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要嫁女儿了,这事很快就在沛县引起了轰动,一大早全城百姓都汇集到了吕府门外,里外三层堵得满满的。
“老萧,这事真的成吗?”看着眼前这隆重的场面,如果让吕文知道自己的女婿是沛县第一“傻子”刘邦,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绝对能成,吕公是爱面子的人,有这么多人见证他嫁女儿,他就是不认同刘邦这个女婿,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当众反婚他还拉不下那张脸。”萧何满脸得意。
“那好,这事就全叫给你来办,我先走了。”我还真不好意思这么坑人家吕文。
“胡大师你不能走,这事必须你亲自和吕公对质才行,不然刘邦肯定会挨揍。再说就你这身份,吕公到时候敢不同意吗?”
“这样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我有些犹豫地看着萧何。
“绝对是欺人太甚,除非胡大师自己娶吕姑娘。”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或许现在吕文不了解我的良苦用心,但是等他当了国丈后肯定会感谢我的,不是吗?
为了给刘邦娶媳妇,我可是花了好几镒黄金的,头前是秦始皇的御前护卫仪仗队,我和萧何各骑一匹高头大马,后面则是两辆高端马车,头前墨车是刘邦这新郎官坐的,后面的一辆则是留给新郎吕雉的。
“胡哥,我都不认识那个吕雉,这还是不娶了吧。”刘邦在马车上探出脑袋,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邦子,我告诉你,这次你要是给我玩出什么岔子,那可就别怪我心狠了。”我恶狠狠地威胁着刘邦。
“我知道了。”刘邦有些恐慌地点头。
“精神点,拿出娶媳妇的气势来。”
秦朝娶亲是怎么样的?按照秦朝喜欢黑色的传统,刘邦一身黑缕衣,还带了一朵大黑花,坐在一辆黑色马车上。同样迎亲队伍中,也没有后世那吹吹打打的吹鼓手,仪仗队的护卫个个都阴沉着脸,让气氛看上去很怪异。
吕府门口也是罩了黑幔,周围虽然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但是却都板着脸不苟言笑,这样的大喜之日,竟然都哭丧着脸,加上周围肃重的黑色,让我越发觉得这是在出丧不是娶亲……
《礼记·郊特牲》云:“婚礼不用乐,幽阴之义也。婚礼不贺,人之序也”。这意思就是说婚礼是幽阴之礼,不能演奏音乐,人们也不能祝贺。因此在汉朝之前,娶媳妇这样的大喜事比出丧还要严肃……
不过现在我并不关心这些,我只是想着如何让刘邦顺利地娶走吕雉。
“胡大师来了,快请进。”沛县县令热情地迎上了我,完全无视一旁的新郎刘邦。
“邦子快点。”我笑了笑,见刘邦落在身后,连忙拉了他一把。
秦朝娶亲还没有新郎官之说,不过作为新郎还是要拜见老丈人的,听老丈人训话是必要的礼节。
此时吕文夫妇正拉着老脸坐在正堂,不是这两位长者不高兴,而是按照礼节,他们必须要做出这副看上去很痛苦的模样。
“胡大师,按照礼术你要跪下听训。”县令见我站着不动,悄声对我说了一句。
“刘邦不是已经跪下听训了吗?”我指着一旁跪在地上的刘邦,不紧不慢地说。
“这要贤婿跪,怎么能让刘邦跪?”县令不由地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不是,胡大师你什么意思?”县令满脸错愕地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萧何。萧何看到我,白净的脸庞不由抽了抽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自然地笑了笑:“吕公的贤婿就是刘邦。”
“什么?这……”县令整个人都傻了,再看上座的吕文夫妇,也是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咳咳……前些日子我替刘邦向吕公提亲,这个大家都能证明的。”我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了这番话。
“胡大师,当时明明是你……”
“你听错了吧,北面长城还是很缺人手的。”我冷笑着看着县令。
“我……”果然如萧何所料,县令听了我这话,马上就不敢说话了。
“胡大师,你太过分了吧!”吕文哆嗦着身子站了起来。
“吕公,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可是你和吕姑娘都同意的事,你现在反悔可是言而无信了,外面那么多百姓都看着哪。”此时我感觉自己就是个欺负人的恶霸。
“吕公时辰到了,你该训话了,如果你没别的意见,这就让刘邦把吕姑娘娶回家吧。就算你不为名声考虑,但是你也不想一家老小去修长城吧。”萧何这会儿也是狗仗人势了。
“噗!”吕文沉默了半天,终于被气的吐血了。
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忍不住又看了萧何一眼,可是萧何却对我一阵摇头,那是在示意我不要有妇人之仁。
“来人,把吕姑娘接走。”萧何还真是无耻,威胁吕老头就算了,这还打算要抢亲。
“等等,给吕姑娘找个盖头,把脸罩上。”
我很清楚吕雉的性格,如果让她发现自己情况不对,估计就要寻死觅活了,还是让她眼不见为净的好。
“胡大师高见。”萧何想了一会儿,不忘拍我马屁。
新娘出嫁要披着盖头,这个习俗具体起源于什么时候,我还真不知道。但是在大秦朝,第一个披着盖头的新娘就是吕雉。
强权是什么?强权就是我抢吕文的老婆,吕文一家人敢怒不敢言。非感谢秦朝严肃的婚嫁习俗,也正因为如此,被蒙了盖头的吕雉对这些事一无所知,稀里糊涂的就上了婚车。
“胡大师,你看我这事办的漂亮吗?”出了吕府的大门,萧何还不忘向我邀功。
“漂亮个毛。老子的名声全让你给毁了!”我敢肯定吕文一家子,这会儿肯定在痛骂我。
“胡大师可不能这样,为了这事我连县令大人都得罪了,你可不能丢下我啊。”萧何哭丧着脸对我说。
“以后你跟着我混就行了。”我看着眼前的汉初三杰之一,就不明白萧何有什么能耐。
迎亲的队伍一路默不作声,直奔中阳里而去。为了避免尴尬,我中途悄然返回了沛县,剩下的事就全交给萧何去处理了。至于吕雉,反正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她还能怎么样?
“胡大师,我特意给你做的东坡肉,你要不要尝尝?”潘笑笑欢天喜地地端着一盘黑炭来到我面前。
“你自己吃吧。”我怕吃了潘笑笑的东坡肉会死人。
“胡大师你是不是不想让娥姁姐姐嫁给刘邦? ”潘笑笑皱眉看着我。
说真的,我还真觉得让吕雉嫁给刘邦,是把吕雉往火坑里推,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去炼药了。”这会儿我就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
“胡大师不好了!”天色要黑的时候,萧何匆匆忙忙地跑来找我。
“又怎么了?”我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萧何。
“吕姑娘……她跑了。”
吕雉跑了?这还真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连忙又问:“到底怎么回事?”
“吕姑娘到了刘邦家中,发现自己要嫁的人是不是你,扭头就跑了。”
“萧何你还能成事不,人跑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她是自己偷跑的,我带人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坏了,吕雉会不会一个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吧,想到这里,我就有些着急了:“赶紧的派人去找啊!”
“一直都在找可是一直都没找到,我就觉得,还是先给胡大师禀告一声。”
“那你觉得吕雉能去什么地方?”我不禁又问萧何。
“这个有可能回家了吧。”
回家了?我觉得萧何说的还有点道理:“跟我去吕老头家看看去。”
萧何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就愣愣地站在我面前。
“赶紧的,去吕老头家找吕雉,吕老头敢闹事,我就让他全家去修长城……”
“胡……大师,吕姑娘……”萧何不自然地将手指向我身后。
我连忙回头,果然吕雉正站在我的身后,身穿红边绣衣的吕雉,显得越发地漂亮,只是双目中却噙满了泪水。
“吕姑娘……”我有些不自然地看着吕雉。
吕雉没有说话,泪珠滚动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这让我越加地心虚起来。
“胡大师,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萧何留下一句话就跑人了。
“吕姑娘你怎么又跑回来了,这样不好吧。”我厚着脸皮又说。
晶莹的泪珠从吕雉的脸上滚落下来,终于她缓缓地说了一句:“你为什么要骗我?”
“这……吕姑娘你误会了吧,我可没有骗你。”
吕雉默默地摇头,泪水洒落在衣襟上:“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吗?”
“其实刘邦挺好的,你难道没有发现,他日后定能成大器吗?”
“我问你有没有在乎过我?”吕雉的眼睛中尽是怨恨。
我不由地点了点头:“吕姑娘,刘邦真的挺好的。”
“我喜欢的不是刘邦!我喜欢的是你,你为什么要把我嫁给一个傻子!为什么!”吕雉终于爆发了,她竭斯底里质问我。
“刘邦不是傻子……”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吕雉甩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你就是个畜牲!”
“吕姑娘,或许你现在还无法理解,但是你嫁给刘邦,那以后绝对是荣华富贵……”
“我不会嫁给什么刘邦的,要么你娶我,要么我就死给你看!”吕雉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吕姑娘你不要冲动……”
“你到底娶不娶我?”
“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方士,方士是不近女色的。”
“我也可以和笑笑姑娘一样,一直陪在你身边,那怕你不给我名分。”吕雉的眼睛中流露出哀求。
“你和潘笑笑不一样,你注定要嫁给刘邦。”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吕雉说着,就准备要抹脖子了。
“吕姑娘你死了不要紧,你有没有为你的家人考虑过,如果你不肯嫁给刘邦,我就让你全家就修长城,死解决不了问题。”
这会儿我就感觉自己是个大反派,这不是典型的欺男霸女形象吗?
“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吕雉满脸绝望地看着我。
“只要你嫁给刘邦,咱们就还是朋友。”
“好,胡八万我记住你了!”吕雉脸上的绝望渐渐化做阴沉,接着她就把手中匕首重重地抛在了地上。
“来人,给我把吕姑娘送到刘邦家去。”我准备亲自把刘邦的媳妇给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