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姑母只要派人将信使劫下,让那信使将姑母用密语写成的信带给巴克罕王即可,达成一切交易。”
大公主听完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虽然你不可能没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即使信使已经在我面前,将这东西送到我手中,然后我也做了完美答复,如你所讲的,用密语做回信,秘致吧克罕王,但是这信使先是万水千山赶回去,再万水千山重新赶回来,所需的时间,也足够我的好侄儿人头落地几十次有余的了。之前来自于皇宫的消息,我这个做姑母的,也是一则不差的读过了。说真的,我想过,我的好侄儿会有无数种逃脱的办法,但是没想到第一个就是来找我。画下如此大好图景却中听不中用!”
太子一笑,“大姑母这么说,好像是忽略了,这一封巴克罕王正送来帝都的信笺。因为有这一封信的存在,他就不会轻易将手中接到的那些足以挑起一场伏尸百万战争的信送往那些蕃国国王手中。因为他还在等,等他宝贝儿子的消息。他知道一旦他宝贝儿子有什么不测,他手中握着的,那些,珍贵之极的信件,会成为救他儿子的法宝!同样也是因为有这一封信件的存在,大姑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帮助我逃脱我已经深陷的泥潭。因为侄儿所说的一切都并不是天方夜谭。”
他在这紧关捷要的关头,忽然顿住了话语。
目光长久的与大公主对视,“我父皇能给那位巴克罕王的承诺,无论是什么在他们的立场上看来,都不足以置信。毕竟,如此弱小的他们,从骨子里不会相信,实力相差悬殊的大小两国之间会有什么真正公平的交易存在?除非交与换的一切动作就在他们眼前,让他们能够真实的感觉到自己并不会吃亏。这也一定会成为父皇继信利之后的新忧虑!而我这个做儿子的,却能恰逢其时的,给他一个想要得到的圆满!”
当太子说到,让大公主向皇上提议,由他来做人质,以确保他父皇还可以继续将那位巴克罕王的儿子留在帝都之中,以保证巴克罕王说会将那些信件按照原址地纷送回它们该去的地方话绝不失言时,一直留在屋子里的旖贞实在忍不住,惊奇的啊了一声。在她看来那样做的太子无异于自戗,连她都会怀疑他是否会真的舍得离开帝都。让剩下的兄弟更好的扑向他的太子宝座!
其实不光是旖贞,就连大公主本人也感到诧异万分。
只因为,在各路史书上,去异国做人质的,王亲贵族,所遇到的凶险之事层出不穷。常常人质前脚刚送到,两国已经挑起战争。而皇亲贵族的人质就会被立马杀掉,用来祭帅旗。当然,每个国家处理人质的方法都会各有各的特色,不一而足。但总体来说,都会凶险之极。更何况太子这一次要去的,是一个,无论生活习惯,还是饮食文化,都与中原大相径庭的辛鲁国,其中的挫折困难,更是可想而知。
不过,比起这些凶险,大公主更关心的,着实还是另一件事,“我的太子侄儿应该知道,这是挖东墙补西墙的办法,而在此之前,你已经用过这个办法太多次。连我这个冷眼旁观的人,都觉得看起来熟悉万分。你父皇肯定也会一眼识破的。”
太子淡定作答道,“可这一次是不同的,父皇的眼中,会看到我是一个可爱的儿子,也是一个最好的太子人选,而在大姑母眼中会看到,籍由我这个侄子送出的人情,不仅可以得到巴克罕王,对大姑母能够泄露机密,助他找到儿子的感谢!还能掩盖曲舒的死因,让姑母杀人,从不亲自动手的名头得以继续!且也不必要与信利可汗翻脸!让他跑到父皇一边。而总体看来,大家都能够在,其中各取所需,各得圆满。”话是开心锁,这话果然不错!
大公主心意的回环,从她脸上露出的笑容里就能看得到,之前是怀疑的,抽离的笑,而现在,她脸上绽开的,是一个经过精打细算之后,觉得,有利可图的笑。
旖贞在心上对着太子冷笑,她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他总会想出让母亲舍不得拒绝的那种诱惑。不同的是这次玩的有点大。连他自己也要一同搭进去了!看到大公主已经确定心意,会介入其中,太子起身向大公主告辞,说他要前往皇宫与九皇子对峙。
“可事实上,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无论是在东宫还是西轩,我的太子侄儿都掩饰的那样好!”大公主提醒了太子一句。
“父皇早晚会让信利可汗发现的!或者,他原本就已经发现了。”太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只有平静,要知道,他在之前,可是为了掩盖这件事情大费周折。不过他一直是个懂得壮士断腕的必要性的人。再想得到的东西,一旦发现是不可能的,就会及时抽身而去。绝不拖拉。
大公主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所以,我聪明的太子侄儿怎么会一开始就引狼入室呢?”大公主指的是太子用计招信利入帝都的事!
“引进来这匹狼我从来都不后悔,只是从始到终我都忽略了一件事情,曲舒的心意。我只当她是个柔弱的女子……没想到,她才是计划里,最坚硬的阻碍。大姑母也是因为她发现了什么别的东西,而不仅仅是因为,我的圈套才要杀了她的吧!”太子疑问的目光里,点缀着阴森笑意!冷冷的回环如流。
“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那样的女孩。”大公主也并没有否认她的凭空猜测。
“看来我也终于与大姑母达成了可贵的共识,那就是如果让曲舒活下去的话,长此以往,她那出乎我们意料的聪明,总有一天,会变成外我们的阻碍,而那时的她又有机会站到信利可汗身边,以四两两拨千金的姿态给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麻烦,时人会称之为是对皇上的忠心。认为这很符合,大显远嫁郡主的身份,又不失聪明睿智。她可会打不少让我们吃哑巴亏的主意。她那个良缘一旦成了,就是我们的灾难。”太子在这么要紧的时候,还有时间分析了一下曲舒郡主,并不是没有他的理由,他是在想办法巩固他大姑母的信心,同他一道演好这出戏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