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怎样戴罪立功啊?”凌国锋铁青着脸问道。
“唉……我让你们没了证据,我再给你找一点证据出来就不是了么?你们等一下。”乔北摇了摇头,心知,要不把U盘交给他们,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冲众人点头示意,拉开出去。
屋里一众人相视一笑,却并没说话,仍然是一片沉默。
没多久,乔北下去拿了U盘再次进来,很随意地扔在凌国锋面前,搭眉耸眼的叫道:“凌伯伯,我就说让你另外找个人,你非得找我!你看,现在不是我的错,也算在我头上,我冤不冤啊?好在有一个好心人,给了我这么一个U盘,说是什么重要的证据,先说明啊,我可没看……”
凌国锋掂起U盘粗看了一下,递给旁边的一个很斯文的青年。青年会意,匆匆离去。
“为了弥补你们的损失,我决定带着我的团队,进军省城,再次深入的挖一挖那个万山集团的犯罪证据……当然,必须要得到你们的支持,凌伯伯,这回可说好,不能动不动就翻脸不认人啊!我这什么都没干,还出生入死的,一点好处都没得到,你们还是把我扔监狱去,你们还讲不讲理了。”乔北着实很愤怒,这帮人都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老条子,根本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要不是自己聪明又伶俐,这条命都得没了,而且还害得胡苒……乔北的心里不禁扎痛了一下,很疼很疼。
“你准备怎么挖?”凌国锋冷声问道。
“先期进入省城的是我的新城果蔬,先开几家连锁店,把水搅一下,顺便摸个底。然后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和万山集团抢一块地皮干干,你们知道,李万山一定关注着我,尤其是在省城,他们一定会动的,到时你们布控一下,抓人拿证据不就好了么?”乔北说的很容易,他当然不能告诉这屋里的所有人,自己的锦衣卫已经向省城潜伏进去了。
靠条子?还不如靠自己。
乔北对其他人是不信任的,尤其是凌国锋这个老条子,乔北一直认为老条子在坑自己。
凌国锋面无表情,说道:“你能确保你不乱来?”
“我什么时候乱来了?”乔北愤愤不平:“凌伯伯,你看啊,什么事都是我在做,我一个人冲在前面当炮灰,这回更是为了你们的这个案子,甘愿把自己送到李万山的枪口上去,这还不真诚么?你再想一下,我要不考虑再三,我能想出这种办法来么?”
凌国锋和屋里人对了一下眼神,正要说话,先前拿着U盘出去的青年匆匆进来,对凌国锋耳语几句,凌国锋的目光不由得倏地迸散出精光,往乔北身上扫过,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割得乔北一阵痛感。
盯了乔北许久,凌国锋点头说道:“你先回去,我们几个商量一下,得出结果之后,我们会通知你。”
“凌伯伯,你不会真让我去蹲苦窑吧?我可什么都没干,绝对的良民……”乔北当然不敢走,他还有事没办。
凌国锋大手一挥:“蹲不蹲监狱不是你考虑的,回去吧。”
这个老条子,小爷又不是出租车,你招个手,小爷就得停,你挥个手,连帐都不结就打发小爷了?
磨叽着从椅子上坐起来,乔北还是忍不住,直视凌国锋问道:“凌伯伯,你答应过来我的,刘浪的事情,你不得给我一个答复么?”
“我当初跟你说什么来着?”凌国锋反问。
“可以考虑,这是你说的。”
“我正在考虑。”
“……好吧。”乔北心里将凌国锋早骂翻了,这个老条子,纯属忽悠人嘛。磨叽着还想缠一下,但屋里人实在太多,乔北想了想,必须得单独和凌国锋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提这种事情。
毕竟,走后门嘛……
……
待到乔北出去,屋里人相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凌国锋冲谷智笑骂道:“老谷,还是你鬼精鬼精的,知道这小子藏着东西。”
“不是我知道,是邝文斌提醒我的,乔北能找到李牧,也一定知道何宇峰和李牧之间的关系……乔北背后这几个人,个个是人才啊。”谷智一声感叹。
在角落里一直没出声的邝文斌连忙应道:“我和这个胡志勇打过交道,他是一个极其精通通讯专来的犯罪份子,两年前,我曾经被他牵着鼻子在古城转了一个晚上,都没能抓获他。在乔北探听到有七人小队潜入古城的时候,我就猜想到,以乔北的性格,一定会将与李牧有关的一系列人都锁定为目标,再从他给我们的录音笔来看,与李牧在一起居住的女子左冰肯定现在在乔北手里……”
“这个何宇峰,真是胆大妄为啊!他是要效法厦门赖家么?”凌国锋横眉冷笑。
谷智淡然笑道:“凌副厅长,现在我们要加紧时间啊!这个何宇峰先不要管,我们会找理由限制他出境,但现在还不能动他,必须得等李万山背后的人浮出水面,才能一网打尽,不然的话,容易打草惊蛇。”
“谷科……我有理由相信,乔北手里绝对有复制品,而且能确保,他要一遇上什么不利情况,一时冲动起来,可能直接就对外公布了……”邝文斌出声提醒,他心里很清楚,国安来公布处理,那是证据,如果乔北来公布,那这事就大了去了。
凌国锋也点头应道:“如果这臭小子一时冲动,的确有可能会这样做,到时我们还没有准备,这将导致政坛崩塌,老谷,我马上赶回省城,向省领导汇报,古城的鱼可以收网捞了,也对李万山背后的人是一个震慑。”
“我同意。”谷智点点头。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配合乔北,我们现在要尽快在省城把网摊开,不然的话,可能跟不上乔北的节奏,这小子冲动起来,能直接去找李万山……”凌国锋直摇头,很利索的分配任务。
……
被撵出来的乔北很是烦躁,见到凌姗也不打招呼,径自下楼,仿若没看见一般,却被凌姗一把拉住,盯着看了一眼,才将乔北放开。
这让乔北莫名其妙,想要骂两句,在这里却哪里敢?只得灰溜溜的下楼上车,往椅子上一倒,有气无力地冲林岳叫道:“广汉楼……”
……
市委家属院。
一栋楼内,何宇峰神色不宁。李牧出事,让他心里不由得大为震荡。一夜之间,整个万山集团都封锁了。出身官家的何宇峰不可能不清楚这里面的原因,这是有人盯上万山集团了。
直等到何文谦进来,何宇峰霍地从沙发上弹起:“爸,你回来了。”
“野够了?”何文谦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并不是很亲热。
啪!何宇峰直截了当的跪在何文谦面前:“爸,救我。”
“起来说话!”何文谦皱了皱眉。
何宇峰没有起来,直瞪瞪的跪在地上,抬头望着何文谦,有些胆怯,也有些急躁:“爸,李牧被抓了,我……”
“起来说话!”何文谦怒道:“男儿膝下有黄金,送你到国外去读书,你就尽学了一些软骨头么?遇到一点事情,就慌里慌张的,整这些虚套,有什么用?”
何宇峰在似乎很怕何文谦,听到他的一声怒骂,赶紧的站起来,低着头拿眼偷偷瞟了何文谦一眼,见何文谦面上并没什么太大的怒气,这才鼓足勇气,将自己从国外回来之后的一应事情原原本本的对何文谦讲来,待到所有事情讲完,何宇峰啪地一声,重新跪下,哭道:“爸,我可全是为了你啊!你一定要救我……”
何文谦听得目瞪口呆,跌落在沙发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爸,古城市里很多要员都进过我的别墅,我都有证据的,只要爸您吱一声,我拿着那些证据出来,他们都不敢不从……”何宇峰将自己一早想好的台词说出来,更以何文谦的立场来作为自己的理由。
何文谦轻抬眼皮,一缕复杂的眼神射向何宇峰,里面有惊讶,也有震憾,更多的是深深的失望,木讷地摇了摇头:“你太自以为是了,以为控制了古城的官员就可以独霸整个古城?就可以玩弄权政?我问你,两年前的案子,你是不是也有份?”
“爸,你放心,我下面的人都是死忠,两年前我能抹平,两年后我也能抹平,只要您振臂一呼,这条船上的人都得听你的,就是省里来人,都拿您没有办法不是?真的,他们没的证据,下面的人我都控制的死死的……”
啪!何文谦重重的甩了何宇峰一个耳光,满腔的怒气喷涌而出,将何宇峰苍白的脸上搧出一个异常清晰的红色指印,指着何宇峰,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嘴唇一字一句的骂道:“你以为你是谁?难道你想造反吗?就凭你,想要与整个政府机构相抗衡?无知!愚蠢!我何文谦在政界上这么多年,我需要你用这种手段来帮我?你懂什么叫政治?”
“爸!您听我说……李牧进去了肯定是省里面的人盯上了他,我打听过了,李家老大李鱼也同时被抓进去了,爸,只要我们现在加紧时间处理,还有时间可以把事情从自己身上摘干净,来得及的……”
啪!何文谦怒不可耐,又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搧过去:“我何文谦怎么会生你这么一个儿子?李万山家族为什么被省里盯上?是因为他们干的勾当已然人神共愤,这才会引起省里的关注!你居然和他狼狈为奸,在别墅里私养女娼,来贿赂我的下属……你不想想,他们为什么会到你那别墅去?那是因为你老子我是他们的上级!只要进了纪委,所有的责任都会推到我身上,你怎么这么蠢?”
“爸……”
“你必须去自首!”何文谦深深的绝望,更对自己催生了一抹深深的自责。从国外回来,何宇峰因为学得金融管理,时常和一些企业主混在一起,自己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却因为工作烦忙,根本无暇去理会。
却没成想,不到两年的时间,这个逆子竟惹下了这么大的祸。
“爸,我不能去自首,那会坐牢的,我是你亲儿子……”何宇峰噌噌跪行两步,抱着何文谦哭道:“爸,我求求你,你救救我……我不能去坐牢……我答应你,我马上出国,在国外安安分分……”
“哼!还想出国?”何文谦冷嗤一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可怜兮兮的儿子,缓缓摇了摇头,从包里翻出手机拨打出一个号码:“你到我家里来一下,带两个人。”
“爸,你报警了?”何宇峰猛的抬头。
“宇峰,听爸的话,你去自首,咱们一家人还能活着见个面,你只要改好了,咱还是一家人。”何文谦谆谆教诲。
何宇峰霍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厉声叫道:“不行!我犯的事足够我坐一辈子牢了!你是不是我亲爸?你连你唯一的儿子都不管么?你是市委书记,在古城你说了算,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不用去坐牢!”
“宇峰,你太幼稚了!”何文谦长叹一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