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人,或许这个时候昏过去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后面不知道还会出现怎么样的画面,我怕她更承受不了。现在倒好,省事了,就是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对她的心智造成损伤,万一像李二一样吓傻了就惨了。
再回头看,那条宛如蛇一样在空中晃动的舌头发出撕裂的声音,一条、两条、三条,一阵恶心的声响后,舌头竟然分叉了,在舌尖的地方分叉成了又细又长的三条。
如果说刚才那一条舌头像一条细蛇一样的话,那现在这分裂开来的三条舌头就像是巨大的蚯引一般,看得我头皮发麻。我一向是害怕这一类的软体动物,别说是蛇,就是黄鳝、泥鳅一类的东西我都不敢触碰。
记得小时候我们家旁边那条小河,我们几个小伙伴经常会相邀一起钓鱼,那时候钓鱼用的诱饵都是我们自己挖的蚯引,每次鱼钩穿蚯引的时候我都不敢自己做,所以每次都是别的小伙伴帮我把蚯引穿好,再把鱼竿交给我。丁伟就是其中的一个小伙伴,也是帮我穿蚯引最多的一个人,所以我们的感情才会非常好。
自从上高中以后,每年在家的时候就很少了,只有每个月的大礼拜才能回家两天,剩下就有寒暑假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们都长大了,儿时的伙伴因为分开在不同的学校,或者有的干脆选择辍学出去打工,丁伟也被他的父母接回了家,大家再也没机会像小时候一样聚到一起到河边去钓鱼了,现在我还会时不时地想起那段快乐且无忧无虑的时光。有时候回到乡下,我都会一个人到小河边走走,河水依旧清澈,河边那几颗我们遮阴的柳树也依旧守在那里,只是没了我们嬉笑打闹的身影,我们都回不去了。
三条细舌分开以后显得异常兴奋,彷佛是被关押了几十年的死囚一样,一朝脱困而出,在空中自由地舞动。它们先是分别朝三个方向拉扯,无奈舌根的地方太过于牢靠,任由它们怎么用力,都不能将舌根撕开。
三条舌头见徒劳无功便改变了策略,转而相互纠缠在一起,让我想起了高中时,坐在我前排的那个总是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子。她从来都是留着一根又粗又长、又黑又亮的麻花辫,坐在后面的我每天都可以近距离的接触她的麻花辫。麻花辫虽然很长,但是并不显得油腻,女孩应该是每天都有精心呵护,凑近一点,还能闻到一股澹澹的洗发水的清香,有时候我还会偷偷将发梢托在手上轻轻把玩,这也是我高中时期为数不多的地回忆之一了。
眼前的这条“麻花辫”让我望而止步,腥红色的舌头发出阵阵腥臭味,三条细舌虽然仅仅纠缠在一起,但是却是在相互撕咬。每一次两条细舌一接触,就能看到少量的血液迸溅出来,而被咬伤的那条细舌却并不受影响,反而是更加凶狠得反扑回去,一边的第三条细舌也不敢寂寞,也加入了混战。
就在三条细舌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鬼新娘的那个已经是一个黑洞的鼻子中哼出。三条细舌听到声音后顿时不动了,那样子就像是三个贪玩的学生听见了后门传来的班主任的训斥声。
短暂的暂停后,三条细舌好像接到了命令,一左一右从两侧冲向此时依旧僵持的雾团和火符的战局。两条舌头成弧形将雾团囊括其中,让原本有脸盆大小的雾团慢慢开始缩小,以中间的火符为中心的慢慢挤压。
原本还是与雾团势均力敌的火符好像意识到了危险,不待落辰有所行动,自己蹭的一下,四周的火焰再次增大了不少,这才勉强稳住场面,让雾团暂时停止压缩。但是就连我们这些外行人都能看出来,火符已经开始显露败绩,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有细舌加入的雾团给吞噬掉。
落辰也已经看出来细舌的厉害之处,所以她不再保留实力,刷一下又掏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纸符,左手持符,右手划过纸符,纸符上留下几滴血珠。血珠在纸符上滚动开来,一个血符文便在纸符上呈现出来。
落辰将纸符凌空抛去,纸符依旧是无风起火。或许是两张纸符之间有感应,第二张纸符燃烧起来以后,被雾团牢牢困住的那张火符火势虽然在慢慢缩小,但是火光却从原本的红色变成了白色,火符周边的雾气被白色的火光照到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雾团不敢再向火符靠近,但是也没有隔得太远,火符周围十公分以内的地方都空了出来。火符不再主动进攻雾团,雾团也没有再去挑衅火符,两者又恢复到之前的僵持阶段。
鬼新娘见一张火符就让自己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气得哇哇大叫,厉吼一声,一直没有动静的第三条细舌缓缓向前伸去,伸到雾团外围的地方,细舌停住了。
就在我们纳闷鬼新娘又要搞什么鬼把戏的时候,刚才那条细舌嗖的一下像箭一般向火符飞射过去,火符一下子便被细舌缠住。细舌像真正的毒蛇一样,将火符一圈一圈缠住,即使是白炽的火光将细舌烧得嗤嗤作响,细舌也没有一丝退却的意思,反而越缠越紧。
另外两条细舌见火符被缠住,再次驱动着雾团慢慢围了上来,火符彻底沦陷。落辰眼见火符已经大势已去,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变招。
落辰举起左手掌,右手以指代笔熬,快速在掌心画了个符文,和纸符上的那个符文很像,看山去应该是同一个字。符文写好后,落辰双掌合并,口中急念道:“阴阳同坤,符文引血,三符聚力,以火焚阴。破!”
破字话音未落,被细舌缠住的火符一下子熄灭了,然后砰地一声炸出一团白色的火花。火花四散开来,四周包裹的雾团在爆炸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来得及躲开的三条细舌也在火符炸开的一瞬间陷入了火团。
细舌在火团中拼命挣扎,一时无法摆脱,竟发出了尖锐的痛叫声,犹如婴儿的啼哭。鬼新娘也发出了愤怒的惨叫声,可见刚才火符的爆炸对她的伤害不小。
我也顾不上危险了,连忙跑过去,一把扶住身形有些摇摇欲坠的落辰,关心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落辰脸色虚白,气力不济地说:“没有,只是刚才我驱动灵符自爆,耗费了一些精血,现在有些头晕。”
精血并不是普通的血液,而是人的本源,人的精血只存于人体的三个部位,分别是心头血、掌中血和脐中血。一般来说,人的血液在新陈代谢的促进下会更有利于人的身体健康,所以义务献血不仅仅是可以帮助到那些因失血过多而需要输血救命的需求者,对献血者本身也是有好处的,可以增加自身的血液活力,加快血液循环。
但精血却不同,因为每个人身体内的精血含量少之又少,大概只占到血液总量的万分之一左右,而且精血是血之本源,人体血液只有在长期的自我提炼下才能去除血液中的糟粕,升华为宝贵的精血。所以人的精血可以说是比黄金还要宝贵,用一滴就要少一滴。
刚才那第二张纸符上的几滴血珠应该就是落辰的掌中血了,看来刚才的形势已经万分紧迫的,不然落辰不会孤注一掷,连自己宝贵的精血都用上了。
我握着她的手腕,将手掌翻过来,一道一寸长短的血痕在落辰的手掌心中清晰可见,虽然现在已经不再出血,但是我还是觉得心疼得不得了。我将落辰的掌心举到嘴边,轻轻地吹了两口气,傻傻地问道:“还疼么?有没有好一点?”
落辰强打起精神,冲着我一笑,说:“刚才还有一点疼,你吹完气就不疼了。傻瓜!”
我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的确看起来傻得很,窘迫地说:“我小时候比较调皮,经常在外面弄得一身伤,每次回家以后,我妈就是这样一边给我吹气一边搽药水,一吹我就不疼了。”
听我提到小时候的事情,落辰刚才还微微笑的眼睛一下子暗澹了下去,说:“阿姨真好,你小时候真幸福。这次回去以后,你陪我去一趟你家,我们去看看阿姨和叔叔,好吗?”
“好啊。”听到落辰这个出人意料的提议,我自然是一百二十个愿意了。可是一想到现在我们依旧身处险境,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全身而退了。
“师妹,你没事吧?”孤星的状态比刚才要好许多,可是走路依旧需要郭小亮在一旁搀扶着。
“没有大碍,就是没想到女鬼的实力突然变得如此厉害,还不到一夜的时间。”落辰难得流露出这种不可思议的语气。
孤星看了一眼对面的鬼新娘,她也正在警惕地看着我们,刚才的火符自爆对她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现在落辰精血受损虚脱倒地,她也刚好趁此机会可以喘一口气,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