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染染一笑,“世子刚好猜错了。那些消息,世子这么长时间只买过一次,那些达官贵人同世子一样,手下耳目众多,更不会去买这些捕风捉影,售卖地点飘忽不定的云中消息。可那些想要讨好这些达官贵人的人们,却无论如何都要买到这些消息。他们,才是真正的支撑暗市存在的核心力量。”
鸣棋紧紧盯住眼前人,“你不会是他们的常客吧!”
倾染染没有一点想否认的意思,“为了走进这座王府,我常常对他们一掷千金。”她如雾气虚浮让人捉摸不定的语声之中,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
鸣棋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打定主意,自己该去买一些消息,而那些重金花费则该由太子支付。
倾染染已经看到了鸣棋的走神,她抓紧时间在鸣棋那个走神当中努力的瞪瞪眼睛,好让他看不到她眼中模糊隐现的泪水。她终归不想示弱得那么完全。
当他们抵达湖边的时候,湖上已经弥漫隐隐雾气。
她给鸣棋指了一下湖中一艘漂浮不定的画坊,解释说,她今夜收到的请柬上写这个地址正是那里。
湖风吹起鸣棋的衣角,他看着她,“今天我会让太子花这个钱的。省下的钱就给你吧!”
倾染染脸上一瞬出现惊诧表情,但马上又反应过来,这正是鸣棋与她的疏远,这个男人并不想欠她什么。忽然起了一阵风,他们站里的湖边,涌上来一排细浪,她伸出手,遮挡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掩饰下了她眼中排山倒海的那种失望。然后努力做出笑意,再放下手臂,让他看到她若无其事的样子,“那真是再好不过。”她装作欣喜的回答。
鸣棋又走近湖边,一边仔细打量着漂泊雾气中的浮船,一边说,“雾气好像更多了,他们能看到我们吗?”
“我可是他们早就认定了的金主,他们一定会过来接我的。”倾染染无比肯定道。
鸣棋笑了一下,“这些人可真是,这样,空手套白狼的想法也能想得出。”再抬眼的时候,原本不在湖心的画舫,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倾染染当先登舫,鸣棋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外面看起来并不如何硕大的画舫,内部却显得有些宽敞。又或许是这里的所有人都极尽其所能的靠近身后的小窗户的原因。看来,他们是看出了倾染染带着陌生人,所以时刻准备着跃窗逃遁。
他靠近倾染染一些,提醒着,“我上次去的可不是这个地方,见的也不是这些人。”
“那是因为他们在认真的提防于世子。”倾染染低低的声音在说着,不过传进鸣棋的耳朵里的声音却字字清晰。
鸣棋稍微走了个神,倾染染已经与一个身形极瘦的男子搭上了话。说了一会儿之后,回头看看鸣棋,“他说他能够想到办法得到消息,但是要先看一下你的银票。”
听说要看银票,鸣棋脸上现出大大的笑意,用一根手指向前勾勾,那个人,疑惑了一下,还是将身子向前凑了凑。
鸣棋低声同他打着商量,“刚刚要买的那个消息,我会出黄金五个万两。”
听到他出手如此大方,那个戴着人皮面具的脸在脸颊部分跳出了两道皱纹。“不过这还不是我要给你的全部。只要你先给我写一个收讫,我敢保证,后面还会来人出我刚刚给你双倍的价钱你要买这个消息!”
那个戴人皮面具的人因为脸部的吃惊动作而出现更多的皱纹。一双狡黠的乌珠在眼眶里激烈的转动,“我有些听不懂公子的意思。”“嗯,听不懂是正常的,最开始,我也搞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不过只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一切就会变得简单很多。虽然我买了你的消息应该付给你五万两,但是也就是因为我来找你买消息,在我之后,势必会有人出双倍的价钱,同样买这个消息。这种状况,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我花了五万,又帮你赚了十万。然后,你很讲江湖道义的五五分账。”
“公子是在让我也向后面的人出卖那个消息吗?”“是这个意思,而且我帮你拉来生意,他帮我付钱。相当于我们每个人出了五万。我们就这样两清。”
那个带人皮面具的人思考良久,终于点下头来。而且承诺,一旦得到消息,会用极其隐蔽的方式送到帝都城外的城隍庙。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鸣棋拿到收契与倾染染双双下了画舫。
倾染染回望了一眼在雨雾之中消失的画舫,“世子这样一来,是让太子蹲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圈套里。”
“但是你没看出来吗?我还是坚持与他这样五五分帐,我还是个很公平的人。”
倾染染挠了挠自己的额头,老实说道,“其实一开始,连我都没有弄明白世子要表达的意思。”
“应该是很难想象,一个不差钱的世子,这么随意的就坑蒙拐骗吧。对一般人,会有些掉价,不过如果那个对象是太子的话,就应该另当别论吧。”鸣棋微带笑意说话的样子刚好印合倾染染每个午夜梦回时想象中,他的笑意。不过她想思考再三,还是将这个梦中的场景留成秘密。
她觉得异常满足的这一天,只不过是陪着他为了别的女人而奔忙。如果是在她年少时就见到,她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她有可能会一巴掌拍死她自己也不一定。那时候的她,既骄傲又天真,以为这世界上的男子,都会倾倒在她的笑靥之下,如果不是,她就会去痛快的杀了他们。
她与鸣棋并肩,慢慢走在回程的路上,能够感觉道一种暖暖的满足流淌在心上。
他们马上要道别,但是她感觉他在对她微笑,虽然,她已经足够心慌意乱到乱,到难以分辨,那个轻而又轻的微笑,到底是她脑海中的幻想,还是真的却有其事。***太子望着窗外,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之前,他们只是大致的想了一下,如何诱导大公主与自己的郡主妹妹发生冲突。而且还一定要是那种极其激烈引人瞩目的冲突。但是,相对于他不断的想出一个办法,又顷刻间推翻一个办法,管事似乎一直很镇定。
然后太子一看他,他就已经和盘托出了,“若是寻常人,总难逃过因财而死。大公主殿下却从来不缺那些黄白之物,如何的富贵也不能将她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