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乔北先是一通狂奔,直到奔出医院大门,跳上门口等着的一辆的士,大声催促司机离开之后,才缓下这口气来。
翻开微信,郝静还是没有回信息。
“静静,我现在已经出发往市委家属院门口去了,在院门左侧第三棵树下等你,不见不散,么么哒!”
乔北发出一段语音,又为自己逃脱了凌姗的魔掌而幸庆,更为即将和郝静度过的一个愉悦的下午而欢喜。
恋爱的感觉,真是好的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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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凌姗火冒三丈,拧着眉毛冲拦在面前的朱明明大怒:“起开!”
“凌警官,你再等一下,马上就到三十秒了。”
朱明明必须拦住她三十秒,一秒一千块,三十秒,就是三万,一年的薪水……
凌姗将头上缠着的纱布扯下往朱明明脸上一砸,怒道:“外面真有人要杀小北,你给我让开”
“杀不杀的另说,等过了三十秒你想干嘛就干嘛,我绝对不拦着……”
“滚开!”凌姗抬手一掌,将朱明明的脑袋连同身体打得倒向一旁,但京鼎的人实在太多,近十号人堵在病床里,尤其还有像卢伟伟这样的大胖子。
越来越多的人挤进来,基本上,想转个身都有些困难了。
“你们拦着我,是想害死他么?”凌姗一声大吼。
急速爬起的朱明明马上又挤过来,笑道:“凌警官,你别发脾气,还有十秒,九秒、八秒……”
“你们死不死啊?是想袭警么?”凌姗真要打人了。
“三、二、一,好了,你可以去追他了。”朱明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马上让开一条路。
凌姗在乔北家带走刘浪,朱明明是知道的。
旁边的卢伟伟看着一脸怒火冲出去的凌姗,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两女争夫?为了肉体还是灵魂?”
“我看不像,可能小北真要出事。”一直靠在门口没参与围堵凌姗的林岳微微皱眉。
“不会吧?”卢伟伟一脸惊讶。
“还是去找找小北吧,问问他,别真出事了。”林岳转身出门,给乔北打电话:“小北,你在哪?”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在等我,岳,那死条子追来了么?”的士上的乔北仍然没忘追兵。
“刚刚出去。”林岳简洁回应。
“靠,这死条子,每一次的出现都带来极大的破坏性啊!岳,你赶紧带人来市委家属院门口,等下如果那死条子出现,你再帮我阻拦一下。”
自己不够死条子打,但林岳是从部队回来的,虽说战斗力不知咋样,但总是可以抵挡一阵,自己趁机逃脱……
特么小爷这哪是谈恋爱,整个一绝地逃亡啊!
死条子!
……
这头的林岳没有回应乔北,转身对众人叫道:“伟伟和明明跟我过去看看,你们都回京鼎,有事再叫你们。”
“就在京鼎呆着,别等下连个救兵都没有。”卢伟伟不知是真是假,但见林岳这付模样,也不敢大意。
是不是两人闹着玩不要紧,但真要出了事,那就麻烦了。
刘浪进去了,卢伟伟心里很是难过了一阵子。
如果乔北要再出个什么事,自己身边就没有一个兄弟了。
更何况,乔北身上是真有枪伤。
虽然乔北一直不肯说出这里面的故事,但卢伟伟再傻也会知道,这里面一定穿插着枪林弹雨刀光剑影……
“必须的!咱们三个务必拦住女条子,救出黄世仁!”朱明明完成了乔北交给自己的任务,心里大安,马上又英勇的不行不行的。
一众人蜂涌而来,又渐渐离去。
像潮水一样,来得凶猛,退得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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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姗下楼,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警局。
她要去领枪!
“姗姗,你怎么回来了?身上的伤好些了没?”欧阳凯在办公室里一看见凌姗进门,立即迎上去。
“欧阳,去门口帮我付车费。”
凌姗叫过一声,没有再答理欧阳凯,急匆匆奔到廖永忠办公室门口,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廖局,我取消休假。”
“不知道敲门么?”廖永忠微微皱眉:“你之前各种理由要求休假,不肯你还找关系,现在又要消假,你身上的伤好了?”
“好了!”
“好了?”廖永忠看着尚穿着病号服的凌姗,哭笑不得:“你这个样子,告诉我你伤好了?凌姗,工作有积极性是好的,但身体是革命的本性,不养好身体,怎么能更好的工作?先好好回去休息,等伤好了,你再回来工作。”
“不行,我现在就要上岗!”
“凌姗,工作不在于一天两天的表现,你穿上了这身警服,以后工作的时间长着呢。”廖永忠又劝道。
“廖局,你就说,你批不批吧?”凌姗也不解释,只是强硬要求。
廖永忠欲要发火,想了想,忍下来,耐心地劝道:“凌姗,局里最近也没有什么大的案子,人手充足,你不用担心。”
“廖局,乔北的案子呢?段风已经入境了,随时有可能对乔北形成伤害,甚至有生命危险,这不是大案子么?”
“你在休假,这个案子你不要插手!”
“不行!我必须参与专案组,现在!”凌姗看着廖永忠还有拒绝自己,随即又叫道:“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向上一级领导申请!”
“你……”廖永忠感觉自己的威望被人撼动,一时怒火上升,想了想,再次压下,一声不吭,只是盯着凌姗。
“廖局,对不起!”凌姗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廖局,我是真心诚意的想参与专案组,请你批准!”
廖永忠看了凌姗半天,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同意你的申请,你去找邝队报到吧。”
“谢谢廖局!我这就去。”凌姗大喜,转身就走。
“回来……”廖永忠叫住凌姗,骂道:“你就穿这个去办案子啊?注意警队形象,不知道么?”
“呵呵……我马上换衣服。”凌姗尴尬地笑笑:“廖局,谢谢你,我给你把段风抓回来!”
“抓不抓,不是你说了算,一切听指挥。”
“明白!”凌姗穿着病号服,啪地立正,给廖永忠敬礼。
“去吧!”
“谢谢廖局!”
凌姗风风火火的奔出去,差点和进门的欧阳凯撞了一个正着。
-
乔北平安来到市委家属院门口,靠在左侧的第三棵树上,给郝静发了一个信息,想想,直接拨打了郝静的电话。
路上一直刷新,始终没有郝静的一条回信,这让乔北已经没有耐心再等。
郝静关机。
再拨打几次,仍然关机。
乔北心里开始有些不淡定了,郝静这是怎么了?
又拨打得几次,还是关机。
乔北立不住了,想要去门岗问一下,可人家认识自己是谁啊?
郝静说她住在小姨家,自己去哪里知道她小姨叫什么?住哪一栋楼?
就这么冒失地闯进去,人保安不把自己扭到派出所去?
市委家属院,是可以硬闯的么?
是不是去了单位?
乔北想过去看看,但又怕郝静出来看不见自己。
再等了几分钟,郝静微信和手机仍然如前,没有一点反应。
乔北还是决定去电视台问问,在微信里敲下一行字:“静静,你起床没?你电话关机了,我现在去电视台找你,如果你开机了,马上给我打电话,如果你在家,就在院门口左侧第三棵树下等我,我过去看一下,马上回来找你。”
直接叫了一辆出租,乔北奔了电视台。
在门岗见着看门的老大爷,乔北迎上去:“老大爷,我进去找一下郝静。”
“你哪个单位的?”老大爷头也没抬。
“哦,不是,我是她男朋友。”乔北挤出一丝笑容。
“那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她电话关机了。”
“那怎么办?”
老大爷敬业,没放乔北进岗,乔北急了,却又不能冲老大爷发脾气,只得央求道:“大爷,我真是她男朋友,找她有急事,要不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她?你们肯定有内线电话的,对么?”
“行,那我帮你找找。”
老大爷给郝静的办公室打电话:“喂,郝记者在吗……哦,叫郝静的!……辞职了……有一个小伙子,说是她男朋友,在门岗这里等她,嗯嗯……我和小伙子说一下……”
未待老大爷转告,乔北的心已然飘浮在海上。
一直在旁边关切地看着老大爷打电话的乔北,将老大爷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小伙子,郝记者已经从电视台辞职了……哎,小伙子……”
老大爷看着失魂落魄的乔北木讷的往外走去,连唤了几声,但乔北已经充耳不闻。
郝静辞职了?
她怎么会辞职?
她那么热爱她的工作,怎么可能从电视台辞职?
怎么会?
不可能!
乔北唰地转身奔到门岗:“老大爷,你听清楚了,郝静是真的辞职了么?”
“呵呵~小伙子,我年纪是大,可眼不花耳不聋,怎么会听错,人家都说了,郝静家里来人,帮她办了辞职手续,人家还说了,两天前就办好了,这会有错么?”
“她怎么可能辞职?”乔北当然不信。
“她怎么不可能辞职?你看你这小伙子,还拗上了。”老大爷对乔北怀疑自己的听力感到有些生气了。
“哦,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大爷,麻烦你再打一个电话,我亲自问一下好么?”
“这刚打……”
“求求你了,老大爷,你帮我一下,我是她男朋友,找了半天了……”
“……嗯……好吧……”乔北焦虑的眼神打动了老大爷,再次拨了郝静办公室的电话。
“喂,小潘啊?我是门岗王大爷,刚才你说郝静辞职……”
不等老大爷再说话,急躁的乔北已然一把抢过话筒:“郝静是不是真的辞职了?什么时候辞的?为什么辞职?谁帮她辞的……”
“你是……”接电话的人被乔北一连串的追问整懵了。
“我是郝静的朋友,哦不,男朋友!她真的辞职了吗?”乔北按耐住自己的焦虑。
“男朋友?小郝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对方一头雾水。
“……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郝静真的辞职了吗?”乔北又问了一遍。
“嗯,是真的辞职了,两天前她家里人就过来帮她办好手续了,个人档案已经转出……”
“那她人呢?”乔北急问。
“呵呵~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听她家里人那天说,小郝好像出国深造去了……”
“去哪了?”
“好像听说去了美国……”
“美国哪里,有没有详细地址……”
“这我就不知道了,哎,苗苗,知道小郝去美国哪了吗?”
电话那头的询问,让乔北强行按压自己急躁的心情,焦燥而又耐心地等着。
“加州……圣莫尼卡……”电话那头确定了,又重新冲乔北说道:“我刚帮你问了一下,小郝去了美国加州,一个叫圣莫尼卡的地方,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你是谁啊?喂,喂……”
话筒从乔北手里悄然滑落,一颗心随着话筒的跌落,‘咚’地一声,瞬间沉入太平洋两万公尺的海底,再无声息。
她辞职了?
她为什么辞职?
辞职就辞职,又为什么要去美国……圣莫尼卡?
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远得连自己伸长了胳膊都无法够着的地方?
不!
她喜欢我。
像我喜欢她一样的喜欢我。
我们在一起很快乐!
我们烛光晚餐!
我们嬉笑打闹!
我们一起手牵着手去看电影。
我们在电影院里相互依偎。
我们甚至……甜蜜地接吻。
她是喜欢我的!
可是……
她为什么又要离开我?
我的爱情,才刚刚开始,就化成一只不回头的小鸟,飞去了远隔万里的圣莫尼卡。
中间,隔着一个广袤的太平洋。
让我的爱,从此,遥不可及。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