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漫妮当即便有些尴尬的抬手拨弄了一下头发:"那个...南希啊,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我妈?"顾南希似笑非笑,好看的眉宇微挑:"她状态不错,这会儿应该和王妈两人逛菜场去了。"
"哦,她状态好就好,我还担心她因为你的事情而上火,而急出什么病来。"何漫妮顿时就笑了,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顾南希接着便笑的一脸无辜:"我妈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心太大,再值得上火的事情她也能想的开,何况她平生从未做过亏心事,我还好好活着,她还有什么需要上火的事情?倒是漫妮姨看起来脸色不佳,该是已经有几日没睡好了?"
顾南希这番"无辜"淡然的话语倒是让季莘瑶陡地忍不住笑了一下,因为她是背对着季何二人,所以只是笑了一下,便忙将手放在嘴边,抬眼看了一眼顾南希,却见他依旧从容自若的似笑非笑的正瞥着他们。
也不知道他们是听还是没有听出来顾南希这话里的暗讽之意,季秋杭呵呵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南希现在看起来精神不错。"
何漫妮也随之附和:"是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只是小伤而己,没想到会劳烦漫妮姨和姨夫又千里迢迢的过来探望。"顾南希说着便抬手将莘瑶依旧在削苹果的手轻轻按了按,转过眼柔和的对她轻声说:"手不累么?苹果带着皮吃营养才最多,小笨蛋。"
季莘瑶嘴角抽了抽,小声道:"我不是怕你几天没吃东西,消化功能没完全恢复嘛。"
顾南希却只是笑,很是云淡风轻的接过她手中削了大半的苹果,没再让她削下去,之后他再又仿佛笑的很开心似的看着那边的季秋杭:"姨夫最近在不忙?"
见顾南希显然也是没打算将话题转到他们想要的地方,季秋杭犹豫了一下,何漫妮便走上前,笑呵呵的说:"南希啊,我这次来G市,一呢是想来看看你,二呢...是有些事想跟你打听打听,就是关于你这次车祸的案子,那个肇事者的父亲我们认识,不过你放心,我们不是过来给他们求情的,其实这件事幕后的主使者是这两年追过我们程程的一个公司董事家的儿子,那小子年少气盛,脾气大了些,也许是为程程抱不平,所以负起的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漫妮姨,这件事情绝对和我们程程没有一点关系!那小子现在出了事,估计心里也是记恨着程程,也许会在招供的时候把程程连累进来,不过我相信南希你一定知道,咱们程程可是你的亲表妹,她就算是小时候和这几年再不懂事,也只是和莘瑶这姐妹间的一些小纠隔,绝对不会伤人性命的,何况这一次伤的还是南希你..."
说到这里,何漫妮再又剥了一只香蕉过来递给莘瑶:"你看,莘瑶这孩子最近也憔悴了不少,别只顾着照顾南希而忽略自己的身体,你现在可是要当妈妈的人了,多吃些水果。"
季莘瑶看了一眼何漫妮脸上那浓浓的笑意,不动声色的接过香蕉,道了声谢,便没再与她答话。
"莘瑶啊,我知道你对小时候漫妮阿姨我一些因为年轻而没有做到一个慈爱的后妈这件事有很大的不满,但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看,我好歹在名义上也算是你半个妈妈,秋杭也是你的亲爸爸,都这么多年了,你就给阿姨一个面子,别再气了,这样,等南希伤好出院后,我亲自请你回季家,我来照顾你孕期的饮食,保证做一个慈爱的准外婆,你看怎么样?孩子,总要给阿姨一个赎罪的机会是不是?你们年轻人都容易犯错,当年阿姨我也年轻啊,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尽力弥补,阿姨知道你不是一直记恨着这些的孩子,对不对?"
说着,何漫妮便伸手要去握住莘瑶的手臂,季莘瑶面无表情的一躲,何漫妮盯着她的眼神就一变,像是在极力隐忍着,眼神又像是在暗暗警告莘瑶别在这种场面上不识抬举。
她的目光当然是躲着顾南希的,但莘瑶可不惯着她。
莘瑶躲开后,便轻笑:"漫妮阿姨今天这举动倒是有些奇怪了,平日里也不见你们夫妇二人对我们的事情这么上心,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做贼心虚?"
顾南希始终不动声色,在莘瑶说出这话后,更又仿佛不满似的低斥了一句:"莘瑶,哪能这么说?"
顾南希这口气明摆着没有真气,季莘瑶当即会意,陡然便故意的红了一下脸,低声委屈的小小嘟囔了一句,便不再插话的坐到顾南希所在床的另一边,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不吱声了。
只有这样,才能让何漫妮继续演下去,莘瑶倒是也想听听这个虚伪的女人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如果不是她刚刚居然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自己这一会儿都懒得开口打断她。
演戏归演戏,现在是说这次的案子,不是说那些陈年旧事的时候,她季莘瑶可没这心思永远嚼这烂舌头根因为那些旧事而没完没了。
见莘瑶完全不给面子,但顾南希却还算给面子,何漫妮似是犹豫起了什么,看看笑的心情还算不错的顾南希,再又看看低头嘟囔着的莘瑶,想了想,转头暗暗的瞪了一眼季秋杭。
季秋杭似是叹了口气,走过来:"南希啊,既然都是一家人,我也跟你明人不说暗话了,这次的案子,你打算怎么办?这事情和程程真的没关系,其实我们也不确定那肇事者会不会供出程程,但是因为这之前的一些因果,我们怕程程在被关起来教育的时候又遭雪上加霜,所以想过来看看情况,你看,程程这孩子,你多少也了解,千万别因为那肇事者的一面之词就真的把程程算在内啊。"
"姨夫这是担心的过了,如果程程是清白的,咱们顾家自然不会那么苛刻的对待'自己人';,你们又何须这么远的跑来,倒是折煞了我这小辈,别只站着说话,快坐下,坐。"顾南希满脸的和煦,抬手示意季秋杭坐下。
季秋杭点头示意,坐下时,想了想又说:"可是程程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时,顾南希忽然抬手轻按住额头,一脸痛苦苍白的说:"头疼..."
莘瑶一惊,忙倾身过去,见他脸色确实很白,顿时吓的轻问:"南希?"说着,她便起身:"我去叫医生!"
顾南希没有阻拦她,莘瑶便跑到了病房门外,心下一边焦急,病房内的何婕珍跟季秋杭本来要开口求情,见这情形,一时间也开不了口,只能靠近看看他:"怎么样?南希啊,疼的很严重吗?"
然而顾南希却是紧皱着眉头,靠坐在床边,单手抚着额,像是疼的说不出话。
这下,季秋杭暗暗拢起了眉,看了一眼何漫妮,她亦是有些担心的看着顾南希,像是怕他真的留下什么病,到时候恐怕顾家更不会放过。
这时医生被莘瑶叫了进来,一看见病房里这么多人,医生顿时便冷声说:"病人昨晚才刚刚醒过来,你们要探视的是不是也该注意点,病人需要安静休息,麻烦不相关的人出去吧,想探视就过几天再来!"
何漫妮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季秋杭却是拉住她,给她使了个眼色,之后两人一起走到了门口,离开之前,犹豫看看已经被医生扶着躺下的顾南希,转而又看了看一脸担心的站在床边,脸上的焦急不像是做假的季莘瑶,像是有些看不懂眼下的状况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直到他们走了,顾南希紧皱的眉头便松开,但看起来脸色确实很白,很是憔悴,莘瑶本来也是觉得他这头疼的时间也太巧了,也有些怀疑,但又怕他是真的哪里疼,所以她的担心并没有掺一丝的假,这会儿见顾南希平静的躺着,只是疲惫的睁开眼,对她温柔平和的笑笑,她便瞬间了然,不由的也破啼为笑,嗔怪的瞪他一眼:"你吓死我了!"
那医生检查了一会儿,说顾南希只是刚刚醒过来,不能说太久的话,应该多多休息,一定要减少这些闲杂人等的探视,尽量让他多睡觉,等等的一切注意事项,再又拔掉了他手背上的针,之后便走了。
"刚刚是真的很疼吗?"莘瑶坐在床边,伸手小心的抚上他头上的纱布,却不敢用力,只轻轻的抚上去。
顾南希抬手将她的手握住,轻轻拉下,贴在身前,轻笑着说:"如果连你都不能骗过,他们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暂时先离开?一直这样打扰我老婆单独陪我说话的机会?"
莘瑶当然明白,便也只好嘀咕了一句:"南希,虽然对季家我没有什么太大的恨意,但是针对这次的事情...你对他们太客气了!"
顾南希笑而不语,捏了捏她的手:"你忘记我是谁了?"
莘瑶当即明白,无论眼前是多少的大风大浪,这种泰山崩而色不改的气度是顾南希习以为常的一种秉性,如若事事都放在脸上,反而容易中了别人的圈套,而自己又如何去给别人下套?
她不由一笑:"好啦,我知道,是我过于担心了。"
顾南希很是温和的笑着说:"季家这一次的目的很明显,他们是来探咱们的底子,若是现在就被他们知道咱们已经查清楚这场车祸的始末了,他们恐怕会兵行险招,既然如此,不无先让他们心安几天,不知道我们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才是对我们自己的方便,否则如若这一次季家为了保全程程的性命而下了什么狠招,单凭你一己之力,能及时应付得过来么?"
听他如此一说,季莘瑶的眼神微微顿了一下:"南希,你的意思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