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笑道,“郡主是会给人带来惊喜的人,看在九皇子眼中,这惊喜更是庞大。是以小人即使以郡主之名留在帝都,实际上要拿的也是九皇子的俸禄!”
倾染染已经彻底明白他的意思,“九皇子能够握紧兄长们的把柄,是因为你早就被他收买了?”
他得意起来,“口渴之人不会计较救命之水的来处!小人最喜欢的四个字就是饮鸩止渴。只要能够解渴的水,即使是毒药也是好的!”
“虽然我不觉得你的背叛有什么不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世界从来如此现实。但是起码会有那么一个时刻,会觉得是对不起父王的吧!那个救你于水火的人,你现在是将他抛在水火之中了吗?”其实觉得跟这种人说这些话是多余!但还是幼稚的质问出来!
谋士听完,果然如她所料得笑得欢快,“可能是习惯了的原因吧!自从我唯一的妹妹死了之后,高王对我的嫌弃与鄙夷从来都没像郡主所想象的,因为我的花言巧语,因为我的能言善辩,因为我的巧舌如簧是在一天之内消失的。那些防备就像藤蔓一样,一层一层,一重一重,不断的生长在主子与奴才之间。从荆棘的最底层爬上来的时候,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要将这些都如数奉还给将它加诸我身上的人。”
倾染染点了点头,“这不奇怪,能够花钱买来的忠诚,当然也能够给钱卖出去。但是你就不怕我,这就你现在所说的这些话,完完全全的转告给我的父王么?那么明确的心意,无比清晰的记恨。他一定以为你只是个没有心的人……”
谋士伸出嘴唇用一个夸张的动作,上下的舔了一下,“这些警告的话,郡主应该早说的,时至今日,条件这么不合适的时候说出,高王能相信的会有几何呢?不过,殿下也不用担忧,到了最后,等到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会求高王为你留下一点封地的。对了,关于大公主在昨夜就赶出城外的事情,郡主也不会以为那是天意所赐的精妙巧合吧。一切都是九皇子有意的安排。而现在,他想让我代替他问问郡主,他付出的这样的诚意,你还满意吗?”
倾染染的目光闪了闪,比起那谋士意料之中的激动,抓狂,她明显要淡定许多,“我要让父王换掉你现在的位置的话,还有很多的办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父王的近卫将军是你的死对头。”
谋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连整个身体都在前仰后合的那样哈哈大笑起来,“郡主该多安插些耳目在王爷身边的。大王子已经回来的消息,难道郡主还没有收到吗?之前让大王子剃度为僧的办法,是郡主的胁迫吧!大王子现在就是禁卫军的首领。是我向王爷建言的,如果,王子手中的权力太过形同虚设,那么像这次一样,郡主轻易的就推倒王子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倾染染的目光不可抑制的抖了抖,“如此重要,能够保护父王安全的人,怎么能由什么都不懂的兄长出任?”
谋士不认同的摇头,“大王子什么都不懂吗?这只是郡主个人的看法!就在刚刚不久之前,王爷已经派人写妥了要送给九皇子殿下的信笺,在里面明言了郡主您,会如他所愿,为他提供最大帮助的意思。王爷已经向九皇子殿下保证,他一定会说服您好好的助力于九殿下!”
倾染染皱起眉头,“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弯子去报复我的父王,你妹妹是我杀的。因为那时候我根本不会射箭,却要试着射中奴婢头上的苍鹰羽毛。”
谋士那副得意的面孔,一瞬之间变得咬牙切齿,“因为我很恨你!妹妹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又因为,我想得到你,那样才能够好好的替我的妹妹折磨你,所以该去死的那个就变成高王吧!而留下来接受折磨的自然而然该是郡主。我第一次为自己制定如此宏大的计划。也许还会有很多的不足之处。但是你也看到了,能够以一个不相关的人,而代表高国的力量,我已经做到了这一点。那位鸣棋世子不会是郡主的良人,好像似乎也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从他的眼中根本看不到郡主。无论郡主是好还是坏。”
“看到不可直视的人心,原来是这种感觉。刺鼻的臭味,恶劣不堪的形状。”倾染染微微偏着头,沉思一般的轻轻叙述,“你的确没有低估你自己,做成了很多别人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谋士却一脸不满足的说道,“那片黄沙之上,掩盖的东西太多了,不光是尘封在黄沙之下的宝藏,还有人身上的珍贵。如果高王可以更早的给我力量,那么,在我还未灰心之时,我也许会成为他真正锋利的刀。”
“先生,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当成是真正的夸张了吗?就算你没有低估你自己,也不应该太高估。九皇子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让别人在他身上空手套白狼的人。首先他没有那个习惯,其次他没有那个善心。好好想想吧,你之所以会在父王身边成功,是因为你一直隐在暗处,连同你的身影,带着你的邪恶之心,可是现在他们都如此朗目昭昭的摆在人前,九皇子对你的防备,不会比防备大公主的更少。而他借刀杀人的方法,会更巧妙于无声处,于无光处,于无觉处。我记得,你说你是一个中原人,看来,还是在沙漠上待的时间太长了,都忘了在这汉地,人们虽然不是个个都懂得礼义廉耻,但却个个都不喜欢那样的人为己所用,时时刻刻需要防备,更有可能在自己的身背后反咬一口。已经陷入泥沼之中的人还怎么高洁无尘?先生,最先拿起刀的先生,最先违背规则的先生,最先说要报仇的先生,会成为所有跌倒的尸体下面被压进泥土里的那具的。”倾染染边说,边摘下她父王新近买给她的那支金簪,“我押上黄金五千两,赌你能够咬下去的肉,只能含在嘴里就吞不下去。最后总是要吞下去的时候,会最先噎死自己!回去告诉我父王,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用最好的办法去解决,到底是要听从出卖还是拒绝,也都是我的事情。”
谋士的脸有一瞬的扭曲,又顷刻间平复,“郡主很聪明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