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漫妮本来也是去拿杯子想要喝点水压压惊的手当即一顿,手中的杯子险些翻了,她忙扶住杯子,诧异的看了一眼单老,随即便换了笑脸:"单老说的这是哪里话,莘瑶这孩子啊,就是小时候不懂事,太淘气了,我做为长辈的,有时候在她太淘气的时候打了她几下,但是现下的父母,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下得了手去打呢,其实也不过是教训一下,没有真的下过狠手,可能莘瑶就对这些记恨了吧,毕竟我不是她的亲妈妈,她可能心中对我有所排斥,所以,哎,您也知道,现在后妈哪有那么好当的,现在的孩子心思可都独着呢..."
"是吗?那季程程是为什么被关起来?徐立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又是怎么惹到了顾家了?轮到要注射死刑的地步?"
单老仿佛是真的在问一个问题,而非在逼问,他的眼神依旧带着几分笑,却是笑的有些冷。
"这..."何漫妮不确定单老究竟知道了多少,忽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眼神暗了暗。
季秋杭这时开了口:"漫妮毕竟只是个女人,单老现在如果有什么想要怪罪的,全都算在我头上吧,对于晓欧,我..."
"啊!"忽然,何漫妮手中本来扶稳的杯子忽然就这么翻了,杯里的热水全洒在了何漫妮手背上,成功打断了季秋杭要说的话。
季秋杭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有几分不满,何漫妮却是趁着单老看不见她这边被季秋杭挡住的脸时,偷偷对他瞪了一眼,眼神有些发狠,季秋杭当即皱起了眉,随手拿过餐巾纸递给她。
单老虽然看不见这一幕,但季莘瑶和顾南希却是看见了,顾南希若有若无的弯了弯唇:"姨夫,也许站在我妈的角度,有些话我不该说,你们老一辈之间的爱恨纠葛前尘往事,以莘瑶的性子,其实她不计较,不过今天既然在这里见过了,我想,我也该表明一下态度。"
一听见顾南希终于开口,何漫妮当即便忍着手上的剧痛,急急的看向他,似乎无论现在他们二人面临怎样的处镜,最担心的终究还是季程程这个女儿所要面临的遭遇。
季秋杭也忍不住看了顾南希一眼。
看看,这一家三口的感情多深啊,同样是女儿,他季秋杭偏偏就可以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季程程哄着季程程,却把她季莘瑶当成一个小女佣一样无视。
如今依旧是这样。
既然如此,她还能有什么对季家人可说的?
"首先,程程在莘瑶十七岁那年主谋所犯下的事,因为莘瑶孤立无援,秦慕琰又被其不愿惹事的父母支开到美国,修黎被你们强行压制,于是将那件事情隐瞒了多年,或许这件事情姨夫你曾经不知道,但是你现在知道了,而你的态度却与漫妮姨一样,虽说我们之间有这道亲戚关系,不过,莘瑶现在是我的妻子,我有权利有义务为她当年与数月前曾发生过的那件事而起诉季家,但我没有。"
顾南希目光淡薄,沉静的看站面色有些发灰的何漫妮:"程程目前在公安部门接受教育,其之后会受到怎样的处决,只会按法律的规程来走,是轻是重就看她自己犯过的罪孽是深是重,当年的程程可以以未成年的理由来轻判,那么数月之前她背着你们向徐立民的帐号中所汇的三百万,与其私下往来的信件与内容,都可确定她的主谋之罪,且莘瑶那时已经怀孕,其罪更重,我想二位应该十分懂得法律,四面求情没人肯出面相助的原因,你们可有自己仔细考虑过?"
说到这里,顾南希随手给莘瑶夹了一些菜放进她碗里,对她温和的笑笑,示意她吃东西,不必听他说这些。
莘瑶恬静的看着他,再又看向那边沉默的听着顾南希说话的单老,没有开口,只是接过筷子,默默的低头吃东西。
"另外。"
见莘瑶低下头默默的吃东西,顾南希才将视线重新移回到何漫妮身上:"漫妮姨,纵使您此刻我这个亲外甥寒了心,那您可曾想过,程程是否对我这个表哥的妻子和孩子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
"程程她只是..."何漫妮想要开口辩解。
顾南希却是沉静的望着她:"她只是年幼无知?还是心智不正常?"说话间,顾南希眸中的笑意已经渐渐变冷:"季程程如今已经二十四岁,她早已成年,也早已在暗中接手你们季家私下的一些小企业的营销策划,她的思想是否成熟,恐怕已经不需要漫妮姨你再来替她辩解了!"
"她毕竟是你的表妹,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你程程从小都被你。妈疼爱着,程程从小也很粘你,就看在这些亲情,你就不能放过她吗?更何况,莘瑶这不是没事吗?"
说到这里,何漫妮忽然看向单老:"再说,现在单老也在这里,说实话,莘瑶会和单老有关系这一点我跟秋杭真是没想到,但是说实话,如果我对小时候的莘瑶真的做过什么,她怎么现在还能这么健健康康的活着?她十七岁时离家出走,但她从四岁到十七岁的教育与学习环境,季家都有提供给她,没有亏待过她一分,否则她后来也没什么机会上大学!更也不可能当什么小总编小主编的!"
"莘瑶,你试想想,我当年的确对你冷淡,也许不像一个亲妈妈那样的足够热情,但你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一个女人的心情,我没有伤害过你!"何漫妮忽然瞪向莘瑶:"你的身上一道我留下的伤都没有,现在你只空口说的一些白话,又有谁能证明?"
骤然,竹字包房的门被人推开,久日未见的秦慕琰与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修黎在正站在门前。
一看见他们两个,季莘瑶本来是刚咽了一口菜,便陡然呛了一下,连连的咳嗽。
顾南希似是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来,见莘瑶咳成了这样,递过餐巾纸,同时拍着她的背:"喝些水,来。"
看见门前的两人,何漫妮到了嘴边的辩解当即便咽了回去,惊诧的看着他们,再看看季莘瑶:"好啊你,你这丫头居然联合从小就在你身边跟你玩的好的人现在出来做伪证?"
"我们来的目的您老还没搞清楚呢,谁稀罕给你做什么伪证?何阿姨当我这么闲,有这闲心来做证人?"秦慕琰淡淡的扫了一眼何漫妮,然后与修黎互相对看了一眼:"今天是莘瑶母亲的忌日,我正好有事回了秦家一趟,就顺便去了墓园,巧合的在路上遇见了修黎,又在墓园遇见了单老。"
修黎亦是冷笑着接着开口:"更巧的是,单老托我们帮他们找几件东西,现在这东西找到了。"
说着,修黎走进来,将手中的一叠档案袋放在桌上。
秦慕琰没有进来,只是双臂环胸,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靠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因为咳嗽而满脸通红的季莘瑶:"看见我不用这么激动,再说你现在激动也晚了,再过不久,连我都要叫你嫂子了。"
季莘瑶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当即狠狠的瞪了一眼秦慕琰,却是嗓子难受,又咳嗽了两声。
结果秦慕琰却是笑的欢。
之后她没注意到秦慕琰跟顾南希两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只是咳了半天,才转头看向桌上的那份档案袋,哑声说:"这是什么啊?"
修黎站在桌边,打开档案袋,从中拿出很厚的一叠A4纸,看起来有点像是病历资料和医院的一些证明。
"也没什么,不过是单老问我们你十七岁之前在季家所遭受过的待遇,我和秦慕琰巧合的都是见证人,我们知道你每一次病重住院,每一次因为身上的皮肉伤而住过的医院和一些季家私人的诊所,只有我们知道这些医院的名字和诊所的位置,我们这一上午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把季莘瑶当年因为各种被冻出来的毛病和受的重伤而留下的医疗记录都找了出来,很不幸的是..."修黎笑笑,看了一眼何漫妮僵白的脸色:"这些都还在。"
季莘瑶没想到他们会把这些东西找出来,有些发愣,更也对自己曾经隐藏了太久的过去即将被翻出来而有些恐惧。
顾南希知道她在季家受过太多不好的待遇,但却因为那时候并未互相走进对方的世界而从未真正面对过她的这一切,眼看着那厚厚的一叠东西,莘瑶明显感觉得到,他握在自己手上的手,在一点一点收紧。
季秋杭不说话,显然有些东西他也不是十分了解,只是迟疑的看了一眼何漫妮。
单老没什么表情,伸过手:"拿来,我看看。"
修黎冷笑,将那叠东西向前一抛,之后便转身走了:"我跟单家没关系,跟你们季家也没关系,这场合不适合我,先走了。"
"哎..."莘瑶忙要起身。
结果秦慕琰亦是挑眉,没有看他们,只看着季秋杭与何漫妮:"两位,慢慢玩。"
说罢,便抬手在修黎肩上拍了拍,两个男人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搭着肩膀出了门。
莘瑶完全不理解这两人怎么笑的比她还开心,好像这二十几年来她的一切都终于守得云开,最开心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他们一样。
这时单老忽然将手中的一张A4纸扔在桌上:"五岁,高烧感染肺炎!十天未就医!送到医院的时候险些直接烧成了傻子?"
莘瑶本来要起身的动作被单老这怒气冲天的一句话而拉了回来,迟疑的看了一眼单老。
何漫妮当即嘴唇一颤,解释道:"那时候,我们没有发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