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那我们今天看到的那团水雾应该就是老张头老伴的鬼魂了。
“那,在那以后,那口井里发生过其他人坠井的事情吗?”落辰又问。
牛老爹很肯定地摇头:“没有,大家避都来不及,谁还会到井边上去呢,也没谁掉井里去。咋了?”
落辰说没事,就是随便问问。牛老爹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们,见我们不愿意多说,也没再追问。
又坐了一会,落辰抬头看了一眼牛老爹堂屋条台上摆着的座钟,不着痕迹地递给我一个眼神,然后起身说去外面走走。
牛老爹奇怪地看着落辰:“女娃,这么晚了,外面漆黑一片,你怎么还要出去啊?”
我忙说:“她不太习惯睡这么早,再说了,你们这的空气这么好,出去呼吸一下山里的新鲜空气也不错。你别担心了,我和她一起出去转转,过一会就回来。”
牛老爹见状,也不拦着,只是告诉我们早点回来,还交待我们说外面没亮,走路的时候注意脚下,别摔着了。
我们出了门,直接奔向老张头家的方向就过去了。
“现在就我们俩,你可以告诉我你那张纸条上写的什么了吧?”我心里还纠结着那张纸条的事。
“我就是说我们可以帮他解决水井的事。”落辰说。
“就这么简单?”我有些惊讶。
落辰反问我:“你以为呢?”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落辰说:“一开始我并没有把那口井和老张头联系到一起去,可是在老张头家里,我忽然发现他家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而这股气息和井里的那个是一样的,我就猜想老张头的妻子应该就是死在那口井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不愿意离开,反而一直在井里逗留。刚才牛老爹也说了,自从出事以后,井里并没有其他人坠井,说明她的鬼魂只是栖居在里面,却没有害过人,所以我断定她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或者说是生前的遗愿未了,所以才一直不愿意去地府报道。”
“你说她不主动害人,那郭小亮是怎么回事?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当时就是想把郭小亮拉下去。”我对落辰的话有些质疑。
“这也是我没想明白的地方,等我们去了以后,说不定就知道了。”
很快,我们再次来到巷子口,落辰看了一眼水井,并没有做停留,直接向老张头家走去。
老张头家大门仍然紧闭,我问落辰:“你说我要是过去敲门,他会不会再浇我一盆水?”
“去试试不就知道了。”落辰澹然一笑。
我硬着头皮,走到门口,慢慢举起手,刚准备敲门,大门从里面被人拉开。有了郭小亮的前车之鉴,我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急忙用双手挡在面前,同时快速向后退了几步。
可是,并没有水向我泼过来,我小心翼翼的拿开手掌,却发现老张头就这样站在屋里,面色迟疑地看着我们。
接着屋里幽黄的灯光,我看见老张头手上没有拿任何可以攻击的东西,心里便安定了下来。
“纸条是你写的?”老张头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转了好几次,最后落在落辰的身上。
落辰点头。
“你真的有办法?”老张头好像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见面的年轻女孩。
“我既然看得出来,就一定有办法。”落辰没有多说。
“进来吧。”老张头让出半边身子,让我们进屋。
走进屋里,我才发现里面简直乱得不得了,就像是尹拉克被美国导弹轰炸过的战场一样,东西杂乱无章被扔的到处都是,除了他经常用的几样东西,其他物品都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墙上满是蜘蛛网。
“坐吧,”老张头径直走到一把看上去稍微干净一点的椅子前坐下,全然不管我们。
我瞄了一眼其他几把椅子,估计几年都没人坐过了,上面的灰已经让我们看不出椅子原来的颜色了。
“不用,你先说说具体情况吧。”落辰站在那里,我也跟着她站着。
“你不是都知道吗?”老张头头也不抬。
“我只看到井里的事,却不知道其他的。”落辰直言。
老张头苦笑两声,然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之中。他告诉我们,井里的鬼魂的确是他的妻子,他一开始也不知道,后来听村里人说自从妻子投井以后,井里经常出现怪事,他才怀疑是他妻子的鬼魂。
因为老张头两夫妻恩爱一生,所以当他得知妻子的鬼魂在井里之后,他并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是他多次独自一个人在井边徘回,想要再见妻子一面,可是让他失望了,他始终没有见到那个让他日夜思念的人影。
简单的讲述过后,老张头疑惑得问:“现在你们可以说说了,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道你们也见到我老伴了?”
我见落辰没说话,便点点头,然后将我们之前所经历的事情也告诉了他。
没想到老张头听完以后脸色涨得通红,从椅子上窜起来,指着我激动地说:“不可能,我老伴活着的时候一生与人为善,就算她死后这么多年,也没听谁说过她害过谁,她不可能会害你的朋友。”
“我们只是实话实说,将当时的情况如实的告诉你,并没有说她想要害谁。”落辰冷声道。
老张头失落地坐回椅子上,他知道,我们素不相识,不可能会编瞎话来骗他。他喃喃自语道:“老伴啊,为什么你宁愿让别人看到你,却从来不让我再见你一面呢?为什么?难道你是在怪我吗?”
过了一会,老张头的情绪缓和了一些,落辰又问道:“从那以后,你家里有没有出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老张头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自从老伴去世以后,我就一个人生活,家里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真没有吗?你再好好想想。”我提醒他,落辰这么问,必定是有她的道理。
“我想想,”老张头掏出一根烟,刚准备点上,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要说异常,还真有一件事。大概是前年,我们村东头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娃娃,因为贪玩,一个人跑到后山去掏鸟蛋,听说是在山上误食了毒蘑孤,回来以后毒性发作,在家里上吐下泻。小孩的父亲发现以后,担心送出山去看医生来不及,怕耽误了时间,就抱着小孩到我这里来了。你们既然是老牛头介绍来的,必然也知道一些我的事情,当年就因为给人开了一副药,导致我后来家破人亡,夫妻二人阴阳两隔。从那以后,我发誓再也不给人看病了,但是那个小孩被抱过来的已经陷入了昏迷,时刻都有生命危险,我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帮一把,毕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我面前就这样夭折了,那样恐怕我会内疚一辈子。”
“你看那小孩看病了?”我心里有些激动,倒不是因为那个小孩,而是牛老爹说老张头自从老伴去世以后就不再给人看病,他刚才自己也说了他发过誓,可是如果他要是破了例给小孩看了病,那么就有希望让他再给张芳看病了。
老张头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又点头又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被他搞得有些不明白。
“我帮了他,但是也算不上给他看病。”老张头的话更让我迷湖了。
“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我知道越听越湖涂啊。”我说。
老张头看了我一眼,用教育的口气说:“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你看你身边这位姑娘,从进屋到现在,一直都是平稳如山,你要多向你的这位朋友学习学习。”
我被说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好意思再发问。
老张头见我不再插话,继续说道:“在农村,山上有毒的蘑孤、山果很常见,一般大人都会认识,只有小孩才会出现误食的情况。但是认识归认识,要真是误食了有毒的蘑孤,一般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办。那个时候我已经发誓不再行医,而且就算我想给他看病,我家里也没有任何的东西和药材了,所以我就交给小孩的父亲一个土方子。我让他回去以后找一个大蒜头,拨几瓣大蒜子,让小孩吃下去,然后在喝两碗清水,等清水下肚,然后再喝一碗用盐化的白开水催吐,等吐出来以后,小孩就基本没什么大碍了。”
老张头的做法的确不算是行医看病,也没违背他的誓言,毕竟他只是告诉别人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土方法而已。
“可是,我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啊?”我又仍不住问道。
老张头这次没教育我,而是皱了皱眉:“怪就怪在小孩从我这里回去的时候,经过水井时,突然就开始哇哇大哭,非说是有人打了他后屁股一巴掌。当时小孩是被他父亲抱着的,路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存在,所以他父亲以为小孩是在说胡话,怎么哄也哄不好。等回去以后,小孩父亲按照我说的方子给小孩解了毒,小孩的精神也好转了很多,但就是一直说屁股痛小孩的母亲把他裤子脱下来以后,才发现小孩的屁股真的紫了一大块,还有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在上面,一直过了几天才慢慢消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