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优雅反驳道,“人人都有自己无可扭转的宿命,无忧也确因为娘娘的说法,而吓得心惊肉跳。但除了承受,奴婢并无它想?”\r
v侧妃慢慢转过脸来看向无忧,上下打量良久,“你的意思是说?我这样陷害,你就只会心甘情愿的认了么?”v\r
“虽然很是可惜,但并没有证据证明一切不是无忧所为。而从情理上来看,无忧有太多的理由真的做出这样的事。又何必徒费一场力气?”vv侧妃问,“很可惜吗?就着这样的珠玉年华,身陷囹圄?”\r
v无忧淡淡的摇了摇头,“奴婢是在为侧妃娘娘可惜。奴婢也只不过是大公主殿下打在牌面上的明棋,牌位的作用多于实际作用。除掉无忧与否,对于,侧妃娘娘的整个大计并无利弊可言,但却会因此过早暴露,娘娘会与大公主殿下争锋到底的心意。那样的暴露,又何尝不是一场激励?”\r
v侧妃望着马车车帘之外的风景,慢慢在眼前移换,静默了半晌,再转换回来,看向无忧的眼神,出奇的平静,“虽然也曾想过,我要使用奸计,将女差整个人从大公主那里夺走。但是却始终想不到办法能够确定你的真心。也许女差与我是一样的,我们都并无真心,唯一的心意也会视情况而定。因为只要有人在身边,我们就会深深的埋藏自己的真心笑靥相迎,等到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我们才最真实。”她顿了顿,继续说,“其实,你说的很对,无论无忧到底怀着如何的心意,但在王爷眼中,仍然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在大公主的眼中也是如此。真正的核心人物,是我这个侧妃娘娘吧!”\r
v然后,她们怪异异常的谈话就在那之后结束。无忧感觉到侧妃娘娘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也必然因为那个结论,产生了新的应对方案。\r
时间并不是过去很久,那些惊心动魄的对话迅速的消失在无忧的脑海之间,唯记得最后一句是在那不见岁月,只见娇艳的丽颜之上破出笑意之后,毫无预兆的回响,“其实大公主不该杀掉她的,只是她向来视人命如草芥。不过女差可以放心,凶手就是凶手,我不会嫁祸于你,这虽是人命关天的事,可到底如何较真儿,还有很大的名堂在里面。刚才与女差说的那些话,女差就将它们扔在山峰之中吧!我从未说过,你也从未听过。我们也总该有点秘密才显得亲切不是!”\r
v她说完这些话,旋即挑起马车的车帘来,外面一直静候着的仆从,慌忙扶住她下车。无忧也赶紧跟了上去,看着她移动莲步走向王爷的马车。无忧乖觉地在几步之外顿住。\r
*****v前一日,还是四月的花草绚烂,今日就大风卷起漫天的黄沙,是要将那绚烂的花草,更兼着这天地人间一尽吹去一般。\r
侧妃凝望半晌窗外,看着那狂风卷起花叶,飞上天,又飘落下来,最后不知所终。她想,大公主到底技高一筹,就在她一直紧紧注视着文无忧的空当里,覆手为雨的除去了那婢子。\r
v那样的意思就是说,除了文无忧,在她的左右,还布有大公主的眼线。这样一桩桩,一件件真是精致的手段,那尊贵至犀利的女子,早在她身旁一层一层,一片一片的布下天罗地网。至于那般用意,就是让那堪堪向她伸出的铁掌的每个动作,每一个步骤,都得让本已噤若寒蝉的她忧思猜测,最好是不寝不眠,日夜消耗。\r
v在那繁乱的计谋当中,她似乎看出了大公主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然后归根结底,拿走她一条贱命去。\r
v几个小时前,她还在王爷面前,笑靥相对,王爷喜欢听她读书,她便读给他听,看他嬉笑眉眼,她有一刻的不甘心,那些心里话,如同风卷波涛,就要一尽向他倾诉。\r
v她不是不知道这人与大公主的情分,已经清淡如水。终归,她还在他心上栖得柔弱。\r
如果将那些话直言而告?\r
想到这里,心中已经一震,喉头哽咽翻涌,就像所有的血液已经倒流一般,不可以,那是不可以的。如果将一切挑明,她不仅没有证据,还会让这眼前,正安逸享受这份宁静的男子厌倦吧!\r
v她曾用过很长一段时间,想,这男子到底喜欢她什么?但其实,找不到最正确的答案,就在那时,他的目光扫了过来,在那清澈的眸光之中,出现她安静的身影,就如同摆在温室之中,安静柔美开放的花朵。\r
v她想答案终于出现,原来自己在他眼中,是那样的,也就是说,他爱惜的是她的宁静温婉。他根本不会喜欢她动于心计。\r
v在那温柔的形象当中,霍然站起的她,到底会得到怎样的下场,已经可以想见。\r
v所以,最终她吞下了那些要说的话。只是在读那些,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如何意思的字句给他听。听在耳中的声音,温柔如淌过花瓣的流水,下一刻的清润已带上花香。\r
v在与大公主的争锋中,她一直处于劣势,从来处于劣势,所以真正该当无所不用其极的一直是她。如今,那人就在她身边明目张胆的要了那婢子的性命去,可她却连颤抖一下的勇气都没有。\r
v也是在那一刻,她放弃了所有要向大公主进攻的打算,转而开始思考一条危险至极的通路。如果功成,最后就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r
v然后,又因为那样的办法,一阵接一阵地在心上动摇,为了送敌人上死路,先将自己带上死路,这样的办法不是不凶险。又也许,自己的判断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她想到那些悲伤的可能,突然感觉到全身上下生命瞬间被来来往往的时光抽空。\r
v然后,因为支持不住身体上新鲜负荷上来的恐惧,慢慢的蹲下身来,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你不是说,从前的那些岁月都是死的吗?而现在,你是真正的想好好活一回,无论如何的结果,还能坏过早已死去的事实么?”\r
v她没有退路,也没有真正贴心的人可以商量,虽然,在前几天,用最真诚的话语,云山雾罩一般告诉过文无忧她的打算。但即使聪明如她的女子也不会猜到,她在接下来到底会对自己做什么。因为在此之前,她自己也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她真正要害的人反而是自己。更别说,要亲身尝试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