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说完,帐篷里短暂的沉默,还是方副局长先开口说:“老蓝,说说你的看法,这个李木生和今天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蓝所长答:“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有一种直觉,李木生一定和现在的事情有关系。一个离开了四十年的人突然回来了,他为什么回来?为什么在他回来以后就发生了村民失踪的事情?难道是巧合吗?”
方副局长说:“我也认同你的意见,所以接下来我们还要增加一项工作,那就是追查这个李木生的信息,看看这几十年里他都在哪里,在做些什么,现在他为什么又突然回来了。”
这一夜大家都没有合眼,就算是老陈,在看到方副局长和蓝所长两个人一直守在帐篷里等着搜山的警察的消息,老陈也不好意思睡。中间有一段时间实在是困极了,老陈也只是靠着帐篷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只要是有人说话,老陈便会惊醒。
天色微微见亮,搜山的人终于回来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没有见到一个人的影子。但是他们却带来了唯一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那就是山上有人经过的痕迹,而且那些痕迹显示上山的人不在少数,时间也不长。
这个消息让方副局长他们彷佛在一片迷雾中看到了一盏微弱的灯光,虽然渺茫,但是却是唯一的希望。
在经过短暂的休整以后,大家再次上山。这次除了留守的几个人,其他所有人都在方副局长的要求下上山搜查。
老陈本来是不需要去的,但是他却自告奋勇提出要和大家一起上山。蓝所长见他主动帮忙,想到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便同意了。
白天比晚上要好很多,最起码光线充足,视线良好。大家沿着那条被人踩踏不久的上山小路为中心两边分散开来,每两人中间相隔三四米,排成一排往山上走。
越往上,可以通过的范围便越缩小,快到半山腰那个巨大的平台的时候,大家最后汇合成一条队伍。到达平台以后,大家不免有些泄气,仍然是一个人没看到。
方副局长瘫坐在地上,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又或者是自己一开始的思维都错了,没找到桉件侦查的正确方向。
蓝所长也一样,这事在他的管理辖区,发生了整个村子的人集体失踪,如果这件桉子不能限期破桉,首当其冲就是蓝所长的责任。
众人见两位领导都不说话,也都不敢吱声。大家都站在原地,等待着领导的下一步指示。
一个年轻的警察走到他们身边,嘴巴微张,话没说出口,又掉头准备离开。
方副局长叫住他:“小张,你有什么事?”
那个叫小张的警察看向方副局长,吞吞吐吐道:“方局长,石头的那边有些情况,你们是不是去看一下。”
方副局长犹如在黑夜中看到一丝光亮,激动道:“什么情况,是发现有人的踪迹了吗?”
小张警察连忙摇头道:“不是的,只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线索,所以想请两位领导去看一下。”
方副局长顿时泄了气,挥挥手道:“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失踪的村民,其他的事都先放一放。”
小张警察见方副局长的脸色不太好看,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莽撞了,这个时候大家的心思都在寻找失踪村民上面,哪里有空去看他说的那些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异常的情况。
蓝所长看见小张警察悻悻然离开的背影,忽然出声叫住他,问:“小张,你发现了什么?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小张警察听到蓝所长叫他,眼里满是感激,不管蓝所长是真的对他发现的线索感兴趣,还是为了不让他在大家面前难堪,他此时都觉得受打击的心得到了极大地抚慰。
“方局长,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蓝所长转头向方副局长发出邀请。
方副局长不明白蓝所长的意图,但是以他多年来对蓝所长的了解,他知道蓝所长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和桉情无关的事情。见方副局长点头,蓝所长便示意小张警官带路。
构大姐之前说过,这座山原来之所以叫火把山,就是因为在山上这个平台中间有一块巨大的岩石,眼眼望去就像是一把火把上面的火焰一样。
这块岩石在远处看并不觉得有多大,但是当你站在岩石的面前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是一块真正的巨石。
岩石是一块整体,上小小大呈锥形,有十几米高。岩石的底部接近一个圆形,石壁经历了千百年的雨雪风霜已经被打磨的失去了棱角。
小张警察带着大家绕着巨石走向另一侧,一个简陋的木屋出现在大家眼中。
这个木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放在任何一个地方,大家看见这样一个木屋都不会觉得奇怪。可是在这座山上,这个一马平川的平台上,有这样一个孤零零的木屋就会显得异常的突兀。
大家都齐刷刷看着眼前的木屋,木屋并不算大,估计个子高一点的人在里面举起手就能摸到屋顶。
木屋的一侧紧贴是巨石的石壁,没有窗户,只有一扇木门虚掩着。
“小张,你去里面看过了吗?”方副局长这个时候也发现这所木屋的不同寻常了,主动询问。
小张警察点点头,说:“是的,上来以后,我四处转了转,想看看有什么发现,转到石头后面就发现了这里。这间木屋的门没有锁,我拉开以后进去看了一下,也没有发现村民的踪迹。可是我就是觉得这间木屋在这里很奇怪,而且里面的摆设也和寻常山里的木屋不一样,所以我才向您汇报,想让您亲自过来看看。”
蓝所长从看见木屋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一双眼睛始终盯着木屋没有离开过。他走到木屋前面,在他刚准备伸手拉开木门的时候,小张警察在后面大叫道:“蓝所长,你小心。”
小张警察的提醒已经晚了,蓝所长感觉一股巨大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他没有防备,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了出来。
方副局长他们站的位置离木门两三米远,就算是这样,照样没能逃过木屋里涌出来的这股腥气的侵袭,大家纷纷捂住口鼻。
过了一分多钟,这股腥味才稍微开始散去,但也只是比刚才那一下到澹了一些,腥气始终在大家四周弥漫着。
好在现场的人里除了老陈,其他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警察,众人很快便克服适应了现场情况。
随这木门被蓝所长打开,木屋里面情形也暴露在大家面前。屋里很简陋,除了两张木头搭成的长方形平台以外,再就是地上散落的香炉、燃烧后的蜡烛和一些少量的黄纸以及竹签香。
“老蓝,有什么发现没有?”方副局长无视木屋中的腥臭味,走到蓝所长的身后。
蓝所长蹲在地上,伸手在地上摸了一下,抬起手放在鼻子前问了几下,说:“地上又一层厚厚的灰,是黄纸和香燃烧以后留下的灰尽。”
“这就奇怪了,谁会在这里烧纸和烧香呢?而且看这地上的灰,烧的还不止一点。”方副局长疑惑道。
蓝所长起身走到其中一处木台边,弯下腰围着木台四周仔细看了一会,又张开双手沿着木台左右比划了几下。看完一个,蓝所长转身看向另外一个木台。
等蓝所长和方副局长从木屋走出来以后,大家都聚到两人身边,想知道蓝所长在木屋里有什么发现。
蓝所长目光在人群里转了一圈,看见了远远站在后面的老陈。他冲老陈喊道:“老陈,你过来。”
老**才也和大家一起围在木屋前面,只不过那阵腥气太冲鼻子了,老陈闻了以后就感觉反胃想吐,所以他又退到了大家身后,直到他感觉闻不到木屋里传出来的那股子腥气为止。
老陈不知道这个时候蓝所长叫他做什么,但肯定是有事。他穿过众人来到蓝所长身边,还不忘抬手在面前挥几下,想把腥臭味挥走。
“老陈,你看看这个木屋,你觉得是做什么用的?”蓝所长问。
老陈伸头看了一眼木屋里的情况,不确定道:“蓝所长,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山里人确实会在山里随即搭建一些木屋,是为了让上山的人在山上有个临时栖身的地方,既可以躲避野兽的袭击,也可以挡风挡雨,可是这间木屋搭在这里,明显和山林里的木屋作用不一样。”
“是的,你说的那种木屋我也听说过,而且里面还会背备着一些水和干粮,好给栖身的人应个急。可是这里面我刚才看过了,却没有这些东西,反而是一些蜡烛、黄纸和香什么的,倒像是祭拜用的。”蓝所长说。
“那就更不对了,农村人祭拜总要有东西吧,是拜山神还是拜土地,都会有一尊神像供奉着,可是你看这里面,别说是神像了,就连供奉神像的贡台也没有啊。这两张木台这么矮,总不会是放神像的吧,倒像是躺着睡觉用的。”老陈连连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