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凌姗匆忙赶到现场的时候,邝文斌就发现囚车四周的特警已经然醒来,却仍然软趴趴地躺在地上,一个个没了力气。囚车车门大开,车上的特警和司机一个个横七竖八歪躺在车上,车里嫌犯早就逃之夭夭。
邝文斌大骇,连忙伸手探试鼻息,见到车上特警还活着,这才长呼一口气,随之又紧紧皱眉。
这个段风带着入境的团队破坏性太恐怖了!每一步都算计在内,每一次动手,都极其专业,从后八轮逼迫囚车车队强行变更路线开始,在水泥墩处破坏车辆,再到后来的暗袭,每一个环节都算得非常精确,处理的干脆利落,这远远超出了邝文斌的认知范围。
“MK11?”一个身着灰色夹克衫的中年人蹲在报废在水泥墩中间的警车旁,看着被破坏的钢圈微微皱了皱眉,左手的袖子搭在肩上随风摇摆,很显然,这是一条断臂。
“不对!”中年人摇了摇头,沉吟半晌,又自言自语道:“这是改装过的。”
……
一直跟着邝文斌过来的凌姗心下更是大惊,车上的特警都被人烈性麻药针射中,车下面的特警被黄烟迸散的气体熏倒,唯一有反应的特警队长受伤最重,因为他反抗最顽强。
劫囚现场无一人伤亡,但使用的手段却比有伤亡更加令人感到恐惧。她知道劫囚车的人谁,也知道这伙人除了劫囚车之外,还要干什么。连特警十人小队都挡不住段风的暗袭,那……乔北……岂不是死定了?
正在办案现场,又不能给乔北打电话,想着段风的恐怖,心里原本怨怒的心态又增添了无限的担忧,就这种手段,连自己都没有一丝把握抵抗得住一个回合。
更何况,战斗力弱爆的乔北?
……
乔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足足睡了十八个小时,不是不想起,是窝在被子里的感觉要好过起床。
林岳和魏总在外厅喝茶闲扯,乔北从里卧出来,脑袋上的一撮头发横刺刺倒插在头顶,像极了一个束着发欑的葫芦娃,两眼朦松,身子软塌塌地紧贴门框,一条腿还时不时的向前缓缓勾搭着,两眼妖孽地冲喝茶的两人抛着媚眼:“两位客官,再来一次嘛……”
林岳身上不由得一抖,笑道:“小北,你这是穿越了?”
“我对你没有兴趣,麻烦你闪开一些,不要挡我冲魏叔飞过去的媚眼,这本来距离就很远,你还挡着信号……”乔北两眼连眨几番,左手从身后伸出一条白浴巾,冲魏总挥两下,脸上堆满了贱笑:“魏叔,来嘛~我这就给你献出我白花花的**,十八年未被别人浸染的净土……”
“噗~~”魏总一口大红袍从嘴里喷溅出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的汗毛不是倒竖,张大个嘴巴,两眼盯着乔北叫道:“你这妖法,从哪里学来的,你这是要断了我降妖的念头么?”
“怎么会?”乔北小碎步紧赶几步,屁股刚沾上魏总的沙发,手就搭上了魏总的肩头,下颌一仰,又飞出一个媚眼:“怎么样,魏叔,这还不足以打动你么?”
“离我三步!不要太靠近,我怕感染……”魏总好不容易适应过来,冲乔北笑道:“无事献身,非奸即盗。”
“放心,魏叔,我不奸不盗,只是想要你一个锦囊而矣,就这么简单的一个事情,你看在我雪白的玉体的份上,从了可好?”乔北两条眉毛不断的跳跃着,眼里喷出炽热的火花。
“什么锦囊?我不是很明白你这个国度的语言。再说,我和林岳谈兴正浓……”
“魏叔,别装了,你当我不知道么?我想在大王镇建一个大型仓库,他们几位不肯投资,我这不只有来找你了嘛,我知道,你肯定有钱又有办法。你都说过,新城对于你来讲,不过是小投资,那就是九牛一毛,沧海一栗而矣。”乔北脸上堆满了贱笑。
“呵呵~钱我有,锦囊我也有,但小北你想想,换作是你,你会平白无辜又砸钱又献策的么?”魏总含笑不语。
乔北似乎秒懂,立马贴近魏总,又抛了一个媚眼:“魏叔,这个我那是相当的懂,你说,要降几个妖,你才能出钱出策!”
“别!别再跟我提妖,难道你还想在我降妖的时候,再来搅和一回?这绝对不可!太伤功力了……”魏总立马打断乔北的话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老孟为什么要提醒我离你远点……”
“魏叔,别这么说嘛,昨天也就是突发情况,不得已而为之,下次你不将妖降服,我绝不叫你……”乔北满脸贱笑。
“呵呵……”魏总眼中滑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冲乔北笑道:“小北,你就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给我锦囊,又为什么要给你投资?不要以妖诱惑,换作是你,你能吗?”
“嗯……这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但这不是为了新城的最终利益吗?魏叔你看,刘卫民现在整了一个什么百果园,店里卖的全是进口的水果,价格低,货还五花八门的,各国都有,而我的优势只有大王镇的蔬菜,刘卫民这绝对是以强凌弱啊!看在正义的份上……”
“正义?这为什么是正义?”
“当然是正义了!”乔北笑道:“魏叔你想啊,这大王镇的菜农种点菜有多辛苦?赚点钱有多困难?是不是弱势群体?刘卫民的大商场霸占了整个古城市场不说,还利用他的物流优势大量的开辟水果连锁店,以外来果蔬入侵古城本就很小的市场,这肯定是挤压,这绝对是侵害大王镇菜农的利益嘛!”
“呵呵,那百果店只是销售水果,与大王镇的蔬菜没有很大的冲突。”
“谁说的?他不但只是有百果园,更有各大商场啊!琴姐告诉过我,说我们新城的市场占有率还不到百分之二十,这完全对新城形成了包围,我们新城占不到市场,大王镇的菜农就无法卖出更多的蔬菜……”
“是京鼎无法卖出更多吧?”魏总微微一笑。
“这一回事!新城的利益,就是京鼎的利益,京鼎的利益,也就是大王镇菜农的利益!为了正义,我必须来一把杀富济贫!”
乔北眼睛眨巴眨巴,继续对魏总叫道:“魏叔,你看,你在新城有股份,虽然说你不在乎新城的这些股份,但大王镇的菜农是不是送菜给新城?你是不是和大王镇的菜农紧密联系在一起?要不要站在正义的角度为大王镇的菜农发声?”
“这跟在大王镇建仓库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魏叔,你想,大王镇如果建了仓库,菜农的蔬菜就可以储存到明年三月份,而不会像往常一样,到了过年就没了货。而刘卫民整个冬天,都可以从外地源源不断地运送果蔬进入古城市场,这是不是对大王镇菜农的一种入侵?咱们是不是要站在正义的角度上和大王镇菜农一起抵抗外敌?”
“这是市场规律,非人力可勉强,新城原本也是这种思路,不然,为什么要去建自己的仓库?”魏总似乎对乔北提出的问题颇有兴趣,却又在言语间不断的反驳乔北。
“新城的仓库不是被封了么?魏叔,我可告诉你哦,你再不支援一下,入了冬,新城如果还要去周边县城调货,那代价实在太高,根本没有和刘卫民一战的条件,人家随随便便降个价,我都要哭死……”
“那关我什么事?”
“哎呦喂,魏叔,你当你没投资呢?你当你的钱不是钱么?你知道你投的那几百万可以降多少妖么?就这么打了水漂,你不心疼啊?你不像刀割一样啊?”
“那也是你的责任啊?大不了,换一个总经理好了。”
“魏叔,你们太恶毒了!”乔北伸手指着魏总,大骂道:“我说你们这么爽快的答应我一国两制,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我可告诉你,我不是跟你们哭穷,新城现在的处境是真穷,利润十分的薄弱不说,还随时有被人侵吞的可能,琴姐跟我说了好几回,我们的利润快要赶不上我们上缴的税收了……”
“你京鼎少赚一些不就好了?”魏总眼里露出一丝坏笑。
“……这个……那个……京鼎赚不赚无所谓!但问题是新城要不盈利,京鼎就不赚钱,大王镇的菜农就遭秧,再玩下去,大王镇的菜农又回到以前,靠开着小四轮拉一点散货在桥头上兜卖,运气好就卖光,运气不好,又得重新拉回去,回头棚里的菜眼睁睁的看着烂掉,魏叔,你情何以堪?”
“古城不还有这么多菜市场么?难道不可以消化?”
“哎呀,魏叔,我跟你讲到现在,口水都流尽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刘卫民是要将外面的果蔬大把入侵古城,他想霸占整个市场。如果把新城挤出市场,到时侯,刘卫民是不是可以以各种条件压迫大王镇的菜农?他外面的蔬菜大批量进来,价格又特么便宜,大王镇的菜农是不是任其蹂躏?到时想压人家什么价,就压什么价……”
“这是你想的?”魏总有些意外地看着乔北。
“当然!我这几天为了这些事情,可谓是殚精竭虑,几欲精尽人亡……”乔北一脸正义:“说不得,我必须站出来,为了大王镇的菜农,为了人民的正义,为了古城的未来,为了……好吧,为了赚钱,魏叔你不得支个小招么?”
“呵呵……支招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个条件。”
“魏叔你说!”乔北很有不顾一切的感觉:“但凭卿之所好,小北无有不从……”
“跪下磕三个头,拜我为师,我教你怎么玩。”
魏总还没说完,乔北立马跳出来大叫:“魏叔,你这是趁人之危,夺人贞操……”
“那你自己想去呗!”魏总耸耸肩,一付无所谓的表情:“又不是我要诓扶正义~”
“我算是看出来了,魏叔,你就是三国西蜀的魏延,生有反骨,胳膊肘直溜溜地往外拐,还不带眨一下眼睛的!你这种行为极其恶劣,人人得以诛之……”
“呵呵……”魏总看着一脸的义愤填膺的乔北,摇头笑道:“魏延那是我家老祖宗,何况人家魏延根本不是你所说的一身反骨,都是罗贯中瞎写一通,误了我魏家上千年的清誉,要换在现在,我必以法律手段讼之……”
“怪不得,怪不得……”乔北深以为然,长叹道:“你还说你不是反贼,这骨子里都流淌着传统反骨的血液!唉……天要亡了新城,天要灭了京鼎,天要收了我小北爷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魏叔,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装逼?尤其是在这种党国生死存亡之时,风雨飘摇之秋,你吐出来的这些话,背出来的这些课文,有个狗屁用处么?我小北爷还需要喝这些破心灵鸡汤么……”
“……除了拜我为师,你别无他路。”魏总呵呵一笑,冲自己一指:“现在能帮你战胜刘卫民的,唯有我。”
乔北翻了一个白眼:“切~区区一个刘卫民,我还灭不了他么?”
“那随便你了,我要出去溜达一圈了。”
“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要去降妖!”
“不,今乃中秋之夜,血月战苍狼,不利降妖……”
“靠……比小爷我还会装逼!”
“小北,你慢慢想,慢慢悟,我不急,来日方长……”魏总收拾妥茶具,冲乔北诡异一笑,飘然而出,那姿态,装得跟特么魏晋时的清流一样一样的,好不牛叉。
“靠,这都火烧屁股了……哎,魏叔……魏叔……”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