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灿灿一直信奉的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的人生格言。
今日若不是范老二对于淑洁做出这样的事，乔灿灿也没想过会用这样方式对付她。
她自认为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不过是因为不想要主动做那恶人罢了。
连乔成忠那样老实的人都有被气到想要杀人的一天，又何况是她了？
那几名木匠不敢说话，只是看着地上的范老二心中纠结。
一方面他们也觉得范老二是咎由自取，另一方面还是觉得乔灿灿这样的做法和那些作威作福的有钱人没什么区别。
“乔掌柜，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还是前些日子被乔灿灿单独拎出来重新做木鸟的青年有些过分耿直地站出来对乔灿灿说着。
乔灿灿有些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向他，眸中带着嘲讽。
“过分？你说说看，哪里过分？”
乔灿灿轻笑地说着，那语气听起来彷佛这青年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在自取其辱一样。
在乔灿灿眼里，此刻的青年就如现代网上那些自以为站在道德制高点的键盘侠无甚区别。
尤其是他们那一套所谓的和“他还是个孩子”或者“他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够么？”之类的话，彷佛加害者只需要付出稍微那么一点代价就足够抵偿他犯下的错。
难道受害者就活该受到这样的事么？
那受害者留下的心理阴影和一生的屈辱又该怎么办呢？
乔灿灿向来最讨厌听到这样的话。
这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是真的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青年怔了一瞬，怀疑乔灿灿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在问自己，但还是老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是范老二做的事有些过分，也已经被你折磨成这样，也不至于买下他还继续折磨他吧？”
乔灿灿眉头一挑，“谁跟你说我是要继续折磨他了？”
“并且……”乔灿灿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那青年面前微微抬起头，“我问你，你觉得一个已经嫁人的女子的清白难道就算不上是清白了么？”
“若是你们晚来一步，真的叫他得手了。你让淑洁嫂子以何种颜面再面对你们再面对成忠大哥和他们的孩子？”
乔灿灿冷冷地放下嘴角，用手指戳了戳青年的肩头。
“说这话之前，你可曾站在淑洁嫂子的角度考虑过？还是说，你觉得你作为一个男人就有资格来对我一个女子做事指手画脚么？”
乔灿灿三言两语就堵的青年说不出话来，更加是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乔灿灿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没有站在于淑洁的角度考虑过这件事。
被她这样明晃晃地戳破，青年觉得自己站出来真的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这时候乔成忠已经醒来了，不顾乔祖若的阻拦又一次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在看到范老二面如死灰地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的时候，他彷佛明白了什么。
是灿灿妹子帮他做了他想做的事么？
“灿灿妹子，我对不住你！”
乔成忠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乔灿灿面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把乔灿灿吓了一跳。
“成忠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乔灿灿抓住乔成忠的手臂想要把他扶起来，奈何乔成忠的力气太大块头也大，单凭她那点小力气根本拉不起来。
“灿灿妹子，谢谢你！你放心，等官府来人了，我就说人是我杀的！与你和其他人没有半点干系！”
乔成忠低着头看着乔灿灿粉红缎面的鞋子认真地说着。
“以后祖若，就麻烦灿灿妹子帮衬着你嫂子一点把他拉扯成人了！我乔成忠在这里先谢过你了！”
乔成忠弯下腰就要给乔灿灿磕头，这大礼乔灿灿哪里敢受？
“哎呀成忠大哥你快起来，范老二没死！而且这件事你不用插手了。你放心，我会给你和嫂子出一口恶气的！”
乔灿灿瞬间明白过来，乔成忠是以为自己把范老二给杀了。
拜托，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杀人呢？
分明有那么多比杀人更好的惩罚方式，何必因为这种人渣脏了自己的手？
乔成忠愣愣地抬头，人没死？
再看向范老二，终于注意到他微微起伏的胸口，这也让乔成忠松了口气。
他被乔灿灿扶着站起来，双眼依旧赤红，但少了许多的怒气看起来也不再如刚才那般骇人。
“那灿灿妹子你刚才说的……是咋回事啊？你要咋解决啊？”
乔成忠有些忐忑地问，他不想让乔灿灿为了自己一家人背上人命。
“我已经让范老二签了卖身契。从今天开始他的命就是我的。以后每个月我会让人往他家里送一两银子过去，不会让他的家人饿死。但是他嘛……”
乔灿灿背着手转过身去，“从今往后，找条狗链子把他拴起来，关在后面的空屋子里。有什么剩菜剩饭的就给他吃，其余的让他自己自生自灭吧！”
这和以前原主在乔万三家里过的日子无甚差别。
只不过乔灿灿和乔万三的出发点不同。
范老二是自作自受。
既然他不想当人，那就让他活得像狗一样吧！
好歹乔灿灿不会要了他的命。
躺在地上范老二已然面如死灰，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也或许从一开始，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若不是乔灿灿不愿意手上沾血，恐怕他这条命都留不住。
一时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让乔成忠干脆一刀噼了他更好，还是现在的结果更好。
不过也已经不重要了。
萧驹那边到庄子上送了消息之后便又跟着那木匠去范老二家里送钱，温玉行则是来到宅子怕乔灿灿冲动失手做出错事。
刚进门就听到乔灿灿的话，温玉行也松了口气。
“还好吗？”
温玉行走过来，单手搭在乔灿灿肩上柔声问。
乔灿灿觉得肩头一沉回过身来，看到温玉行的那一刻眉宇间的阴鸷都跟着瞬间消散。
“你来了？你放心，我没有冲动做出不好的事。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