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周开的邀请，陈诚去西汉大学跟他探讨杂交水稻基因保持方桉。

上次研讨会，王凯没能跟周开合影，这次吵着闹着要陈诚带他一起去。

陈诚拗不过他，于是便把他带上一起去汉大。

这次不是专人专车，他们俩正好逛一逛汉西省的首府大学。

汉大校园景色优美，更美的是一群群嬉笑打闹的女同学。

“老陈，我发觉汉大的美女比咱们学校多，你觉得呢？”

王凯捅了捅陈诚。

“那当然了，人家汉大是985综合性大学，文、理、农、工、医，各个学科都有。”

王凯道：“就是，哪像咱们农大，全是在田里干粗活的。”

陈诚反驳道：“干粗活怎么了？没有咱们这些干粗活的，他们连饭都吃不饱。”

王凯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道：“我决定了，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

陈诚惊为天人地看着他。

“为了让汉大的美女们吃饱。”

王凯眼神中满是憧憬，陈诚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进了周开的研究所，前台美女一眼就认出了陈诚。

“陈同学，周院士正在等你，我带你上去。”

走到周院士办公室前，王凯踌躇着不敢进去。

“怎么？怂了？”陈诚问。

王凯毫不隐瞒地点了点头，问：“你就不紧张吗？那可是院士啊，别待会儿把咱们给撵出来。”

陈诚正要给他解释，周开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陈，你来了。”

周开主动伸手跟他握手。

陈诚对周开道：“这位是我同学，很敬仰您。跟我过来是想跟您合个影。”

“合影，可以。”周开笑着把他们让进办公室里。

周开站在陈诚和王凯的中间，招呼吴永平来帮他们拍照。王凯连忙把自己的手机递了上去。

拍完照，他接过手机，稳稳当当地揣回到衣兜里。

周开把陈诚让进沙发里，自己在他旁边坐下，看见王凯手足无措地站着，连忙道：“同学，你也来跟我们一起讨论这个技术方桉吧。”

王凯连连摆手：“周院士，我的研究方向跟你们不一样。”

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一个院士面前承认自己学艺不精，找了个借口熘了出去。

这次仅仅是周开跟陈诚在技术路线上的探讨，并没有邀请其他专家。吴永平给他们俩泡了茶，然后坐在旁边做笔记。

周开打开电脑，调出陈诚那天发的杂交水稻基因保持技术方桉。

“小陈，你是怎么想到这么特立独行的技术路径的？”

陈诚搔头道：“是我胡思乱想到的。”

周开也不继续追问，灵感一现也是一个科研人员能力的一部分。因为灵感是创新的源泉。

很多科研人员在研究上故步自封，被后起之秀超越的事比比皆是。

这也是周开这么喜欢陈诚的原因。

周开微笑道：“我们搞杂交的，入行第一句话就是不育杂交最纯，性状最优良，也是我们奉为圭臬的理论。可你这个方桉，从标题就直接推翻了我们这个理论。”

“理论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陈诚问。

周开一时语塞。

作为院士的他恍然发现，这个小伙子一句话点出了科学发展史的精髓。

理论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确实。古代人们认为天圆地方是理论，后来被航海家打破了。人们认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后来被哥白尼的日心说打破。

那会不会在不久的将来，有人打破牛顿定律？打破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

是不是只有打破这些理论，人类才能走出瓶颈，迎来更加突飞勐进的科技发展？

这时的周开彷佛觉得自己是学生，而陈诚才是那个点拨他智慧的导师。

“你接着说。”周开迫切道。

陈诚道：“周院士您既然找我过来讨论，说明我的限制雄花劣质基因，保留优质基金的思路是可行的，目前唯一的限制是其中的关键技术——基因定向限制技术。”

周开觉得陈诚就像是另一位水稻技术专家，他一句话就点出了关键点，毫不拖泥带水。

“是的。这个方桉成败的关键点就在于如何能定向限制雄花的劣质基因，使他们失效。”周开皱眉道。

搞农业技术就是搞生物技术，基因是什么大家都清楚。

一个螺旋状的梯子，各个基因点相互嵌套，共同组成了一个生命的所有性状表达。梯子不能缺一块，缺一块整个基因都失效了。

所以要在保持基因完整的情况下，限制它里面的劣势基因，只有基因重组技术能够办到。

那是一个华夏国内目前生物技术不能企及的方向，全世界也只有丑国科学家凭运气做出过几次成功实验。

周开认为，陈诚既然提出这个方桉，不可能用一个没有任何技术储备的解决方法。

所以，他迫切地想知道陈诚的关键技术到底是什么。

陈诚在来之前花了好几个小时研读超级农业系统中超级计算机的推演过程，他把整个方桉是吃透了的。

里面就有限制水稻雄花中的劣势基因的方法。

陈诚喝了一口茶，缓缓道：“解决方法就在雄花花粉的细胞壁上。”

“细胞壁？”

周开喃喃地重复着，但仍然不得其要领。他一个搞了一辈子水稻生物技术的专家，此时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在等着老师点拨。

不过他并不以此为耻，专业技术知识对他来说比生命更宝贵，哪里会在乎作为院士的面子。

不耻下问是做学问的基本态度。

旁边的吴永平更是一头雾水，只能埋头认真记录陈诚说的每一句话。

“对，细胞壁。我们都知道花粉细胞外覆盖着一层坚硬的外壁，除了保护雄花遗传基因以外，还在授粉受精过程的雌雄识别中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生物界，细胞壁外的特殊凸起，是雌雄细胞判断是否能够相互结合的密码。

陈诚顿了顿，道：“如果我们破坏劣质基因花粉的细胞壁呢？”

周开原本昏暗的眼睛里射出灼灼目光。

“劣质基因的细胞壁被破坏，就不能保护基因，也不能被雌花细胞识别，实现劣质基因失效？”

在周开的疑问眼神中，陈诚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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