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再说话,径自下了楼。另一边,管事正忧心忡忡地走过来,“所有地方都一无所获。殿下,我们要……”
太子扬起头看了一眼,仍在二楼的鸣棋,“也许,就藏在他身上,又也许是在大公主那里。但若是在鸣棋手中,明日他就一定会献给皇上。这是我现在唯一确定的事情。”
管事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明月能不能在旖贞郡主那里探听到什么。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去见她,旖贞郡主一定对她怀有很大的戒心,说不定还会联想到太子殿下。”
太子笃定的点点头,“早就已经联想到了。如果她明日里还活着来向你禀告一切就是真的取得了信任。”
善修来找鸣棋。说出明月来找过他的事。他只说了这么多。鸣棋就一脸肯定地说,“看来,我的计划要成功了。”
善修问,“就因为那个明月对我说了这些,还成功去到了旖贞身边么。”
鸣棋摇摇头,“不是啊,是因为你来了,成功的保证也来了。”
“说人贪婪的时候,这个弯子转得是最好的。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委婉了。”
鸣棋笑着点了一下头,“兄长也要多学学怎么对我这个兄弟委婉,这一生不能总对女人委婉那么单一啊。不过,旖贞那天没有因为你对明月显而易见的垂青而冲进去捣乱么。”
“这么想想,你用来骗太子的天罗地网,只用了这么一点人就一步步地织好,真是一项不可思议的工程。不过,还好,现在它不仅被织得很好,连收口处也做得很好。明月说,旖贞会拜她为师。也就是说,我们将一些想法告诉给旖贞,然后借她之口,将一切转达给太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网的下面,最后要罩住的是这个吧。”
鸣棋点了点头,“这一切果然瞒不住兄长,我明天的一切动向,的确会透过明月那女人告知给太子。”
善修似乎是沉浸到某种想像当中,“那样美丽的女子一世只以棋子的身份而活,真有些可惜了。”
鸣棋脸上升生一些坏笑,“看兄长的意思,似乎还动了些真情。看来那魅惑之说,也不全是无稽之谈。”
善修又将话题重新带回正轨,“其实,你想透过明月,告诉给太子的一切,到了现在这种火候,太子也是不难自己着了你的道儿,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鸣棋点头,“人家刚刚步下的棋子呢,若是送些收效给他,他偿还给我的相信会多出一倍。我一直是一个礼尚往来的人。”
至此,鸣棋与善修也达成了一至,而现在,善修不动声色坐在一边,只在等鸣棋开口求他帮忙。虽然之前也不算很久的时候,他还一直立志要给鸣棋找麻烦来着,但他更加确信的是在鸣棋之于他的麻烦之前,他还有更为重要也更为麻烦的麻烦在阻拦,要想剔除真正的对手就要从这些边角余料开始。偏偏这块边角余料还是太子,他要想前进的路只能与鸣棋一起。这就是决定他会帮助鸣棋的全部理由。
事情很麻烦,鸣棋却很懂,彼此也不用多说什么。他来帮他,他照单全收,转过头去,再互相拆台。真要仔细想想,他们从前的人生也是这么一直过来的。不这么做才奇怪。
鸣棋默了一会儿,再看向善修,知道他与自己此时想的是同一个情况,对视之间已经哈哈大笑,“太子会恨我们这么明智,在他倒台之前只选择联手么,试想,如果我们先于他就已经你死我活,那他的太子人生该当是多么的痛快啊。”
善修身边的长发一直垂到他举盏的手心上来,“所以,我要做的是什么?”
鸣棋没有一刻犹豫,显然那已经是在他心中划算了许久的计划,“在太子出门时,就刻意拦截,迷雾一点最好。兄长不是也知道么,太子他喜欢繁文缛节。但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好爱好,如果他不是那么狼子野心,也不那么碍眼的话,我也许会放任他好好当当太子。”
夜色低弥帝都时,善修悠闲离开王府。太子的眼线将这一情况及时通禀给了太子。
太子站在院中向着大公主府的方向望去,“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绕什么弯路。”从明月那里问出鸣棋全部动向的管事,终于放下一颗饱受煎熬的心,也从心底开始赞叹自家太子的独具慧眼,多管齐下,才不至于在鸣棋世子布下的各种疑阵中乱了步伐。此时望向立在月光下的太子用黑纱蒙住面目只露出一双清亮目光的颀长身姿,和幽幽月夜中几乎数不清数目的死士,他亦有些惊讶,在这暗夜包裹之下的他,竟然变得这样的平静。而看向慢慢拿下面纱悠闲翻看的太子,眼前这壮观的景象,立刻变得有些不清不楚,倘若不是那群死士透出的庄重氛围,真是不能将眼前的一切与一场惊天阴谋有切实的相关。
临行时,他得到太子的目色示意,再一次检查了所有的计划的部署,来路去路都是如此的天衣无缝。而鸣棋以为太子中了他的瞒天过海之计,早在这前的无数次跟踪与试探中失去了信心,不会再有什么阻拦,也就不会做足相应的准备。
如此数量重多的人夜行出东宫为了不被人注意,惹出不必要的是非。他们折出一边的院子,从那屋顶之上行走。跳下屋顶时,完好遇到了善修亲率的王府亲兵。那些王府下人与亲兵组成的混队安逸太久,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困难。
接下来,他们很成功地早早埋伏在了玄元门。将一切开始,也将一切结束。
合周慢慢从夜色中走到光色朦胧的灯笼之前下,向着孤身上马的鸣棋行礼。
鸣棋亦点了个头,“如果我计划失败,公子会轻易得到一切想往中的人和事,高兴么?”
合周一笑点头,“从表面上来看确实如此,可那样的无忧会更危险,现在,不论是我还是世子都不能将执迷不悟的她带离这里。所以,在无忧能离开这里之前,世子一定要万寿无疆才是。”
鸣棋很嫌弃他说法地摆摆手,“是因为对母亲讨好太多,而在我这里口无遮拦的报复么?你该问的,应该是善修世子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做出很有诚意将太子拦截的架势。还有最好用他的人。让我也捡一次他的便宜。”
合周,“善修世子动用的,是王府的家丁,而我则是假传了大公主的手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