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沈浑先是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笑意瞬间扬起,“去得好啊!去得好啊!”
“沈都,你勾结外人,我看你这次死不死!”
那家仆仍旧跪着,恭恭敬敬地问道:“长老请示主上该怎么做。”
沈浑略微一沉吟,随后吩咐道:“让他远远观望,不必去探寻他们两人说了什么,以免打草惊蛇,只需要记下陆渊在里面呆了多久就行。”
其实沈浑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哥哥叛族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今日陆渊深夜去找沈都,未必就是因为两人勾结之事。
不过,正如李江南所说,他沈都做了什么,到底做没做叛族之事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家人怎么想他,老祖怎么想他!
让长老前去探听,若是一个不小心,反而会让陆渊和沈都察觉,或者那些个谈话内容,反而让沈都择干净了,今日的天赐良机,岂不是浪费了?!
那便就是这样,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沈都密会陆渊,所谈内容却是不清不楚,迷迷糊糊。
未知......才大有文章可做!
沈浑回了大殿之中,过了一会儿,李江南便从大殿中离去。
与此同时,陆渊裹着黑袍,手中法阵一捏,诸多护卫都晕了过去。
地牢之中,阴暗潮湿,恶臭难闻。
陆渊迈步而进,不过一会儿,便找到了沈都所在。
此时的沈都哪里还有世家家主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身上的衣物早就污浊,一人盘坐在地牢中央,一旁,已经废了剑脉的沈书妍正枕着沈都的膝盖,乖巧地睡着了。
两人之外,数道法阵围住,繁杂的符文萦绕在各处,暗淡的金光不断闪烁,彰显着自身法阵力量的强大。
陆渊刚刚站定在法阵之外,身在法阵之中的沈都就睁眼抬眸看去。
沈都不知道陆渊为何而来,却知道,这里护卫重重,外面更是有长老坐镇,陆渊只身一人来此,若不是得到了老祖的许可,那便是冒着风险而来。
他摸不清陆渊到底是哪种,便开口道:“圣子今夜怎么有兴致来到如此污浊之地?也不嫌此处会脏了圣子的衣服?”
陆渊开口,“没事,你们沈家都挺脏的,跟陆家比起来,就你那大殿,跟猪圈差不多。”
沈都听到此处,倒是没有如同之前一般生气,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爱怜似的抚摸着沈书妍的脸,只是淡淡一句,“那便委屈圣子了。”
陆渊的目光掠下,看了一眼沈书妍,随后淡淡出声,如同陈述一个事实一般平稳,“她废了,剑脉已经燃尽,就算她出去,之前所有的修为都是化为了乌有。她能忍住别人的耻笑,却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沈都的手忽而一顿,他猛地抬眸,周身的气息暴涨。
“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
一股强大的剑气竟然瞬间扬起,朝着陆渊狂掠而来。
“嗡!——”
周围的法阵猛地一震,将沈都身上的漫天剑气尽数压制,那狂暴的威势也瞬间消散。
沈都如同一只狂怒
的狮子,虽然不能动用一点修为,但是他那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一般,死死盯着陆渊。
“若不是你,今日妍儿就不会跟萧天比试!她就不会输给萧天!她就不会燃尽自己的剑脉!”
“陆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陆渊嗤笑一声,他上前几步,站定在法阵的边界之处。
“沈都,你别做梦了,就算不是今日比试,那沈书妍依旧会输,她依旧会被逼着燃尽自己的剑脉。”
“自从你们丢弃萧天的那一日开始,这一切的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萧天注定会踏云而来,将沈书妍击倒在剑下,这是他的实力使然,至于沈书妍燃尽剑脉......”
陆渊摇头一笑,“这不是萧天导致的,这是你沈都导致的,正是你的无能,才会对沈崇的决定无法左右,她沈书妍才会燃尽剑脉沦落至此。”
“若是能在这个沈家做主,沈书妍最终也只是输了而已,才不会像现在这里,油尽灯枯,再无翻身的机会。”
在陆渊说话的时候,沈都的全部精神都被吸引了过去,却没有发现,一缕黑气从陆渊的身上剥离,随后竟然越过了重重法阵,钻入了他的身体。
陆渊话音刚刚落下,沈都的双眸猩红,他心中翻涌起来一阵自责,耳边也传来一道道沈书妍的声音。
“父亲!你为何不阻止老祖?!”
“老祖逼我燃尽剑脉,您竟然就亲眼见着,是您把我推入火坑!”
“是您,这一切都是您!”
沈都的头猛地疼了起来,无数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面翻滚,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
“妍儿,不是我!不是我!”
沈都抱着自己的头,喃喃自语,眼睛瞪得老大,其眼中的猩红几乎是要将所有的眼白都涵括在内。
陆渊看着沈都的额头上依旧没有出现魔傀咒印,倒也是不急,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静静等着。
当初控制谷鸿飞容易,是因为谷鸿飞修为低浅,如今这沈都好歹是入圣之人。
陆渊说到底修为还是与沈都相差太大,今日这魔傀也未必能够成功。
不过.......就算是不能成功,也在其身上种下的入魔的种子,未来只要好好利用,刺激一番,必然是能将沈都收为麾下。
等了半晌,沈都还在苦苦挣扎,而陆渊的怀中,一道符箓略微一震。
陆渊拿出来一看,只见符箓之上浮现了一行小字。
“李江南已经说服沈浑,待沈崇三日后出关之时,便会将此事禀告给沈崇!”
陆渊捏着符箓的指尖一震,那一行小字便随风而去。
秦以寒已经探知到了李江南那边的消息了,而自己这边......似乎是达不到最好的效果了。
陆渊啧了一声,也懒得耗下去,直接分了一缕魔气给了沈书妍,后者的额头之上倒是立刻升起魔傀咒印。
他也不愿意再管沈都,当即脚下一点,飞出了地牢。
出了地牢之后,陆渊故意将自己的气息露出了一些,还让那群蛰伏在一旁的沈家长老知道自己出来
了。
他身形一闪,就回到了院落之中。
大殿内,天媚儿早就在床上睡得有些打鼾,而秦以寒则是玉手撑着雪颈,等这陆渊回来。
陆渊的身影刚刚踏入殿内,秦以寒眼中忽然扬起一抹笑意,她为陆渊斟茶,奉上,“殿下请用茶,殿下辛苦了。”
陆渊皱眉看着秦以寒,若不是他知道秦以寒绝对不会背叛他,就凭着秦以寒如此殷勤的举措,陆渊几乎可以认定,这茶水里面绝对有毒!
“作甚?”
陆渊剑眉微抬,接过了茶水,一饮而尽。
秦以寒看向陆渊的眼中泛着点点星光,“被你全部猜中了!”
“刚刚李江南告知我,说是已经谈拢了,我便掩盖了气息,再次去了他那里一趟,李江南将全部的内容都告知了我,你猜的都对!”
“就连最后,那沈浑只会让长老观察你何时出来,而不是窃—听你们的谈话,都猜的十分准确,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秦以寒见过各种各样的天骄,什么武力超凡,什么天赋近如妖孽,都是比比皆是。
可是如同陆渊这般,将人的心思参透了的人,她可是未曾见过的!
秦以寒隐隐觉得,陆渊变了,就在她待在天罪峰这几年,陆渊就恍如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陆渊才不会玩这些花花肠子,只知道,谁惹了他,就上去给他一拳,一拳若是不够,那就一百拳!
哪里如同现在这般,几乎未卜先知!将人猜的透彻如此?!
陆渊淡淡一笑,将茶盏搁下,“就因为这事儿?”
“本圣子也未做什么,只是大家都是聪明人,都会想着要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只要站在他们的角度,寻着这个方向想,自然是能猜到几分他们是如何做的了。”
秦以寒点了点头,陆渊所说确实不假。
“其实这事儿,李江南也玩得挺明白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劝动沈浑了,他必然是将沈浑的痛处和所望之处都拿捏到了。”
陆渊倒是有几分欣赏李江南的手段,他这般心机和口才,倒是不多见。
若不是陆渊反复向系统确认,那李江南的确不是气运之子,陆渊恐怕心里都起了杀心了。
这样的人,如果还有气运加身,被天道护着,那才是会让陆渊觉得棘手的存在。
不过还好......李江南就是一普通人,陆渊想要杀他,随时一巴掌拍死就行了,不过暂时不急着杀他,他还有点用。
他恐怕万万没想到,自己佐证一步步查到的人,竟然对陆渊是死忠!
陆渊轻声一笑,随后起身在秦以寒面前把双臂一张。
秦以寒略微一愣,旋即说道:“这是做什么?”
陆渊翻了个白眼,“宽衣啊,不会?!本圣子困了,要睡觉!”
秦以寒抿唇,有几分不情愿地给陆渊宽衣,虽然面上带着几分寒意,但是手法倒是娴熟。
陆渊嘟囔一句,“你这倒是比徐若泠好,日后宽衣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还未等秦以寒问徐若泠是谁,陆渊便翻身上床,抱着天媚儿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