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国锋头也没抬,似乎根本不将进来的魏武当一回事,继续向乔北问道:“我在问你,你准备怎么处理你和姗儿之间的事情?乔北,我已经问第三遍了。”
“问什么问?你问过我没有?我说今天眼皮总跳,原来是你这家伙过来了,还悄不愣声的,小北,有师父在,你不用怕他!”魏武对凌国锋也更是没有好感,言语之中,丝毫不见客气,连平时的涵养都不见了。
一旁的乔北见着两人的架式,又听着两人的对话,一时怔了,张大个嘴巴,半天才弱弱地问魏武:“啊?师父,你们认识?”
“不认识!”两个人异口同声。
“有仇?”乔北不是傻子,见着两人针锋对麦芒的样子,心里早就明白这两人肯定认识,而且非常熟悉。
“他不配!”两人还是异口同声。
“哎……我说,你们两老同志,说话能不能一个一个来?你们觉得这样好吗?大家这么熟,不如坐下来喝杯茶,慢慢地聊一下,有什么事儿摊在桌子上讲,讲开了,大家还是好朋友……”乔北算是明白了,这两人一定有仇,而且仇还不小。
“出去!”两人仍然异口同声,只不过,这回是冲乔北来的。
“哎,师父,凌伯伯过来和我谈一点私事,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咱们再一起围个炉、煮点酒,话一下从前什么的……”这变故来得太突然,令乔北感觉极为不妙,眼珠子转了一圈,拦在魏武面前。
自己的凌姗的事情,相信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尚可圆过去,这要魏武一搀和,事情指不定要变复杂。
万一这凌大厅长要一生气,找个理由把自己扔进苦窑里,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要谈,师父和他谈就好了。”魏武大刺刺坐在凌国锋面前,两人对视良久,全然不将乔北放在眼里,眼睛里除了对方之外,似乎根本不关心其余的人和事。
乔北见魏武性情大变,全然不像之前云淡风轻的师父,一时没辙,又转向凌国锋苦笑道:“凌伯伯,我师父这人脾气古怪,要不咱们改天再谈?这事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有脾气,难道我没脾气么?”凌国锋也是一改之前的温文尔雅极负涵养的性格,这让乔北极为头痛。
左看看,右瞧瞧,摇了摇头,转身就走,嘴里还嘟嚷着:“搞不懂你们,你们爱折腾就折腾吧。”
出门仰望星空,乔北长叹道:“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我就看不懂呢?师父和凌伯伯又有什么恩怨?算了,打就打起来吧!反正这里面的东西也不是我的,等下打起来,指不定枪林弹雨的,我还是躲远点……”
这么一想,心里安定下来,自顾去了隔壁房间。
屋里的两人对视了半天,良久,才打破平静,又都伸手去抓茶壶,两手乍一碰上,魏武眼快手快,右手敲向凌国锋的手背,左手抢出,一把抓住茶壶,悠然自得地叫道:“这是我的地盘,自然我来醮茶。”
“也对,向来是别人帮我醮茶。”凌国锋手里没抢过,嘴上却没饶过魏武。
“说吧,今天来有什么目的?”魏武也不和凌国锋计较,倒了一杯茶,自己饮着。
凌国锋眼光扫过,微眯着骂道:“魏武,我到你地盘上,你连杯茶都没有么?”
“那得看谁来了,如果你是以省公安厅副厅长的名义来,那就免了,咱们公事公办,你要怎么着,我也不怕你,随便你放马过来。如果是以凌姗的父亲来,茶倒也不是没有。”
“如果是因为古城的事情,需要我来么?”
魏武一听,点了点头,喝完一杯茶,淡然一笑,这才给凌国锋倒了一杯茶,笑道:“成,那我这杯茶算是辞亲茶。”
“我凌国锋的女儿,配不上你徒弟么?”凌国锋眼神一翻,心里的怒气陡然上升,盯着对面的魏武。
魏武不以为然,继续笑道:“那人家不愿意么?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刚才谈了什么,但听你刚才这么追问,肯定是死面赖脸要人家小北为你女儿负责,是也不是?”
“他不该负责么?”
“不该!”
“你……”凌国锋此时全然没有省公安厅副厅长的作派,伸手指着魏武,破口大骂:“魏武,我认识你三十几年,你事事和我相争,处处和我作对,现在关乎我女儿的终生大事,是你一句话就可以否决的么?”
“如果小北要愿意,那当然不再话下,但现在明显是你想以厅长的名义来压他,这就不行!再说了,你以为你一个厅长很大么?人家小北连市长的千金都没放在眼里,你个厅长,除了去吓唬老百姓,你还能吓倒我么?”
“我只是想告诉他,男人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真不知道你这个师父是怎么教徒弟的!不错,上梁不正下梁歪!”凌国锋本想询问一下乔北的想法,以了解女儿为什么会这么痛苦,以便回头安慰一下。
如果乔北愿意和凌姗继续谈下去,自己总是要教教乔北一些道理。如果乔北不愿意,那两个人分开,从此不要再纠缠,两人长痛不如短痛,也不是不行。
但这时见魏武处处和自己作对,心里的气早就不打一处来,言语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客套话,一出口就骂上了。
“这你还真错了,我这徒弟绝种了,整个一千古痴情郎,你吓也好,劝也罢,对他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且,在我看来,你的目的不在于此。你是为了古城的事儿来的吧?实话告诉你,这里面的事情,全都与小北无关,你应该去找你要找的人,而不是小北。”
“我做事要你来教么?”凌国锋眼皮一翻,指着魏武怒骂:“你说你,不老老实实的在北京呆着,你跑古城来干嘛?你涉这趟混水干嘛?你以为你在我就不敢查么?”
“敢,怎么不敢?”魏武耸耸肩,三言两语拿回了主动权,就不再用激烈的言语回应,只是冷冷地对凌国锋说道:“只是有一条,动别人可以,动小北,绝对不行!更何况,我刚才说过,古城的事情,不关小北的事,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不对啊,你似乎从来不对别人用心,怎么对乔北这么上心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他不我徒弟么?”魏武淡淡一笑,一语带过。
“呵呵,你魏武是这种人么?三十几年了,我还不知道你么?不过,我对你那些狗屁事情不感兴趣,我现在关心的是古城的事情。你最好别插手,不然,我不管你是谁,照抓不误!”凌国锋眼中的精光愈来愈盛,射向魏武的身上,却荡然无存,仿苦浑不受力,深入大海。
他是一名警察,他来逸龙山庄的目的,一是想看一看那个女儿喜欢的年青人,二是想劝告他,别踩过线。
他不想让女儿为此而伤心,因为他早就知道,乔北已经进过监狱,但女儿还是喜欢他,这是一种致命的情感。
凌国锋也年轻过,更知道一根筋的女儿会如何选择,想要旁敲侧击一回,没成想,这个魏武竟然插手进来,连家事都要管,真是岂有此理!
“放心,我说过,小北没参与进去,就是一个局外人。当然,如果你硬要把他牵连进去,我也会尽我的能力把他保出来,你要相信,我有这个能力,不是么?”
“是,你魏武不是神通广大么?不过我要警告你,古城的水深的很!乔北真要踩进去了,不是你所能保得住的!”
“那不是还有你么?”魏武微微一笑,看着凌国锋不再说话,他心里当然明白,凌国锋是什么意思,但他就是不参让凌国锋强加诸多束缚在乔北身上。
“凭什么?”
“你不是哭着喊着要把女儿嫁给小北么?”
“滚!”凌国锋骂了一句,环顾一圈,端着茶杯,低声说道:“魏武,你在古城呆了一年多,我知道的,你肯定知道,我现在要知道你知道的,共享一下吧?”
“可能么?”魏武傲然一笑。
“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目的是一样的,不是么?”凌国锋话中带话。
“你的目的是升官,我的目的是发财,这怎么一样?古城其他人我概不关心,只要不牵涉到小北,关我鸟事?那些都是你的工作,不然你这个大厅长的位子那么好坐?”魏武一口回绝。
凌国锋冷笑一声:“我要万山集团的全部资料。”
“你不已经查了半年多么?”
“我要你知道的。你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万山集团地下钱庄网络图一定已经在你手上了,怎么样,贡献出来吧?”
魏武抬眼扫过凌国锋,颇俱玩味地笑道:“你手下不是能人干将多如牛毛么?这么一点消息还问我要?不过,我可以透露给你,谷智知道你所需要的资料,你们一条战线的,问他拿不就好了?”
“国安?”凌国锋微微皱眉。
“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就你公安系统关注?整个地下地庄,上千个亿的资金流动,国安不得关心一下?亏你还是公安厅长,这种事情还用猜?你这智商,连小北都不如。”
凌国锋将杯里的茶一口饮尽,俯身叫道:“老规矩,见面分一半,快点。”
“凭什么?”这回轮到魏武反问了。
“我女儿都被你徒弟勾搭了,不得下点定亲礼啊?”凌国锋没了之前的针锋对麦芒,竟然拿了凌姗来作威胁。
只是魏武似乎并不吃这一套,“哟,还不知道谁勾搭谁呢!再说,小北根本看不上你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哪天,小北甩了你女儿呢?那我不是吃亏了?”
“他敢,我崩了他!”凌国锋勃然大怒。
“行了,吓唬谁呢?”魏武自顾饮着杯中的茶,放慢了语速,也不再和凌国锋口头交战,继续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U盘里的内容你应该见过,顺着这条线切上去不就全清楚了?关键人物是全毅,你得抓全毅,盯着我徒弟干什么?”
“全毅身边最近出现一个陌生青年,叫岳森,只不过,他不叫岳森,而叫林岳,对么?现在,和你徒弟有没有关系?”
“呵,这都知道了?”
“我是公安厅副厅长,这种事情我都不知道?你觉得可能么?我今天来的意思,就是想单独找到全毅,让他脱离古城市内政坛的影响,在省公安厅的控制之下,我不找乔北,你觉得我应该找谁?”凌国锋恢复之前的干练老辣,言语之间,也渐渐少了和魏武对骂的心思。
“我警告你,动谁都可以,不能动小北!”魏武心里的猜想在凌国锋口里证实,不由得重重的将茶杯一放,冷声对凌国锋叫嚷。
“他是我准女婿我都没那么上心,你怎么就这么上心?这个乔北难道还有其他的背景?”凌国锋两只眼睛微微眯着,盯着对面的魏武,嘴角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