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李木生指的那座木屋,应该就是陈师傅当年和警察一起搜山的时候见到的那座小木屋。
没想到十一年过去了,木屋依旧完好无损。李木生带着我走近木屋,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搭建木屋的木料都是很普通,很常见的木头。
十一年过去了,木屋并没有丝毫腐朽或者破损的迹象。按照常理来说,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就算是山下的那些砖瓦房子都禁不起时间的侵蚀,大部分都已经倒塌,整个村子都变成了一片废墟。
而在这里,这座由普通木头简单搭建的木屋却可以在十多年后依旧保存完好,那就只能是一个原因,有人一直待在这里。这样就算是这些年里木屋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这个人会及时进行修补。
“这十一年里,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虽然我已经猜到这个就是李木生,但是我还是想确定一下。
李木生的表情有点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他说:“是的,十一年了,一直只有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可以和我说说当年的事情吗?当年的那些人,都去哪了?”看到李木生这个样子,我忽然意识到,他的内心深处或许也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个人,在这荒山野邻里独自生活了十一年,我不敢想象他是如何度过这十一年的。如果是我,别说是十一年,估计一年都够呛。
虽然这里的环境并不是多么恶劣,甚至可以说是山清水秀,但是人最害怕的往往不是客观的环境,而是发自内心的孤独。
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快,一个新的疾病开始引起越来越多的人的关注,那就是抑郁病。我身边就有很多身患抑郁病的人,虽然他们患病的原因各不相同,但是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长期一个人独居所引起的。
一个人一旦患上了抑郁病,即使你把他丢在繁华的闹市街头,他都会觉得自己是寂寞无助的一个人。这份孤独的情绪不受外界的左右,而是深深根植于他的内心,让他从心里觉得茫茫人世间,没有一个人关心自己,关注自己,自己对于身边的人来说是可有可无的,这也是很多抑郁症患者最后都走上了自杀的歧路。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一个人独自生活了十一年,我相信能承受这份孤独的人不超过万分之一,我无法想象他的每一天里都在做什么,想什么。
李木生刚才还是一副陷入回忆的表情,这会听到我提起当年的事情,他的脸瞬间变了。他恶狠狠地看着我,说:“当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别想从我这里套出话来。与其关心和你毫不相干的人,不如担心你自己吧。”
通过李木生的表情,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一定是他有意想要回避的一个点。但是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故意挑衅他道:“怎么了,敢做不敢认啊。我看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这里就我们两个,我不过是你手上的蚂蚁而已,随时可以捏死,你有什么好怕的。”
李木生这时也识破了我的意图。他说:“你明知道提起这件事就等于踩了我的雷,但是你还敢提,要不就是你不怕死,要不呢,就是你想故意激怒我,对吗?”
我被拆穿以后并不慌张,而是说:“我现在的小命就在你手上,我哪敢去激怒你,我又不傻。”
李木生道:“不,你并不傻,而且你还很聪明。你知道一个人一旦被愤怒的情绪所影响,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有可能会出现疏漏或者破绽,你等的也就是这个机会。”
我无力地摊开双手,说:“现在来看,我的算盘打算了,不是嘛。你也很聪明,比我聪明太多了,关键是你不仅脑子聪明,你还有一身的本事。我在你的面前只有一个成语可以形容,那就是束手待毙。”
“你知道就好,所以不敢多嘴的时候最好闭嘴,这样你可以多活一会。我说话算话,我可以让你死得不会那么痛苦,但是如果你真的惹毛了我,我不敢保证你的结果会是什么。”
“好吧,我不问了,但是我都快要死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死,这个要求不过分吧。”说不害怕是不存在的,李木生从开始到现在提到过不止一遍说要我死的事情,我的心里还是十分恐惧的,只是我不想这么明显得表现出来。
虽然和李木生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通过他说过的这些话我多少能够看出来一些他的性格。他这个人极为自负,关键是对其他人都抱有一种明显的排斥心理。他想看到别人害怕他,别人一旦在他面前表现出害怕或者恐惧的样子,他就会感到很享受。我知道他就是在等我害怕,一旦我真的害怕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我不想让他看扁了。
“等你进到那个屋子里,你自然就明白了。”李木生故弄玄虚道。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我就不相信这个小木屋是什么恐怖地狱,进就进,刚好我也参观一下你住了十多年的地方。”我走到小木屋前,心里幻想着木屋里面会出现怎样的恐怖景象。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承受接下来会看见的画面的心理冲击。
“吱,”木门很轻,我的手只是微微用力,木门便被缓缓推开。
木屋里的景象的确让我惊讶万分,不到十平米的地方,两张单人床大小的木桩搭成的木台并列摆放在里面。一张木台上躺着一个男人,另一张是空着的。
躺着的男人紧闭着双眼,满头的白发说明这个男人早已经不再年轻。他就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是?”我对男人的身份十分好奇。李木生说过他是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十一年,可是现在却出现另一个男人,难不成这只是一具尸体。
“你认为他是谁?”李木生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我没心情去猜测男人的身份,可是当我的目光停留在李木生那狡黠的笑容上时,我的心里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想法。
从孤星在山下点破李木生的身份以后,我们一直将陈笑看成是李木生,可是实际上眼前之人还是陈笑,只不过是李木生通过术法占据了或者是控制了陈笑的身体。
“难道,这上面躺着的就是你本人?”我惊呼道。
“想不到吧,哈哈哈。没错,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李木生笑道。
“原来你真的死了,你现在只是鬼魂附身。”
“我都和你说过了,我不是鬼,我根本就没死。我的身体现在不是好好得躺在你面前嘛。”李木生纠正我说。
我好奇得凑近李木生的身体,发现这的确不像是一具尸体。李木生脸部的皮肤因为年纪的关系已经起了许多皱纹,两侧的耳朵下面也长出了几块指甲盖大小的斑点,但是那明显看出来是老年斑,而不是尸斑。
“你既然没有死,为什么又可以附身到陈笑身上呢?”我不解。
“你不是阴阳术士,自然不会懂。阴阳术法变化万千,像这样魂魄出窍的术法不过是万千术法之中的一法而已。虽然这道术法早已经失传数百年,但是却被我在十几年前于偶然之间习得,再加上我在这里修炼十年,早已经能运用自如。”李木生得意地说。
我虽然不知道这门术法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样,但是看他的神情,估计他说的不像假话。
“你是什么时候对陈笑施的法,他这一路上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啊。”我十分好奇道。
“这三魂夺舍术法学起来很难,我也是学了整整五年才第一次使用。但是一旦学会以后,施法却是十分简单,只需要施法之人事前将自己三魂七魄中的三魂散出体外,然后只要三滴被夺舍之人的鲜血,便可以趁其不备,多其进行夺舍。一旦夺舍成功,被夺舍之人自己的三魂七魄将被封印在自己的泥宫之中,身体完全被施法之人控制。”李木生估计是孤单久了,再加上这所谓的三魂夺舍秘术是他的压箱底的绝技,所以他来了兴致,一五一十将这一秘术说给我听。
我越听越觉得这不就是阴魂附体嘛,便不屑道:“这和我之前遇到过的阴魂附体没什么不同啊。”
李木生见我一直将他的三魂夺舍说成是阴魂附体,他有些恼火道:“那怎么能一样呢?被阴魂附体的人完全不清楚自己被附体以后的所言所行,但是被我三魂夺舍的人却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只不过这期间他只是自己身体的一个旁观者。”
“你的意思是,现在陈笑也可以听见我们两个人说的话,包括你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看得到,只是他不能干预和控制自己的身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这样的术法我还真是没有听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