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肋上越来越痛,卢伟伟憋住气一声暴喝,全身的力气爆发出来,两手挣脱两人四臂的缠绕,奔着领头青年狂砸一拳。
咣!
闷头只顾狂揍卢伟伟肋下的领头青年被砸中脸颊,整个人被砸得侧翻过去,倒在茶几上,震翻一地的茶碟碎片。
卢伟伟还待要掰开后面锁住自己脖子的手腕,早有人在后面两手将卢伟伟的两条腿紧紧抱住,用肩头一顶膝弯,兼之左右合力往下压,卢伟伟下盘一个不稳,轰然倒地。
嘭!
一座大山夹带着狂风卷上左右纠缠的藤蔓树根,重重的砸在地上。卢伟伟想要翻身起来,众人早一拥而上,左右再度缠住卢伟伟的两条大臂,像几条绞索越缠越紧。
“啊……”卢伟伟怒吼,但再了没有机会起来。被人抓了头发拖离地面,再狠狠地砸下,卢伟伟的脸上瞬时血肉模糊,地上溅染得一大滩鲜红。
后面双手抱腿之人顾不得自己手上皮开肉绽,冲旁边的人喊道:“绑腿,先绑腿!”
胶布撕拉声起,被压在地上的卢伟伟很快感觉到两条腿被人缠上,先是大腿,再是膝盖,再是小腿。
撕胶布的人生怕卢伟伟力大,越缠越密,竟将一卷胶布全部缠上卢伟伟的两条腿,再也分开不得。
卢伟伟想喊,脖子却被紧紧的锁住,别说叫喊,连呼吸都极为困难,粗壮的脖颈涨得通红,眉尾几条细微的青筋已然暴出,却无能为力。
一帮人将卢伟伟的两条腿缠上之后,立马又被人抓住头发,两人分别缠上了卢伟伟双手和嘴巴。
“瑶瑶……”暴怒的目光扫过被人绑着惊恐之极的孟瑶,卢伟伟张合着嘴想要发声,胶布却越缠越多,直至整个张开的嘴巴全部都缠上,再也叫不出来,只是用鼻子狂哼:“唔唔唔……”
几个人合力将卢伟伟抬出门口,楼道里早有人等着,一人抓着卢伟伟的头发和腋下,一人抱起卢伟伟的腿,中间一人带着力,直接从楼梯口往下拽,卢伟伟的脑袋时不时的磕在墙头或是弯道里,划开一道道血痕。
屋里孟瑶和少妇也分别被一人扛起往外搬。
一个房间的门拉开,孟菲擦着蓬松的睡眼,嘴里嘟嚷道:“瑶瑶姐姐,怎么这么吵……”
“啊……”待看清大厅一下涌入这么多人,孟瑶和妈妈还被人绑着往外拽,孟菲尖叫一声,急速转进屋里,‘嘭’一声装门关上,按下保险,浑身栗战。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哪见过这么架势?
门外锁头扭动一下,随即踹门声起,咣的一声,卧室的门崩跳一回,孟菲混身一抖,泪水嘣出眼眶,脚下连连后退。
咣!
门外又是一脚,孟菲直吓得瘫坐在床头,两只手向后撑着颤栗的小身躯,却触手冰凉,孟菲吓得跳起来,眼光扫过,却是自己仅存了两个号码的亲子手机。
爸爸,我要找爸爸……
孟菲哆嗦着按下1号键,耳朵里不断的传来卧室门被撞击的声音,目光斜过,门锁头已经裂开一截,心里急如焚火。
快接电话,爸爸快接电话啊……
孟菲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一张原本娇柔的小脸此刻已然苍白无色,两只圆圆的大眼散发着无尽的恐惧,嘴唇不断地颤抖……
咣!
卧室的门锁被外面一脚踹裂,一张凶形恶煞的脸横在门口,紧盯着孟菲一步一步走来。
“菲菲,爸爸马上回来了。”孟广汉的声音很温和。
“爸爸,家里有坏……唔唔唔……”恶脸靠近孟菲,一把捂住孟菲的嘴巴,夺过床上的亲子手机,往地上一扔,抬脚一跺,顿时裂为碎片。
“菲菲?菲菲……”连叫几声,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回音,孟广汉一脚跺向刹车。
……
市公安局内。
邝文斌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里的烟头已燃到过滤嘴,灼得手痛,这才一下惊醒过来。
段风现在在哪里?他们是到底想干什么?为了地下钱庄?可自己查了快一个月都没有挖出来,难道惊了对方?还是自己在哪里露出了破绽?抑或是已经潜在古城的某个角落已经开始运作?
桌上的手机已经响过一遍,这时再次响起。邝文斌扫了一眼号码,一把抄过:“说。”
“刘卫民和孟广斌两家都动响儿了。”
“什么?”邝文斌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我刚收到消息,两方人马都动了,去哪不知道,但确定是动响儿了。”电话那头似乎很得意。
“你确定?”
“确定!邝队,我什么时候给你的线索不是真的?你上次一跟我说,我就盯着他们两帮人,已经确定了,人马全出动了。”对方呵呵一乐:“邝队,这个消息该值点钱吧?”
“这次为什么动?”邝文斌没有理会线人的求赏之声。
“外面在传,孟广汉派人劫了刘卫民的儿子,刘卫民又派人绑了孟广汉的家人,具体因为什么,我不清楚,但两帮人确实都动了。”线人又强调了一句消息的准确性。
“人在哪?”
“我说老大,你这话问得……我一小混混,哪敢趟得这么深?我又不是他们内部的人,能得到一点消息就已经不错了,哪还能知道他们谁动的手?人劫到哪里去了?我要不怕死,我能挣你这个钱啊?”线人似乎有些不满,这邝文斌只要线索,一句都不提赏金的事情。
邝文斌以不容质疑的口吻叫道:“想办法,探清人在哪。”
“邝队,这……”线人迟疑。
“探到了,你找我拿钱,没探到,我找你……”邝文斌挂了电话,他要立即布置警力散出去。
线人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扁扁嘴巴,暗骂了一句,又给别人打出去:“再打探打探,这回钱肯定多。”
……
廖永忠办公室,邝文斌一说完,廖永忠也是腾地一下站起来,连问邝文斌几个问题,但却被邝文斌按下:“廖局,派出所已经接到孟广汉邻居的报警电话,进去过现场,回报过来的消息,确定今晚孟广汉家里发生了绑架案件。”
“刘卫民那边呢?”廖永忠心里极其恼火,自己亲自出面,都没能压住这两个人的暗斗。
“不知道,我们派人走访过刘卫民的前妻,他前妻说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社区民警再问,被她直接拒绝回答。”邝文斌皱眉说道:“不过我认为她说谎,因为民警根本没有看到她儿子刘宇,而且学校传过来的消息也证明,她曾经打电话询问过刘宇的去向。”
“刘卫民和孟广汉呢?”
“现在刘卫民和孟广汉两个人都无法联系得上,我派人找了他们身边的人,都没人知道,或者说,他们都叮嘱过手下不能泄露他们的行踪。”邝文斌肯定自己的推测。
“按理说,双方罢斗,这个孟广汉不可能会挑起争端,是什么事情惹恼了孟广汉,令孟广汉挺而走险呢?”
廖永忠话音刚落,邝文斌立马否定:“不可能是孟广汉。第一,孟广汉在这个时候去动刘卫民,尤其动他家人,这是很愚蠢的昏招。第二,如果是孟广汉动手,自己一定会安排人保护自己的妻女,不可能让刘卫民有机会将她们绑架。”
“那就是刘卫民了。”廖永忠横眉冷眼。
“依我看,也不是。刘卫民应该是先接到刘宇被绑架的消息,再派人去劫的孟广汉的家人。”邝文斌确信线人不敢欺骗自己,也确信是刘卫民先动手。
但刘宇为什么会被人劫走?目的何在?是为了威胁刘卫民,还是为了其他?这背后有什么阴谋?是不是和段风团伙有关系?抑或是和地下钱庄有关系?
“派出警力,全面搜捕!”廖永忠猛地一拍桌子,他再也等不及了,这已经升级到绑架了,再不行动,到时就更加麻烦。
邝文斌坐在廖永忠面前,一动没动,笑道:“我的大局长,你现在去哪搜?第一,两家没有一个报警,以什么名义去搜捕?第二,线索在哪?他们人在哪?往哪搜?”
“那也要搜!”廖永忠话虽说出,但情绪却缓和下来。
“廖局,之前你布置下面的派出所清理管制刀具,结果怎么样?清出几把没开刃的水果刀?几把镐把子?这些东西市场都有的卖的,根本不犯法。真正的开山*刀一把都没有清出来,这些人鬼得很,你上面人刚下去,下面早藏匿好了,哪里还找得出来。”
邝文斌心里有些烦自己这个顶头上司兼同学。自己狗屁不懂,还各种蛮来,只知道要协调各方警力,进行捕歼。有时候真是怀疑四年警校他是白读了,一切的工作都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面子工程。
“你干嘛吃的?”廖永忠矛头指向了邝文斌。
“我帮你破案的,局长。”邝文斌没好气的顶了一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这两家人随便要是死一个,这是深仇大恨,不干个你死我活是绝不罢休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这是要出大案的征兆你懂不懂?”政治上的敏感性,廖永忠要比邝文斌强的多。
邝文斌倒不担心这些后果,双方都已经怼起来了,人都绑了,还有什么他们不敢干的么?只是廖永忠有一条说的对,如果死了人,那死人的这一方则没有任何的顾虑,会全面开火。
只是,如果不是孟广汉绑了刘宇,那么又是谁呢?之前两个人的暗斗,虽然这两个人都一口否认,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拿到他们的证据罢了。
“问你话呢。”见邝文斌没回应自己,廖永忠又吼了一句。
“廖局,我过来找你,就是想希望你配合我。我已经散出手上警力,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我猜测他们会到外面请人,抑或是还有第三方参与在内,我希望你这边联络好武警和特警,但现在不要动,也不要安排关卡,外松内紧。各派出所民警全部取消休假,4小时待命,你不要告诉他们具体事情,只是说扫黄打非统一行动就好。”
“好。”廖永忠正是想这样做,当然他不是等,而是直接开始。
“第二,我建议立即上报省公安厅。”邝文斌又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这头不让动,现在事情还没一个结果,你就要我上报省公安厅?我拿什么汇报?你总要有一点成绩给我吧?”廖永忠皱眉。
“孟广汉和刘卫民在政界都有自己的关系网,我只是想通过上面的压力,让他们各自的关系网不敢伸手来阻碍办案。廖局,你忘了今年上半年的案子了?有多少人给你压力?又有多少人来你这里说情?”
邝文斌话一出,廖永忠马上点头,之前董四的案子,刚一接手,各种电话打过来,要不是自己及时通报老校长,可能都顶不住这方面的压力。
“可以,我马上上报省公安厅。”廖永忠知道邝文斌是不想在办案的时候遇上阻力,自己何尝不是?
“第三,我想和上次与我们一起办案的老谷接触一下,希望得到你的批准。”要更多的知道段风后台老板的消息,只有向老谷伸手。
“国安?这里面牵涉的这么深么?”
“廖局,你忘了上次段风的案子?”邝文斌反问:“我怀疑绑架刘宇的,就是与段风有关联的第三方势力。”
“他们两方与段风的案子有关联?”
“绝对有关联。”邝文斌坚信自己的推测。
“这样……”廖永忠感觉自己的眼皮在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而来,如果是这样,那就更麻烦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