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左右为难时,就见到廊檐下有个侍卫的身影,在焦急的走来走去目光一还一直向皇后正与皇上独处的暖阁望去,估计是与自己一样正焦急的等待着独自面见皇后的机会。国舅将视线紧紧拧起,抿成一道泛着雪亮光泽的缝隙,
那么,他这样焦急已经带到了周身上下的情绪,也是因为鸣棋说的那件事吗?
国舅的鞋尖,于是改了个方向,向着那急的已经开始用鞋底磨地的侍卫走去。
那侍卫正急得满头大汗,低头看到一双皮靴停在自己眼前,抬头见是国舅爷时简直要惊喜的叫出声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派人押送奇楠香去往十里庵堂,不料途中遭了强盗打劫,此时正寡不敌众。小的着急要见皇后娘娘!可是这些御林卫说皇上与娘娘刚才有了特别吩咐,说是不容许外人打扰的。”说完就急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至此,国舅已经信然,鸣棋刚刚所说全部属实,而这侍卫故意遮遮掩掩不肯说透的地方,就是太子也在那队伍之中的而押运的物品也并不是所谓奇楠香。他已经猜透,却并不说透,只是问了一句,“既然情况紧急,你又是如何逃得出的?该当从旁紧紧守护住太子才是。”
那侍卫闻言脸都已经吓白了,“小的,小的,并未曾一同前往,只是接到了一个侍卫在临死之前用血书传回的飞鸽报信。那是东宫最为机密的沟通方式,若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也绝对不会用这种最紧急的方法,小的见了,不知该如何处置,只能马上来请示娘娘。”
国舅捋了捋领下须髯,“既然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奏禀娘娘。”
阁外的守卫见国舅有欲强硬闯入之势,都高声提醒着,“陛下娘娘都曾有过吩咐,即便是国舅爷也要在廊下安等……”
话音未落,已经被国舅打开,他们手中的长刀,“不长眼的奴才,还不快快让开,要是真坏了事,你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守卫稍一犹豫,国舅已经大踏步的闯了进去。
并立在桌前,赏玩字画的皇上与皇后吃惊地看着一脸慌张闯进来的国舅,就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而其中几乎能够明白一切的更是心里有鬼的皇后。虽然此时伴在君王之侧,但是那种真实的心意却反复徘徊在那些运出的珠宝之上。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她此时看向国舅的眼光并不镇定。
国舅快走几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只因是千急万急的大事,微臣才僭越而来。罪该万死。”
皇上看他模样也猜到了,他的硬闯是事出有因,随意抬了抬手,“说!”
国舅未曾开口之前偷偷瞄了皇后一眼,他的皇后妹妹此时的表情虽然还称得上是淡定,但是眼神之中蕴藏了斑斓心绪而其中大半都是惶恐,国舅无意再仔细看下去,仍然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回禀着,“皇后娘娘派人押运往十里庵堂为陛下祈福用的……”他将话音再次顿了一下,皇后的眼色也因之紧了紧,“祈福用的那些奇楠香,被贼人劫了去。押送队伍正与那些人缠斗,放出了带血的飞鸽传书,要搬救兵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皇上闻听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眸中含了问意看向皇后。
这时,皇后看到,他那一向不争气,总是坏事的兄长,恰到好处编出了个谎言,看起来还能将自己的事情搪塞的过去,心下稳了稳,再提拎起另一重故意做在脸上的惶恐,撩起裙脚,跪到皇上面前,“是臣妾虑事不周只想着祈求神应之事,只低调由自心才会真诚显灵,才惹来如此麻烦,如今将那些名贵奇楠香分落到贼人手中辱没皇室,臣妾罪大恶极,恳请陛下降罪。”
皇上伸出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皇后不敢再出声。国舅也哆嗦着在等皇上的意思。皇上是会相信他们兄妹的话,还是另有判断……他仍然拿不准皇上的判断。其实也从来没有拿准过。这也正是他的皇后妹妹一直嫌弃他无能的原因。
皇上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阁中的熏炉,“既然是梓潼的好意,又怎可为这帮贼人践踏,国舅这就带领领铁卫军前去捉拿回那群妖孽吧。”
国舅直接是被天降之喜砸中,激动的伏地磕起头来,被那皇后妹妹斥声道,“既是紧关捷要的大事,国舅怎还在此磨蹭。”那些所谓的奇楠香,要是落在了别人手中,事情可就真的要闹大了。皇后此时简直是心急如焚。
国舅心上堵了堵,还是遵命领旨而去。出了宫门很快就将那些不快抛在脑后,今儿个里,得天时地利,好好的给她皇后妹妹的下马威,也要她瞧着,这人生漫漫,谁都会有过不去的坎,谁也都会有用到谁的时候,如果自己径直相告说太子也在其中,今天的事情又怎么会是此番光景?由来是要让她再大吃一惊的。
但怎么觉得,就自己孤身带着铁卫这样前往有些心里没底儿,走出了一些距离,又返回去向皇上请旨,为了万全起见,请求准拟鸣棋世子同往。
皇后虽不知内情如何,但听兄长如此诡异的专点了鸣棋出来,又不知他用意,更不能耳提面命的叮嘱讲两句,简直是在心上熬着这一团火。
皇上的目光落在皇后脸上,像是在问她的意思。她想起,自己不该做出过多的担忧神色,遂一瞬变得平静和缓,“前朝的事,臣妾还是少置喙的好!只盼着不国舅能不费一兵一卒的找回那些与众不同的香火才好。”
皇后在心下琢磨了几遍,仍然想不出,那押运宝物的侍卫们到底是经历了怎么个状况?能够将事情的最后把握在国舅手中,这是好的一面,可不好的地方是,事情就摊在自己面前,她自己的心意,却真实的表达不上去。现在,国舅又拉了那个与自己作对的鸣棋进来,越发的让她拿不准,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生个状况?
皇上微微沉吟,准了国舅的请奏。国舅指挥者着一队铁卫,驭马疾行,很快赶上了还没有出得宫去的鸣棋世子。天上有云饮日光,恢宏殿宇的巨大阴影之下国舅的邀请目光与鸣棋漫不经心的眼神交相辉映。
鸣棋只看了他一眼就已经明白,另有小九九的国舅仍然是打心底里的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