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侧福晋是吃了什么还是用了什么,整个人烧的通红,下、下身也血流不止,周大夫已经过去了,但侧福晋不准他看,只让年家来的那位大夫诊脉……”
来报信的小太监跪在地上,不住的太袖子擦汗,他不敢抬头去看王爷主子的脸色,自然也没看到胤禛脸色一闪而过的满意之色。
钱盛嫣却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她悚然起身,又吓的扭头去看胤禛:“爷,这……”
“别怕,坐下。”胤禛拉住她的手让她重新坐好,然后往旁边看了一眼,“苏培盛。”
“是!”
苏培盛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桃花坞,胤禛却又拉着钱盛嫣慢慢把面前的点心吃够,才往映水兰香去。
还没进院门,就听到里面一阵接一阵的哭声,胤禛正了正脸色,抬步走进去,就见苏培盛正在院子中间站在,来往小太监穿梭,还有个粗使嬷嬷被押着跪在地上。
胤禛只扫了一眼,就迈步进了正殿,钱盛嫣跟在他身侧,看着阵势忍不住有些心慌。
青雪握住钱盛嫣的小臂,低声喊了声“主子”,钱盛嫣点了下头,随后慢慢舒出一口气,跟在进了正殿。
里面,乌拉那拉氏、李氏和耿氏都已经来了,正蹙着眉坐在那里并无交谈,听到通穿声便一起站起来对着胤禛行礼,钱盛嫣也跟着后面一一行礼。
她又是和王爷一起来的,但几位女眷如今无人有心情刺她,全都焦急的听着里间传来的阵阵尖叫声和哭声,面色各异。
李氏是无所谓,耿氏则是面色惨白似乎想到自己,而乌拉那拉氏则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估计是盼着年氏真出事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所以各位拧巴。
钱盛嫣默不作声坐在最下首,打定主意不掺和此事。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里面便传来噩耗——年氏的陪嫁嬷嬷哭着跪在胤禛面前道:“王爷,侧福晋……小产了!”
李氏用帕子捂着嘴做作的“啊?”了一声,而耿氏则半张着嘴似乎吓傻了,乌拉那拉氏则猛的站起身,又缓缓坐下,然后扭头看向胤禛。
胤禛缓缓抚过手腕上的佛珠,沉声道:“查,给本王细查!苏培盛!”
苏培盛从院子里小跑进来,胤禛似怒非怒的看他一眼,这奴才马上跪在地上道:“回禀王爷,奴才刚命人将侧福晋今日吃过碰过的所有东西都留存下来,一一给周大夫检验。但小厨房有个婆子鬼鬼祟祟端着一个茶盅想往外走,奴才便让人将她扣下,细查后发现——”
他头垂的更低,已经贴在地面上,但生意格外清晰:“发现那茶盅中被添加了不少的催qing药,周大夫推测,侧福晋正是因为这些药物才发热小产的。”
“催qing药。”胤禛一字一句说完,忽然把茶盏往地上一砸,“查!给本王查!这样的腌臜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侧福晋的院子里!”
苏培盛应了声“喳”,身子都不敢抬起来,就那么膝行着退了出去。
正殿里一片安静,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各个锁着脖子尽量将呼吸声音降低。
而最受惊吓的,则是乌拉那拉氏了,从苏培盛说出“催qing药”三个字开始,乌拉那拉氏就开始止不住的轻颤。
她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吴嬷嬷,甚至连近日吴嬷嬷都做了什么都不敢细想。她想起前几天自己因为年羹尧的来信生气的时候,吴嬷嬷说的什么“年侧福晋这一胎必生不下来”,那时她只当吴嬷嬷是安慰自己,却没想到……
这几日吴嬷嬷对她更是关怀备至,几乎把她当成未出阁的小女孩来宠,乌拉那拉氏也只以为是吴嬷嬷怕自己因为年氏的事情心情不好,却没想,她是存了死志了。
乌拉那拉氏双手在宽大的袖中握成拳头,微长的指甲死死嵌进皮肉中,她抿紧唇瓣,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瞪大眼睛,只怕不小心会流下泪来。
可同样坐在上首的胤禛已经斜睨了她一眼,这一眼,让乌拉那拉氏如坠冰渊。
他知道了是不是!
他一点是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手里有那种药,如今年氏滑胎,自己又是得利者,怎么算,都是自己这边的人动手的可能性大……
不行,不行!她得保下吴嬷嬷!
乌拉那拉氏牙齿在“咯咯咯”的轻响着,她却极力忍耐,努力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但下一瞬,一个更坏的消息直击她的心口。
一嬷嬷匆匆跑进来,见到乌拉那拉氏就眼睛一亮,“噗通”往她面前一跪就“咣咣”磕头:“福晋!福晋救命啊福晋,求福晋救救五阿哥的命!”
“五阿哥?弘昼?”乌拉那拉氏还没反应过来,“弘昼怎么了?”
“福晋,五阿哥,五阿哥他……”嬷嬷唇齿都在抖,话也说不成句,胤禛已经听的不耐烦,怒斥一声:“快说,五阿哥怎么了!”
那嬷嬷似乎这会儿才意识到王爷也在,她整个人如筛糠般哆嗦起来,磕磕巴巴的“奴婢,奴婢”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但胤禛已经等不了,径直起身离开了映水兰香。
因为涉及到五阿哥,李氏和耿氏也急匆匆跟了上去,钱盛嫣思索片刻,也起身跟上,不过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眼乌拉那拉氏。
催qing药啊,好熟悉的东西……
真的会是,乌拉那拉氏动的手吗……
钱盛嫣垂眸,刚出了门,忽然听到福晋尖叫一声:“年氏!”
她闻声回头,却见乌拉那拉氏急急跟出来,到门口与她说道:“你且在这里等一等,看看年侧福晋的情况。”乌拉那拉氏说着,还伸手握了下钱盛嫣的手,略有些慌张道,“当日从京郊把你带回时,本福晋就觉得你是个好的,这两年你也没辜负本福晋。现下……你且听一听,回头报给我与王爷。”
乌拉那拉氏是真的急了,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排山倒海的一股脑向她袭来。她现在只盼着钱盛嫣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而且钱盛嫣在王爷那里明显不同,若她能帮自己说话,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她正巴巴的看着钱盛嫣,忽听内室年氏一声尖叫:“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我再也不能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