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两人交谈甚欢，柳千秋脸上白了一阵，却还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只是不动声色地隔开了楚莲湘和穆迁尘的距离。
楚莲湘并未有所察觉的心思依旧停留在穆迁尘所说的东山国之行，根据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见闻和史书典籍来看，所谓东山国，乃为蛮夷之地，却最是生产玉石香料美人，因着国力并不强盛，所以每年都会过来进贡。
但东山国又是极为封闭，那些天宝华物，基本属于是自产自销的范畴。
穆迁尘一句话，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了很多，脑海中宛如电光火石一般，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穆迁尘也恰到好处的解释：“想必夫人也听说过东山国盛产香料的事情。”
“我此番前去一来是为了探查东三国的国情，二来便是联系当地的国民看看能否打出一条贸易通路来。”
楚莲湘恍然大悟，眼中灿若繁星，猛然间顿住脚步，笑道：“穆公子这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但凡此记可行，那我们便可以将铺子里的成品销往东山国，这样也能扩大铺子的影响力。这样贸易有来有往，才能赚更多的钱。”
“此计甚好甚好。”
这无疑是一种拓宽销路的好办法，楚莲湘越想越觉得可行，不自觉得身上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不知穆公子是否能允我同去？”楚莲湘脱口道，“穆公子的三寸不烂舌，再加上我的点子相信这道路也能顺利很多，不知道公子你意下如何？”
“不行！”
一道声音却突然打断两人之间的谈话，两人循声看去，只见柳千秋站在原地，脸色已经同纸一般惨白。
见楚莲湘看向自己，目光闪了闪，却还是坚持己见：“我不同意。”
楚莲湘有些意外，印象之中侧起这个大儿媳一向性子柔和，即便是秦广山死的时候，也只是暗自垂泪，却从来没想过有这样一刻她居然能当众武逆自己，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大声的跟人说话。
但看她脸上的表情，这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态。
三人僵持着，柳千秋看了看穆迁尘，咬了咬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出使东山国这件事情，母亲三思，只是现在儿媳身上有些不适，恐怕要打扰打扰到二位了，穆公子抱歉。”
自知失言，柳千秋脸上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倒是让一旁的楚莲湘十分关切。
眼见她身子发虚，楚莲湘也不好再在街上跟人继续聊下去，只冲穆迁尘抱歉道：“穆公子看来这件事我们得过段时间再议了，我这儿媳身有不适，就不便叨扰。”
穆迁尘点点头，笑得云朗风轻，和煦道：“如此，那二位请便。”
说把侧身让出了一条道路，楚莲湘扶着柳千秋，两人缓缓而行。
直到再也看不见两人的影子，穆迁尘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进了国舅府的大门，楚莲湘松开了虚扶着柳千秋的手，脸上已然冷了下来。
她同柳千秋相处了这么久，怎会看不出她是装的？方才不过是因为有人在场，不好戳穿罢了。而柳千秋这么做，即便是有她的苦衷，楚莲湘心中却仍有不快。
“母亲。”感受到了楚莲湘的冷淡，柳千秋在背后凄哀的叫了一声。
楚莲湘转头，看着眼眶通红的柳千秋，叹了一口气：“现在没有旁人了，你难道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吗？”
柳千秋“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楚莲湘吃了一惊，刚要伸手搀扶，就听地下的人声泪俱下的控诉道：
“母亲，你要三思啊。”
“儿媳知道您一向醉心四季馆，可是，您也要为自己的名声着想。”
“儿媳知道您跟那穆家的公子清清白白，可是旁人呢？旁人却不是这样说的。”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今爹爹服丧未满，可是您跟那穆家公子这样堂而皇之的走在街上闲谈，早已经引发了不少人的非议。”
“儿媳知道您的良苦用心，可是外人可不是这样讲的。”
“如今这么大一个国舅府，只有您一人在操心操力当家，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您真的打算放下府中的大小事情跟那木公子出使东山国。”
“那府中的事情怎么办？更何况宫里的那会也不会是这样轻而易举的放您出去的。”
柳千秋说的字字泣血，仿佛楚莲湘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而这些话却恰到好处的给楚莲湘提了醒，风采确实是她昏头了，她只看到了那边的利益，却没有考虑到现在的实际情况。
所谓忠言逆耳。
柳千秋说的不错，是她考虑的欠周到，不过仅仅凭这一点，却还是不能够打消她前去的决心。
叹了一口气，楚莲湘将人从地上拉起来，顺手替她倒了一杯清茶。
柳千秋以为自己这番话说动了楚莲湘，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楚莲湘的话却让她仿佛跌入了谷底。
“你说的这些，我不敢苟同。”
“千秋，你都说了，如今国舅府本没有一个像样的男人。那外头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国舅府可想而知，但倘若我们只是一味的坐吃山空，靠着留下来的那点儿家底儿过日子，这国舅府早就衰败了。”
“可…”柳千秋意识到她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口却被楚莲湘打断。
“换而言之，现在国舅府已经成了一具空壳子，倘若我们一味把自己当弱女子看，畏首畏尾，不要说想着光复基业了，就是保住自身也很难。”
“外人随他怎么说，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正如你说的，宫里那位虽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我出去，但必要的时候，我们却依旧得来个先斩后奏。”
“您是说…”
柳千秋蓦然瞪大了双眼，“不…母亲，您知道这途中有多少危险吗？”
“再难再艰险我也要去，家里几个男丁经过这几日的调教，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我想就算我出去这些日子他们也能够将这里打点的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