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莲湘崩着脸一言不发,倒是让在场的两人面面相觑,柳千秋上前一步,率先道:“母亲,您到底有什么忧心的事情,能说出来也好,让我们大伙给您排忧解难。”
她不明白为什么楚莲湘只是出去了一趟回来便成了这样,柳千秋心中忐忑。
“你们看看这是这个月的账本。”楚莲湘冷哼一声,从秀中突然抛出一物来。
见楚莲湘面色不善,两人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秦河率先往前走了一步,嫌弃地上的账本儿,挠着头看了半晌,直接上面密密麻麻,字如蚂蚁般大小,早就失去了耐性,捂着头陪笑道:
“目前这哪里有什么问题,这账目都是到时候跟我一一核对完的,大嫂的为人你还不相信吗?”
顺手就把这烂摊子推给了柳千秋。
柳千秋倒也实诚得很,听他如此说,神色立刻慌乱了起来:“难不成母亲这里面真出了什么问题?可是我今早才对过了三遍。”
眼见这两人这么不开窍,楚莲湘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想要将铺子里的事情给这二人,真是任重而道远。
佯装恼怒的的冷哼一声,楚莲湘维持着自己的的人设。
“这记账也分很多种,这样秘密麻麻的记成这样万一哪天出了纰漏,是不是还得把这本账本给烧了,推倒重新记一番?”
“譬如这段,赵大户在我们铺子里存了三百两银子,在这之后又过了数页,又提到了赵大户,这次是支出,支出四百纹银,欠了我们铺子一百两银子。”
“这些零零碎碎的小记,还得分条逐列的列出来。倘若这赵大户有良心还好,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每日里那么多的进账,需要记的东西那么多,且不说能不能很快找到这本。单单只论这核对方式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方式太过繁琐了吗?”
楚莲湘语气严厉,听得柳千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向来是个直性子,心思虽然细腻,但办事也是想一出是一出,根本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
况且又加之四季馆刚刚开始盈利,手头的账目还不是很多,一来二去,也变养成了这样温吞的性子,楚莲湘信任她,再加上看他是头一次管账,便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现在不同,楚莲湘跟穆迁尘有约在先,又急于培养他们两人,也不得不将训练两人提上了日程。
“母亲教训的是。”
柳千秋垂头,面露愧色,她也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
见她如此,楚莲湘叹了一口气,冷硬道:“现在知错还不是太晚。”
说着她缓缓站起身子走到柳千秋的面前:“我倒是有个法子。”
“不如每次记账之前先将这些人的宗亲关系好了解清楚。”
“这是皇城根脚底下。每一家,每一户大都定了型,将这其中重点的人列出来,以他们的名字为分部,再在他们名下列入每个跟他们有关系且与咱们铺子有交易的账目往来。”
“这样一来,节省了时间,二来就算有人抵赖,也可按照这些些宗族姓氏去查不愁要不到钱。”
柳千秋越听眼睛越亮,听到最后便只剩下了点头。
“母亲说的是,这样简单的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
“因为你笨。”
楚莲湘毫不客气道,柳千秋面色微红,倒是让一旁秦河笑出了声。
“母亲,大嫂要是真笨,也不会把管理账目这种事交给她来做,可见,母亲心里到底是知道些底细的。”
楚莲湘将眼睛看向他,直勾勾的,秦河被看的头皮发麻,身上也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母…母亲,儿子脸上可有东西?”秦河向后退了几步,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笑初一他笑十五。”楚莲湘猛的拍了拍桌子,巨大的声音让秦河机灵一下,“还有你,你身上的问题更大。”
“可是母亲,儿…儿不会记账啊。”秦河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儿从小就对读书识字之类的头疼,更别说记账这种细活了!”
“谁说要你记账了?你要记账我还不放心呢。”把手上的账本递到柳千秋手里,楚莲湘给秦河使了个眼色,后者巴巴跟了上去,丝毫不敢反抗。
两人一路穿过长街,来到自家的铺子门口。
此时人声鼎沸,来往买香料和进货的络绎不绝,吵吵嚷嚷的阵仗十分之大。
“说,你看到什么了?”楚莲湘顿住脚步,朝着自家铺子的方向指了指。
秦河歪着脑袋看了半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试探着问道:“咱们家的生意很好?”
“这只是一个方面而已。”楚莲湘瞟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一旁槐树下吵闹的一群人,据他的观察,那些人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好几天,面色不善,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这些人自从咱们四季馆的生意好了之后,便一直在这附近徘徊,你觉得他们能安什么心思?”
楚莲湘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让秦河到吸了一口凉气。
“母亲,您是说他们意图不轨?”
楚莲湘给了他一个还有救的眼神。
“你觉得咱们这么大一个铺子。买的还都是些烟脂,水粉之类的东西。万一发生意外谁来救人,谁来保证铺子的损失?”
楚莲湘说的一字与一顿,随着这平缓的声音,秦河的目光也变得不再迷茫,他像是思索一般的往两者之间的方向看去,最后恍然大悟道。
“母亲,我明白了,您是说咱家的铺子需要个看门的。”
“说是看门,倒不如说是安保工作。”楚莲湘解释,“相当于铺子里面的总体管理者。”
“千秋心细,负责管账,跟你不一样,你是个男人,二,你现在要做的便是随时排查这些威胁到我们生意的隐患。”
“这件事情倘若我不提点,迟早会发生大问题。所以你能听明白吗?”
秦河的脸色变得严肃,他俯身朝着楚莲湘拜了拜,一副受教的模样,也不复之前的吊郎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