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文斌处理完手上的事情,这才腾出手来见四个人质。
卢伟伟四人回来之后,就被安排在公安医院,增派了警员看护,一为治伤,二为安全考虑。四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伤,加上连续几日肉体和精神上的伤害,都折磨的变了人形。
尤其是卢伟伟,伤得更重。因为挣扎反抗,身上断了一根肋骨,表面的伤看起来更是瘆人。
邝文斌进来,后面跟着凌姗。屋里孟瑶的父母赶忙起身,他们是警方通知过来照料四个人日常生活的。老卢忙于收回自己施放出去的神通,又因为怕媳妇担心,一直没有告诉她,只得叫孟瑶的父母过来了。
“你要和他们谈谈,你先回避一下。”邝文斌毫不客气的撵走孟瑶父母,搬了一个椅子坐在卢伟伟床前,盯着卢伟伟看,半晌才说道:“你还真是交了一个好兄弟。”
床上的卢伟伟一头雾水。
“乔北为了救你们,不计后果将刘卫民绑架了。”旁边的凌姗心急,将事情吐露出来,邝文斌横过一眼,才低着头不吭声,脸上却尽是担忧之色。
卢伟伟和孟瑶听得脸上都是一怔,齐涮涮地看着凌姗,又看看邝文斌,卢伟伟忍不住问道:“小北现在在哪?”
“不知道。”邝文斌苦笑一下,他要知道,还来这干嘛?
“我给小北打电话!”卢伟伟刚要找手机,却被邝文斌拦住:“不用打了,他手机关机了。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你好好想一下,乔北最有可能会藏在哪里?”
“这我哪知道……”卢伟伟脱口而出,见邝文斌和凌姗脸色不对,又立即叫道:“我想想……”
许久,卢伟伟都盯着天花板没吭声,邝文斌想了想,又提醒道:“我们在秋月湖边发现乔北留下的车。”
“秋月湖?”这三个字眼一穿过卢伟伟的耳洞,马上激起卢伟伟的记忆,冲邝文斌叫道:“小北曾经说过他在秋月湖中的一个荒岛上呆过好些日子,他说那是他最悠闲的时光,你们说小北会不会在那个岛上?”
“叫什么岛?在哪个方位?”邝文斌一见有门,马上追问。
“不知道,小北自己给那个岛取名叫复活岛,他说他是在那里重新活过来的,具体为什么,他就没说,我细问过他,他总是回避不肯说。”卢伟伟努力回忆乔北给自己说的每一个字。
邝文斌点点头,这一定是和董四团伙在一起藏匿过的地方,如果真是那样,那么几乎没出过古城的乔北一定带着刘卫民藏在那里。
“欧阳,通知人准备几艘快艇在湖边等着,我们现在过去。”邝文斌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立即拨打电话,展开行动。
卢伟伟乍一听到乔北竟然为自己不惜绑架刘卫民,心里早就感动的一塌糊涂,这时见邝文斌要派人去抓捕乔北,害怕乔北一时冲动,又做出什么事情来,急忙叫道:“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小北见到我,他才会放心。”
见邝文斌要拒绝自己,又叫道:“我劝他自首。”
“好!”邝文斌想了想,点头同意。
……
第二天上午,刘卫民才算是恢复了一些元气。这两天乔北就一个人蹲着钓鱼了,听了刘卫民说出四人已经被别人劫走,并言之凿凿,各种解释让乔北相信,他现在已然不是急着想见着卢伟伟和孟瑶,而是担心,担心他们两个已经不在了……
越想越是胆战心颤,坐立不安。
想给凌姗打个电话问一下,可自己这头还绑着两人,这怎么说得清楚?死条子会听自己解释么?
乔北转回棚内,看着床上的刘卫民,又看着棚内地上精神有些萎靡的白媚,想了想,解开白媚的水手结,说道:“你走吧。”
他准备报案了。
他认为这个女人是无辜的,自己不能伤害无辜。
“她不能放!”床上的刘卫民大惊。
“她是无辜的。”乔北将白媚推出门,指着棚外藏在芦苇丛中的船叫道:“船在那里,你可以走了。”
“我的东西还给我。”白媚这两日尽被朱明明拿老玉米投喂,鱼汤一口都没喝上,想要勾搭一下朱明明,却被朱明明怒斥:老子是忠臣,能受美人计么?
“什么东西?”乔北皱眉,他觉得这个女人现在有点晒脸了。
“箱子。”白媚平静地说道,眼神却看向床上的刘卫民,一抹寒光逼木板床上。
刘卫民大急,想要站起身来,又根本动不了,嘴里急忙叫道:“她要抢我的箱子走,她和大宏两个人一起预谋夺我的家产,乔北,你拦住她。”
“这个箱子么?”乔北从锋子手里拿过箱子,伸手递过去给白媚。
白媚赶忙伸手来接,却接了一个空,乔北将箱子还给锋子,冲白媚笑道:“小爷这两天就看着你,天天盯着这个箱子,果然有问题。明明,绑了。”
白媚哪会想到乔北会来这一出?见朱明明逼向自己,连退几步,到刘卫民旁边,一手抓住刘卫民的伤口上的纱布叫道:“你们别过来,不然我破了他的伤口,让你再也救不活他。”
“随便你喽。”乔北耸耸肩,三人转身就出门,都围观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这让白媚顿时没了主意,正要起身,冷不丁头发被刘卫民抓住,脸上随即狠狠地被砸了一拳,耳畔响起刘卫民的愤怒之音:“你这个贱货,到现在还想要夺我箱子!”
“啊……”白媚疼得不行,各种挣扎,想要摆脱刘卫民的控制,却不知刘卫民在愤怒之中,抓住了白媚哪里肯放手?只是身上的伤口牵动,激得刘卫民一阵咳嗽。
胡乱中,白媚手上抄过刘卫民的伤口纱布,头上的疼痛让白媚的手上同时用劲,竟将刘卫民的伤口纱布翻了过来,伤口瞬时破裂,一大股污血从伤口中涌了出来。
“放手!快放手!”棚外三人听得里面喧闹,大惊,几步抢进棚内,将两人强行分开。
“把她扔到外面去,先不要管她。”乔北叫了一声,赶紧的帮刘卫民处理伤口,嘴里冲刘卫民大骂道:“你去惹她干嘛?等上了岸交给警察不就好了?非特么得报仇,报个屁么?特么命都半条没了,你还想着报仇!”
刘卫民任由乔北摆布,虽然疼痛,却咬牙忍着,他已经体会过了乔北的野蛮动作。待得刘卫民伤口重新洒上药粉敷上,乔北已然将所有的药剂都用光了。
棚外的白媚一被推出去,就直奔机船驾驶仓,想要发动机船逃命,见到搁在柴油机上的摇把,大为惊喜,连忙用摇把猛摇一通,却发现根本没反应,探头临近一看,却发现柴油机的皮条被人卸了。
白媚顿时瘫在仓里,望船干哭。
“有本事你游出去。”处理好伤口的乔北到湖边洗手,看着船上的白媚,脸上抑止不住的坏笑:“小爷诸葛亮转世,会给你机会盗船?游吧游吧,也就几十公里水路,这水也不是很凉,练过冬泳的都没问题。”
“王八蛋!”白媚大怒,一改往日的柔顺妖媚。
不给船还就罢了,还各种使坏……
乔北没理会破口大骂的白媚,转身进棚,看着再次被伤害的刘卫民大皱眉头:“刘卫民,我现在要带你上岸报警了,不管我的兄弟是不是还活着,但我希望你出去之后,能在警察面前说几句良心话,把他们两个撇干净,事儿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锋子和朱明明一愣,急道:“小北?”
“打一架,刘浪进去了。争个生意,志平没了、孟叔没了,现在伟伟和孟瑶也不知道……”乔北不敢再想下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又道:“现在为了这家伙,你们两个不能折。你们听我的,回去之后,如果伟伟回来了,由伟伟掌控新城和京鼎,你们几个帮他。如果伟伟没能回来,由马洪掌管。”
“小北……”是人都听得出来,乔北这是要自首,在这儿交待后事。
“别说那些腻味话,这家伙现在送出去死不了,我最多坐几年牢,你们几个好好把新城和京鼎往上拱拱,别特么败家子一样,等回来我还得去菜市场从卖菜开始。”乔北笑笑。
两人被乔北说的大急,心里又没辙,这的确是绑架,乔北说的是对的,都进去了,毫无意义。
“我来扛!”锋子站出来。
“我来!”朱明明也忍不住。
乔北眉头一皱,冲两人骂道:“特么争什么?违抗组织头目命令,什么罪?明明,你给我背一遍!”
“小北……”
“背!”
“违抗组织头目命令,罚半年年薪,累教不改者,剥夺升迁之念,死不改的,踢出组织……小北,你罚我吧……”朱明明的泪水夺眶而出。
“不准哭!跟一个娘们一样!”乔北用巴掌捂上朱明明的脸将头扭过去,又冲锋子叫道:“锋子,你最沉稳,看住他,上岸之后,把他拖住,能不能做到?”
“好!”锋子咬牙应下,只是他心里却在想,上岸以后,怎么把乔北扔下,自己带着刘卫民去自首。
“来吧,连人带板一起抬,明明在前,锋子在后,我在中间扶着。”乔北安顿好后事,将两人招拢过来,围上刘卫民。
三人刚要动手,就被刘卫民伸手阻住,虚弱的声音喊道:“乔北……”
“放心,不会把你扔湖里。”乔北似乎要解脱一样,心情轻松了许多。
“你先听我说……”刘卫民艰难的摆摆手,继续说道:“我去自首,就是一个死,我身上有你们不知道的事情,有人不会放过我。乔北,你把那个箱子拿过来……”
“临死还要看一眼你的秘密,你真是财迷。”见到刘卫民和白媚两人都对这个箱子很关注,乔北大概能猜出这里面什么东西。让锋子拿过箱子,递在刘卫民的手上。
“你们别挡着光。”刘卫民艰难的将箱子反过来,将锁头那一处,对准自己的独眼,几秒之后,只听得咔嚓一声,箱子竟然弹开了。
“眼网视膜做密码?你也太谨慎了吧?”乔北不是没琢磨过这个箱子,只不过,他已经对钱不太感兴趣。都要进监狱,这些对自己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如果只有一只眼睛,也会这样做的。”刘卫民从箱子里抽出一个防水袋装的文件递给乔北,说道:“这里面是我所有的家产,全部经过律师行办过手续,都是干干净净的,现在,我把它给你……”
“什么?”乔北一怔,这些东西在乔北脑子里也没有概念。
“乔北,你听我说,我有一个儿子,叫刘宇,希望你照顾他们母子。”刘卫民苦笑一声:“我这些年打打杀杀,各种手段挣来钱财,身边却没有一个兄弟。你很好,有这么多兄弟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你,我相信你能信守承诺。”
“箱子里有笔,我要签字才有效。”说了一大通话,刘卫民胸口起伏,脸色有些苍白,却犹自忍着,让乔北从箱子里拿出签字笔,在文件第一页上写下乔北的名字,又签上自己的名字,沾了身上的血按上手印,这才笑道:“你救我一命,我把家产给你,咱们这也是两不相欠,呵呵……咳咳……”
“行了,尽给我找麻烦事,我以后还多了一个干儿子呗?你特么命都快没了,还叨叨个屁,走吧。”
乔北将文件塞在衣服兜里,三人合力要抬,又被刘卫民阻止:“乔北,告诉我媳妇,说我对不起她,这些年也没让她享福……”
“太特么狗血了,别说话,等下我分神了。”三人将刘卫民抬出棚外,却见到水面上五条快艇向岛上飞过来,每条艇上坐着好些个荷枪实弹的武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