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的脚步有些动摇,他有些不敢抬头。
楚冰冰说的话在理,他除了惧怕路途之上的危险,更是害怕楚冰冰的肚子。
楚冰冰正值三个月的肚子,胎相还不稳,他又是个极容易心浮气躁,坏脾气的。倘若这中间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她没处发泄,难保不会连累了肚子里的胎儿。
秦河犹豫不决,楚冰冰乘胜追击,慢慢走到秦河身边,施起了苦肉计:“相公,虽然母亲千里迢迢发来书信,却也没说到底让你什么时候到,不如我们这样,陪我在府里面再待几天,等到我胎向稳了,你再去也不迟,这样一来也没违抗母亲的命令,二来对我也是有个交代。”
秦河挠着头看向对自己柔情蜜意的楚冰冰,分寸大乱,不得不说,楚冰冰这个提议,很有诱惑,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坚定的人,此刻被这样一带,更是难以自拔,刚要答应,突然看到手中的信封,那上面是用油皮纸包裹的,封皮上已经发皱,想到楚莲湘平日里对自己的教导,秦河还是咬牙狠心,把头一撇:
“冰冰,往日里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带回来,但是唯独这次不行,我不能听你的。”
“你说什么!”楚冰冰脸色一变,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母亲对我们一家恩重如山,她以一个女子的身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这条暂且不说。但我是国舅府现在唯一能掌事儿的男子,断然不可能躲在家里面做缩头乌龟。”
“我知道此行艰险,也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但是这一趟我非去不可,并且是越快越好。”秦河一边说着,一边郑重的将楚冰冰扶到了一边的石凳上。
“我只是负责去接你,遇不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安心在家里等着我,等我和母亲一道回来,到时候我认你打骂!”
“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楚莲湘!”楚冰冰听不进去,性子上来,脸上满是怒气,“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去拼命。国舅府多她一个不多少,少她一个不少,她只不过是一个凭着身份上位的女子,你是谁呀?你可是国舅府里面的男丁。被她这样整日里吆五喝六的,你就甘心吗?我不让你去,就是不让你去!”
楚冰冰大声咆哮,已然愤怒到了极点,却没留意到秦河骤变的脸色。
“楚冰冰!”秦河大喝一声,脸色变得很难看,当着外人的面儿,楚冰冰居然揭自家老底,本来就是犯了大忌讳,现在居然还要胡闹,这无疑是踩在秦河底线上。
“是,楚莲湘她是靠身份上位,可是你怎么也不想想你跟她都是楚家女,怎么她能有这样大的格局能一心一意替我们国舅府办事,而你却只会在这里胡闹!”
“你好好想过吗?现在她为了我们的生意,可以千里迢迢跑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而你呢!你只会骂人,胡作非为!就凭这一点上,你远远不如楚莲湘,我帮他就是在帮自己,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吗?”
秦河头一次对着楚冰冰说了这样重的话,脸色阴沉,楚冰冰被他这幅样子惊呆,瞪着眼睛,用手指着面前的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你!”楚冰冰捂着肚子,怒急攻心,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啊!我的肚子!好疼!疼死了!”
冷汗大滴大滴的从额间滑落,楚冰冰疼的死去活来,再也顾不上跟秦河吵架置气。
而反应过来的秦河也明白自己这次的事情闹大了,直接傻眼。
“冰冰,你别吓我啊冰冰!”秦河手忙脚乱的想要过来扶人,却被楚冰冰一把挥开。
“不要愣着了,快叫郎中,再晚一会儿。二妹肚子里的孩子可就有危险了!”柳千秋到底还算沉静,将楚冰冰扶好后大声唤道,心里同样焦急。
一出闹剧变这样草草收场。楚冰冰的肚子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怒急攻心,情绪变化很大而引发的气血倒流。
秦河站在廊中,低着头教训,一脸羞愧。
他今天确实是生气到了极点,却没有想过要将楚冰冰气成这样。一时之间,悔恨,无奈等多种感受涌入心头,秦河显得无精打采。
柳千秋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给他们做着善后。
“将军,我们这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并非是我们不想去,只是现在实在抽不出人手。”柳千秋一脸无奈的对着送信人道,“如果你不嫌弃,就在我们府中待几天,等到我弟妹的肚子好一些后,我立刻叫二弟跟你一块儿启程,您看这样行吗?”
那人看了一眼失魂落阔的秦河,又看了看柳千秋,只得无奈答应:“本来我是奉命将人尽快送回去的,却没想到碰上了这样的事情。你们这么说,但我也不好交代,不如就请你们当家的洗一封信寄回去吧。”
“这是自然。”柳千秋赶紧说道,“我现在立刻送一封加急的书信,相信母亲宽厚,一定不会责罚您的。”
…
蛮荒。
楚莲湘无聊的双手托腮,她那封加急信已经送出去二十多天,按理说应该能收到回信,可现在别说秦河了,连封信都没见到。
这个情况让她十分无奈,心里不安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了到底能不能来?怎么连封信都没有!真是不会办事儿啊。”楚莲湘叹息道,眼前是大漠黄沙,因为没有办法做生意,再加上躲东山国的官兵,他们只能死守在这里不出去。
这样日复一日,虽然十分安定,却也无聊到了极点。楚莲湘的伤还没有好利索,更是被穆迁尘勒令不准外出运动,就这样像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混吃等死,楚莲湘怎么写想怎么不舒服。
稍微伸了个懒腰,全身上下的关节嘎巴作响,楚莲湘揉了揉脖子,有些茫然。
“这大漠荒烟的,待都待乏了,又无事可做,真是消耗人!也不晓得穆迁尘怎么想的。”楚莲湘自言自语,玩起了桌上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