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五姑娘看不透倾染染!还在因为倾染染而放走蝶儿的事情上纠结。
大太太看了米嬷嬷一眼,米嬷嬷会意,向五姑娘细细解释道,“太太看出那郡主是与我们一般深恼着七姑娘的。至于那怨,必是结在王府。她们素无过往,能结得怨的根源,唯有鸣棋世子。是以,太太向她透话,‘郡主与世子很是般配。虽与郡主初见,却有如故之感,所以才会向郡主提些真心话,我家那位七姑娘也很得世子赏识。’然后观察那位郡主反应,不出太太所料,那名字落入倾染染眼中时的怨恨之色一瞬生长。她们并不是不可破的盟友。所以说倾染染的存在会成为机会也不一定。”
大太太注视着一边的如意方尊,双眸微阖,深深的思量泛起其中,她回想着倾染染那时说的话,“高国与候府虽曾路远道阻且艰,可染染与大太太却可望向一处,缔结心盟,这样的缘份真是不浅。”
倾染染已经将她的意思点得再通透不过。
“倾染染?鸣棋世子?”五姑娘挑了挑眉,又终于叹气,“母亲看的是长远,可女儿只瞧得到眼下。只是一个蕃邦小国的郡主,即便是入了王府也会如同草芥那样虚无。况且刚刚听母亲的意思,鸣棋世子像是并不喜欢她,而看上了无忧么,那样可才算得上我们真正的痛处。如果她一步登天,可会给足了我们颜色看。”
大太太一笑,“只不过,她与那位世子是真真的有缘无份,连她自己都早早看出一切并非幸事,而格外避着那世子。就算是有这样的选择,放在她眼前,她也只得馋着,没胆儿去选。”
道理虽是如此,五姑娘让无忧惊了足足有几次,仍担心,道,“大公主行事不拘一格,她真的会怕无忧这罪臣之后的名分在身么?如果要怕,早就怕了,怎么会选她做了女差,让她威风了去。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能想透的心思。大公主在皇上面前可是都敢做过分的事情的。”
大太太也点头,“这一点一直是我之前担心的,可仔细想想,又觉得真的是担心得过多。大公主让她到身边,不过是想千金市骨,要那些死硬忠心于蔡氏的旧臣瞧瞧,她的风骨罢了。做虽做了,也不过是点到即止。要进王府大门,事关宗庙,连大公主也不得不顾忌。”
五姑娘默然一阵,“可,现在她总与先时不同了,想想就叫人不能心安。”
大太太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是不同呀,所以要在倾染染身上早做打算才是。”转目瞧向米嬷嬷,“你吩咐人,盯着这位群主,探看她的日常起居,所喜所好,事无巨细都要时时禀告我知。总有一天会用到。”
米嬷嬷自然知道其中的要害,退下去将要去办这个事的人耳提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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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姑姑陪大公主在池边给金鱼投食,大公主轻轻抖开手,鱼食如天女散花般散落,引得红鳞竞游,弥姑姑在一旁静静相陪。半晌,大公主道,“你说倾染染这一出的办法是无忧想出的?”
弥姑姑点头,“之前,还不太确定,但是两天后倾染染入了候府,救下了担着男女私相授受罪名的无忧的贴身婢子。这就让人不得不看出了其中的关联。那孩子从前一直谨慎,这一次一定是事出匆忙,在这一点上并未掩饰得全面。”
大公主投食的手半天半动,“她倒不心疼棋儿对她的执著。”
弥姑姑想了想,“要不找个由头,将她打发了吧。仍然是未出阁的姑娘,那样的理由也多得是,给候爷留着面子就是。”
大公主嘻笑摇头,“她随便就得到的鸣棋的喜爱,是倾染染用尽了力量也得不到的渴望,她所爱的人是倾染染走不到的尽头,这样的事多么有趣,我们为何要阻止。况且这其中的胜出者会是多么聪明。现在就折殒了,也未免可惜了。我们只给他们起个头,留出一点点的余地来,她们就要变着花儿地唱出戏来……呵呵,还真是有趣。如果真的能打发了,倾染染也就打发了。”
弥姑姑明白大公主想要以逸待劳,十指不沾地处理掉此事,但仍略略有些担心道,“奴婢只是想着,怕世子陷在这其中,若然是越陷越深,误了大计宏图。”
大公主只是安然地笑,“在女人上,他第一次执著,这种执著可不是你打发了个丫头,就能消亡的。就算那不是我们需要的执著,让它消失的,也不该是我们的手。误会、错误、厌弃,世上让那些美好消失的事情多得是。棋儿要想真正的长大,独挡一面打败他父亲走上王座,就得自己走出这些。你若硬拦了这些事,他就不知腻烦是什么感觉了。男人有了看入眼的女人,或长或短的喜爱,至于一生此志不渝,这样我倒没有听说过,也不曾见。可你若是这么直接跟棋儿说了,他一定当你是在诳他。这些非要他自己试过一次才知道,天长日久是这世上最温柔的破坏,世人本就善变。”语毕眼角升起蔑意。
弥姑姑明了了大公主的意思,想了想又道,“那位郡主,当真是要娶回来么?”
大公主笑,“道镜先生不是说了么,什么前世仇人的事都是棋儿搞的鬼,他怕得罪了世子,才同我演了那出戏。”
弥姑姑也亦笑,“可殿下竟应了。”
大公主笑得开心,“看到棋儿还是个孩子,就让道镜这样忌惮着他日后的态度,我就乐得如此。以一间世子妃的储室换得一国的人间兵器,也没有什么不好。听说倾染染的父兄皆是善战,那般勇武也不在善修之下。如今,我们缔结了亲缘,自然也得些他们的力,以备不时之需。”
弥姑姑止不住地点头,安静了一会儿,又忽然提起一件事来,是那日鸣得与鸣琴吵架的事,这样的琐事,弥姑姑从来不会来烦大公主的,而今一脸认真地向大公主回禀,大公主自然知道其中必是隐有内情,一边投着鱼食,一边听她轻声回着,“鸣得世子与鸣琴世子那日的矛盾,奴婢已经查清,原是因为一个姑娘。”
大公主投食的手一抖,多投了些进去,金鳞团聚,转眼又一哄而散,“你是说,他们争的是同一女子么?到底是谁家的姑娘,竟要他们一双同室操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