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乔北想给卢伟伟打电话告诉他胡同里有鬼,叫他锁好门窗,想想,这特么哪里说得清楚。
晚上走路碰见鬼,这事儿,说出去,人家信么?
鬼都不信,何况是卢伟伟?
当然,他不知道卢伟伟已经回家了。
强行敲开了魏总的房间,也不管里屋有没有人,一进门就摊在沙发上,连灌了几杯茶,想着今天晚上的事情,连连摇头。
“这是怎么了?”魏总也是一脸懵逼。
“碰上一点事儿。”林岳平淡应道。
“一点事儿?岳,这叫一点事儿吗?”进了房间,灯火通明,乔北缓过神来,胆气壮了,冲魏总叫道:“魏叔,我就问你,你见过鬼吗?没见过是不是?我以前从来不信,但今天晚上信了,真的信了!魏叔,你稳住,我跟你说,刚刚我们回家的时候,路上遇到鬼,真的……”
“扯!”魏总当然不信。
“哎!岳,我说什么来着?魏叔绝对不会信的对吧?”乔北对林岳验证着自己的推测,又扭头对魏总叫道:“魏叔,不说了,今天晚上我说什么也不会走了,你就是拿刀剖我成三十几段,我也是不会走的,你赶紧的给我开个总统套间,再叫点宵夜,来两听可乐,我压压惊……”
“呵呵……”魏总看着在沙发上盘着腿向自己滔滔不绝的乔北笑道:“小北,你脸面又见厚了。”
“魏叔,我是说真的!”乔北就差赌咒发誓,好在魏总也不理他,拨了内部电话,在隔壁帮乔北两人叫了一个房间,然后坐在乔北旁边,两眼直愣愣地看着乔北,只是微笑,也不说话。
“唉,你不信就算了,这事儿换成是我,也是不会信的!”乔北摇头晃脑,几声轻叹,又见魏总裹着个裕袍,眼珠一转,贱笑道:“魏叔,是不是又误你降妖了……”
“胡扯,我正看书呢。”魏总安顿好乔北二人,不再和乔北胡扯,自己进里屋上床,靠在床头,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书细读。
乔北探头来看,叫道:“魏叔,你还真的在看书呢?是《花花公子》?还是《龙虎豹》?要不就是《金瓶梅》……”
魏总也不说话,抓着手里的书冲乔北扬了扬,继续专心看书。乔北却瞧得分明,怔了一下,几步过去,抢过魏总手里的书惊道:“哇塞,魏叔,你还看《草芦经略》?”
“这有什么稀奇的?”魏总不以为然,一把夺过乔北手里的书。
“太稀奇了,我从高一起看这本书,但我爸给我留的书里面全是古文,我翻着字典都看不懂,看了不到一卷,就再也不想看下去了,魏叔,这你也能看懂,你也太牛叉了!”乔北由衷地赞叹。
魏总一听,抬头看着乔北,目光里透出一抹怀疑,又有一丝诧异,淡笑间,已经扫过乔北几眼,笑道:“这书你读过?”
“当然……读了开头几章,只是太过深涩,我读不下去,然后一直扔在床底月饼盒里,再也没去管过它了。”乔北此刻看魏总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暖昧之色,冲魏总飞去一个贱笑:“魏叔,能看懂这种书的,都是神人!你不是为了装逼吧?”
“装逼?”魏总呵呵一笑,将书扔给乔北,笑道:“你随便背个开头。”
“行不行啊你?”乔北一脸怀疑地看着魏总,翻开书,在中间随便选了一段念道:“军无粮食则亡,自古已然……”
乔北刚开腔,魏总马上接下去:“敌之食足,我能使之不足,而后敌可乘也。策宜抄其委输,断其粮道,焚其庾禀,芟其田亩……”
“停!停住!这段你肯定刚刚看过,我看这页你都折过纸了,我再选一段!”乔北见魏总背得顺溜,立马打断,又翻开一页,看着纸张似乎崭新,又念道:“兵以善断而胜,以多疑而败……”
“……疑敌则审机而不进,事事而莫能断。我乘其犹豫,因应变化,决策设奇……”魏总顺口就接下,背诵的不缓不急,抑仰顿挫,跟在电视上看《百家讲坛》一模一样,这不由得令乔北大为赞服。
又考了几次,莫不如是。乔北这才完全信服,将书还给魏总,笑道:“魏叔,你这不是装逼,你是真牛逼!”
“这有什么难的?明代出的书,文字算是很浅白了。”魏总笑道。
“魏叔,不带这样装着逼欺负人的好么?”乔北冲魏总翻了一个白眼。
魏总呵呵一笑,看向乔北,问道:“怎么样,想不想学学?”
“我学它干嘛?我又不考中戏、北电。”乔北瞬间没了兴趣,将魏总撂在房间里,自己从里面出来,叫上林岳,到隔壁房间去了。
魏总放下书,看着大开的房门,愣了片刻,忽然呵呵一乐,自言自语道:“这个小子,有点意思。”
……
是夜,古城某别墅内。
一个彪悍的身躯背着手站在窗前,凝视窗外漆黑苍穹,一声不吭。一个黑衣人低着头站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息。
“子雄,这是你第二次任务失败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却让后面站着的子雄栗栗发抖,半晌,才接话应道:“风哥,乔北身边那个人很不简单,我埋伏在乔家胡同,他距我五十米远,都能发觉我的存在。”
“你是不是有什么动作露了行踪?”男人仍然没有回头。
子雄连忙解释:“应该不可能,那段胡同我昨天就去踩过点,一到晚上九点之后,整个胡同都没有一丝光亮。更何况,当时是晚上十一点多,因为阴天,更是连月光都没有,他不可能会发现我事先埋伏在那里。”
“那怎么会让人发现?还有,就算他发现了,你在暗,他在明,你要拿下他也做不到么?”男人追问。
“风哥,乔北身边的那个人身手的确很厉害,我和他交过手,他一定是经过军方内部特训过的,对中国散手、泰拳、以色列格斗术都非常精通,尤其善用腿部攻击……”
男人猛地回过头,脸上的那块刀疤在灯光的折射下,阴影和亮面呈现出一个古怪的层次感,令人不寒而栗,子雄吓得后退半步。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还要跟我强调对手的各种厉害手段?你不知道,任务失败就是失败么?我们出去,如果任务有一次失败,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你不知道么?”男人怒道。
“……风哥,我错了!两天之内,我一定生擒乔北到你面前。”子雄低着头,赶忙应道。
“子雄,你记着,任务失败,等着我们的,只有死!”男人一字一句的吐出这句话,尤其是最后一个‘死’字,更是加重了声调。
子雄听得,嘘若寒蝉。
男人训过几句,看到子雄紧张的神色,声调转为平静,说道:“一个卖菜的小子,怎么身边会有这样的高手存在?是不是国安已经开始注意我们了?”
“风哥,不会吧?我们上次劫出小云,也没有杀一个人,纵是引起关注,那也是军方,按理说国安不会关注这种地方上的暴力事件。”旁边一个青年见男人语调转平,遂开腔应道。
子雄见青年开腔,连忙接过话头:“风哥,我去查过乔北身边的这个林岳,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在部队服役三年,守了三年仓库,退伍后去过广东务工,几个月后又回到古城,因为和乔北是街坊的关系,加入京鼎,一直跟在乔北身边,之后也没听说过他和哪个人有过纠纷殴斗。”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守了三年仓库的后勤兵,能有这样的身手吗?”男人眼中的目光陡然间变得犀利,冲子雄叫道:“你两次任务失败,就是因为你大意了知道吗?这是中国军方惯用的一种掩饰手段,连这点你都不明白吗?”
“是,风哥,我错了。”子雄赶紧认错。
“我希望你记住,我们深入中国大陆境内,举步维艰,要步步小心,如履薄冰,一个失误,就可能导致我们的任务失败不说,我们这一个小队的人,都很有可能走不出古城!”
男人环视屋里二人,又道:“阿仁,这一次,你和子雄两个人一起去,务必要生擒乔北。”
“是!”屋里另一个青年出声应道。
“风哥……”子雄犹豫片刻,壮起胆子问道:“为什么我们要生擒乔北,可不可以……”
子雄直接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却被男人用犀利的眼神瞪住,冲子雄叫道:“你不知道古城这段时间出了人命案件么?死者就是新城的前任总经理,这个乔北现在也是新城的总经理,如果他突然死了,你觉得警方会怎么办?”
“风哥,我明白了。”子雄再不敢问下去了。
……
乔北受了惊吓,自己叫了一大堆的宵夜,在总统套房里胡吃海塞一阵,直到吃得肚子溜圆,这才拍着肚子直呼过瘾。
林岳一直陪着乔北吃完,将垃圾收拾了,又坐到乔北临座沙发,对乔北正色道:“小北,我觉得你需要和警方联系一下。”
“为什么?”乔北拱着腰躺下,嘴里犹自嘀咕:“吃自己的,吃出眼泪来,吃别人的,吃出成吉思汗来,这话说的果然没错……”
林岳不想再和乔北开玩笑,他觉得今天的事情不是偶然,虽然那人已经知难而退,乔北已经安全到了魏总身边,但危险仍然没有解除,如果再不告诉乔北,那就更麻烦。
打定主意,林岳严肃说道:“小北,今天我们遇上的,不是鬼,是杀手。”
“什么?”乔北仰着头,从上面看向林岳,他已经撑的不想再翻身了。
“今天在胡同里面有人要杀你,而且,这个人是一个职业杀手,很专业,水平很高。”林岳看着乔北,脸上严肃认真。
“不会吧?你的身手,捉鬼我还相信,有胆子就成,打架,你行么?”乔北挤兑一句,忽然心里想到凌姗前一段时间一再提起的事情,轱辘一下翻过身来,端坐在林岳对面,皱眉叫道:“你是说真的?”
“真的!”林岳点头:“我觉得这一次和上次咱们在乐都洗浴中心遇到的事情是一个人干的,小北,你应该报警,让警察去对付这些人。”
“艹……我特么怎么尽遇上这么烂糟事儿?”乔北这回没有再怀疑林岳的话,一是林岳很少开玩笑,二是林岳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很认真。三是自己在胡同里的确看到林岳在和那个鬼影纠缠,自己还一再的给自己找理由说那是幽魂。
“而且,我怀疑,他们应该是团队作战。上一次,你逃过一劫,他们还不甚在意,这一次和我面对面的交过手,他们应该会引起重视,到第三次再动手的时候,他们应该不只派一个人出来。”
乔北听得心里更是直打鼓,不断的点头应道:“艹特么的,的确要小心,不然的话,小爷又得重蹈复辙……”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