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棋说完,又盯了一会儿,这些铁卫紧紧低下的头,不再多说什么,上了侍卫牵过来的马?心里很舒服的想着,今天他终于有机会刺痛皇后了。眼前的这些人,回到皇宫之后,皇后会更好的将他们威胁的。因为她才是更害怕一切被揭穿的人。
这才是他,并没有在这些人面前流露太多真实用意的原因。无被人惦记,是最好的隐藏状态。
接下来,去见那位郎右大人,才是真正的难题。独树一帜的刻板,非同一般的挑剔,这位郎大人的名臣之路,走的可是异常花哨。但或许,现在从来都让他头疼的这些东西,已经反转过来,变成了他可以拉过那位名臣的不二捷径。
鸣棋身边的侍卫还惦着那批珠宝,思索再三向鸣棋提及,“那些奇楠香就那样放在十里庵堂,会不会出现别的问题?国舅这只馋鱼的猫,又怎么可能枕着那些珠宝好好的安睡。”
鸣棋一笑,“这世上,没有想要牺牲的人,却有不得不牺牲的时刻。这也好比现在的国舅,就算是馋的要死,也要耐着,也要忍着。现在的他,一定感觉到,无论是皇上的眼睛,皇后的眼睛,还是我的眼睛,太子的眼睛,都一起投在他身上,盯得他扭不得传不得,不敢有丝毫的越矩,要不是因为有要事在身,我还真想多留点时间,多看看他这副德性。”然后,鸣棋慢慢垂下双眼,有些黯然的想着,是因为不能多看看那丑陋脸孔的原因吗?自己的心里才会感到如此的空虚失落的吧。
然后,在他的记忆之间,似乎是不假思索的,跳出了善修就在刚刚投向他的目光。好像是因为善修的原因,之前的一些时刻,他们相处的比小时候更加融洽。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让他打了一个激灵。他挥开那些多愁善感的混乱。从小到大,他可是不会心疼任何人的。更何况还是一直与他作对的修表哥。
然后,他看都没看一眼,将手里的令牌扔到了一边的侍卫手中,“你将这些铁卫分成两部分,一队先行押送修世子往天牢吧!另一队就护送奇楠香去往十里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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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因为先时看到太子府外围着太多东宫侍卫的郎右,已经安安稳稳坐在大公主面前品了三杯香茶。他眼中的大公主高贵的模样,与平时一般无二,只是在那双明亮的珠眸之中多添了一丝笑意。与那笑意一同而来的,是尊称他为“大人”,且语调轻轻,少有的真诚实意。
最让郎右觉得舒服的是,他原本以为,大公主会马上提出的让他做个傀儡,任她随心所欲指挥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郎右放过手中的水杯时,感觉到手指上一直纠结着的力道一下子松弛下来,这才清楚,刚才自己有多紧张,大公主会提出他不愿意的要求,而那也是他认为自己的价值所在。
但是,好像全然没有这种情况。所有那些在一进这座王府时感到无比凝聚的不安的感觉,都好像一下子离他而去了,他很清楚他要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好奇,不让自己的脸上出现过多的情愫,从而让那些成为大公主参考他现在想法的源泉。
大公主又带着郎右品了几道香茶,分别说了它们的长处与短处,看样子也是在等郎右主动开口。郎右想,他要是一直不开口,可能这次会面就会一直如此吧。
可再坚持下去,跟大公主继续心照不宣,郎右觉得自己已经做不到了。他立起身来重新向大公主行大礼。大公主一边优雅的示意他继续归座,一边做出愿闻其详的表情,用目光示意他干,讲无妨。
“大公主殿下肯定会很好奇,虽然不至于说是跟大公主殿下对立的方向,但却一直也不是站在同一个立场的我,怎么会主动前来?”他边说边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感情,才不会在那些起起伏伏的心事中牵出一丝悲伤来。
“好奇吗?我不大会是个好奇的人。因为这个世上,让我感到好奇或者想要知道他内心的人真的是太少了。不过,郎大人像这样猛然提起这个茬口来,本宫却还真的觉得有些好奇了呢!”她一脸笑意的说,“那些隔阂的感觉,我想它是这样来的,只因为身份高贵,就必须将骄傲放在与人相处的第一位,所以可悲的是,大家就以那样的地位与身份将我疏远。就像是我在选择那份高贵的时候,也选择彻底的失去了他们。是有多久了呢,才迎来大人这样的客人。”
“公主殿下真的不问我有何请求?就要允我追随么?”郎右心中的疑惑,此时也全面的浮现在脸颊。他努力定下心神,然后,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大如雷鸣。但是不是真的这样,他也不能确定,就这样看过去,他不能在大公主殿下的眼神中,找到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何状态?只因,那双看起来明若珍宝的珠眸,就像是不蕴藏着任何的感情一样,只是在微笑而已。
“也许会有的吧,但那也要等到你先选择了我们,然后无处可去的时候,我也许会真的提出哦!”大公主殿下亲手将婢子重新换来的茶向郎右递过去,“接了这东西,大人才会好好安稳的坐下吧。”郎在想,他理应坚持要站着说完这段话的,可大公主递来的那杯茶他又不能不接,他双手躬身接过全了礼数,但还是在碰触到那杯盏的温度时,想到,好像是这么快,自己就不再按自己的意志去行事。一直在坚持的执拗,这么快就已经被大公主的柔柔笑意击溃。
他本应该从那种被击溃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因为他来的时候,就思考了无数种,有可能出现的调教。真没想到,在现实之中,到底是礼数还是调教他们的界限会这么的模糊。“臣下还是觉得有一些事,不得不透露给公主的。”说到这里,他很用力的咽下口水。
大公主已然换了一副新的表情看着他,眉间微微挑起,朱唇半含,“大人还以为将要说给我听的那些旧事,真的是被尘封在时光之下,无人悉知它眉目如何了吗?”
郎右觉得,自己终于能够理解大公主现在的这个表情了,不是惊奇,也不是期待。就只是理智的权衡而已。也许他该首先见到的人是那位鸣棋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