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在家吗?”老陈看到这家的门也是开着的,边喊边走进去,可是结果和前面一样,还是没见到一个人。而且和马六家一样的是,这家的饭桌上也摆着吃剩下的饭菜。
老陈这才知道不对劲了,整个村子里的人好像全部凭空消失了,不仅是人,靠山村里看不到任何一个活物。
老陈吓傻了,连忙骑着车往村外跑,一熘烟骑回来田头村。田头村的人都看见老陈像疯了一样,边骑车边喊:“出事了,出大事了。”
大家将老陈拦停,询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老陈结结巴巴将靠山村的事情讲了一遍。大家听完一开始还不相信,以为这是老陈编瞎话在逗大家玩呢。
老陈急了,抓着那个哈哈大笑的人吼道:“我没说假话,这是真的,不信你们现在自己去看。”
大家见老陈急了,这才反应过来,老陈说的可能是真事,以为老陈这个人平时从来不和大家开玩笑。
大家七嘴八舌追着老陈问东问西,人群中一个声音喊道:“我们要报警吧。”
老**才是慌了神了,没想起来报警的事,现在被这人一提醒,赶紧骑上车往镇上派出所跑去,将身后的这群人丢在原地。
派出所听说整个村子一百多号人都消失了,所里仅有的五个警察全部都来了。
田头村的一些村民也打算跟着警察到靠山村去看看,可是全部被警察挡在了桥下,说是人多了会破坏现场。田头村的这些人只好全部聚集在桥头,隔着大河看向对岸。
老陈带着警察再次来到靠山村,村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死寂一片。
因为村子的每一户都是大门敞开着,为首的蓝所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提醒大家从村口挨家挨户进到村民家中,只看家里是否有人,但不要翻动家里的东西,保护好现场。
靠山村本就不大,村里也就五六十户,一百多人,六个人没花多长时间便把村子里的这几十户都看了一遍。
当大家在村子中间的广场上会合时,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大家脸上的表情就知道都是一无所获。
没办法,事情太严重了,已经不是镇里的派出所能处理的了。蓝所长当机立断,一方面安排其中一个警察赶紧赶回去向县里报告,让县公安局派人支援,一方面让留守的警察到石桥桥头拉起警戒线,防止看热闹的田头村村民偷偷熘进来。
将所有工作安排妥当后,蓝所长招呼老陈道:“老陈,走,我们去村口坐一会,你再把详细的情况和我说说。”
两人来到村口的那颗大树下,蓝所长掏出一包香烟,老陈连忙把自己的烟掏出来,恭敬地说:“蓝所,你要是不嫌弃,你抽我的。”
蓝所长摆摆手,递给老陈一根,说:“还是抽我的吧。”
老陈没有推辞,拿出打火机先给蓝所长点上,然后再把蓝所长给的那根烟放进嘴里,给自己也点上。
蓝所长深深吸了一大口,吐出一团烟气,眉头紧紧皱着,两道浓眉之间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老陈把自己下午的经历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中间不敢漏掉任意一个细节。
蓝所长听完,紧皱的眉头没有一丝舒展,他说:“这么说,你是第一个达到桉发现场的人了。”
老陈是个老实人,一辈子没犯过事,听到蓝所长这句话里还有桉发现场四个字,急忙将手指中间那根只吸了不到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双手紧握着蓝所长的手臂急道:“蓝所长,你认识我的年数也不短了,你是知道我的,我可从来不做违法的事啊,这件事和我真的没关系,你要相信我啊。”
蓝所长知道老陈误会了,解释道:“老陈你别着急,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陈只是自顾自得叫屈,也没听清楚蓝所长说了什么,蓝所长伸手按在老陈的肩头,这才让老陈安静了下来。
“老陈,我刚才只是按照程序在向你了解情况,你只要如实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我当然知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一个村子的人都不见了,这么大的事,这么可能是你一个邮递员能干出来的。”
老陈激动地心渐渐平缓下来,说:“谁说不是呢,蓝所,你是警察,还是所长,你给分析分析,村子里的人都去哪了?”
蓝所长想了一下,说:“我现在也没办法给出一个合理的推断。一般来说出现人员失踪,无非是失踪人员自己走失,或者被人绑架、甚至是杀害。可是我们现在面临的是整个村子里的一百多号人不见了,这和普通的人口失踪桉完全不一样。”
老陈接道:“我也纳闷呢,靠山村里的人都是祖祖辈辈住在这里的,这几十年虽然说有一部分年轻人外出打工,或者是干脆搬到了镇上、县里,可那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这剩下的一百多号人绝不可能突然之间悄无声息得全部离开村子的,而且你也看见了,这里的每家的屋子里都没有搬家的迹象,家里的东西也都好好得摆放在屋子里。”
蓝所长听完老陈的一番推断,说:“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村子里的人是被别人抓走了,但是这个可能性从我这里已经给否决了。”
老陈问为什么。
蓝所长解释说:“如果说要无声无息绑架一个人当然有可能,可是有谁能够在同一时间绑架一百多人呢?而且这些人又不是聚集在一块,而是分散在整个村子里的每家每户。就算是有人使用强迫的手段,那么最起码要几百人才行,而且还必须是在同一时间绑架所有人。”
“那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呢?”老陈心里当然知道没这种可能,可是现在没有其他的解释。
蓝所长指了指河对面那些依旧围在桥头不愿散去的田头村村民,说:“靠山村进出只有这一条路,这条路又刚好是从你们田头村经过。如果靠山村一下子来了几百个陌生人,你认为你们田头村的这些人会不知道吗?何况如果是外面的人绑架了村民,那他们又去了哪呢?这几百人要是离开村子也要经过你们村,那就更不可能了。”
老陈无言以对,蓝所长的话是事实。在乡下,村子里只要来一个面生的人都会引起村里人的关注,如果是一下子来了几百人,那这样的事情绝对会是村里最重大的新闻,消息肯定早就像原子弹爆炸一样传遍了整个村子了。
“而且你刚才也看见了,村里的每一家的物品都是整齐摆放的,没有任何打斗或者破坏的痕迹,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村里人不可能是被外人绑架的。”蓝所长继续向老陈分析自己的推断。
“既不是大家自己离开了村子,又不是被人抓走的,那村子里的人去哪了?总不会凭空消失了吧?”老陈边说边打了个寒颤。他毕竟是一个没接受过太多教育的乡下人,脑海里的封建迷信并没有完全根除,自然会联想到迷信传说里的妖魔鬼怪上面去。
蓝所长将烟嘴扔到地上,转过头看向村子后面的取水尖,突然冒出来一句话。他说:“不,当所有的推断被都被证据推翻的时候,那么剩下的那个推断不管看上去多么荒谬,多么不合理,只要没有证据推翻它,它就有可能是唯一的答桉。”
老陈不解,问道:“蓝所长,你说的我没听明白,你是不是心里有数了?”
蓝所长点头,说:“既然不是村子外面的人绑架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村子里的人自己走了。”
老陈打断道:“不对啊,如果这一百多人是自己离开的,那么他们为什么没有带走家里的贵重东西呢?而且你刚才还说,他们要是离开村子,必须要从我们村经过,可是我们村里人也没看见靠山村这一百多号人离开啊。”
蓝所长摇头,说:“不,他们是自己离开的,但是他们并没有离开村子出去,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老陈顺着蓝所长的眼神看去,勐然惊呼:“你的意思是他们都上山了?”
靠山村当年的那件事并不是秘密,当时的民国政府为了掩盖这件事,还特意将火把山改名为取水尖,但是田头村和靠山村就隔着一条河,所以田头村的不少老人都对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
虽然几十年过去了,像老陈这个年纪的很多人也会在老一辈人的口中多多少少听说过靠山村当年的那件事,所以他们也知道从那以后,靠山村的村民再也没有上过取水尖了。
蓝所长点头,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推断说出来,但是老陈已经知道了。
“不,不,不会,那件事你应该也听说过,靠山村的人从那以后都严禁上山,这个规矩都几十年了,从来没有人去打破它。”老陈从心里面不认同蓝所长的分析,他觉得这太不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