实点。
这点不用狐烨宽提醒大家都清楚。
毕竟这可是能够随随便便就把一座城墙掀飞的神仙中人啊。
“我们白狐圣教的目的,想来在做的各位都是清楚的。”
林凡的表情很是澹漠。
在他的计划里,他必须要和所有的白狐圣教人员保持一种疏离感。
敬畏来自距离。
“接下来的事情有两件。”
林凡伸出两根手指头,众人顶着这两根手指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第一,招人。”
“第二,打穿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