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昌德哭的厉害,口齿也不是很清楚,但对柳千秋的死,表现出十二分的悔恨。
楚莲湘也不想看他眼泪鼻涕一块儿流的模样,更何况这里还有下人,被人笑话了去,将来秦昌德也不好袭爵。
“我家昌儿真是孝心可嘉,只怕是天地都要为之落泪了!”
楚莲湘阴阳怪气的开口,她清楚的记得,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该死的嫡长孙,作妖能力根本不亚于二房媳妇楚冰冰。
而且秦昌德身份贵重,原主不好过多申斥,于是更像是给秦昌德钻了空子,三天两头非得惹出点麻烦来。
原主就给秦昌德收拾过不少烂摊子,如今这个任务又落到楚莲湘身上了。
秦昌德原本哭的厉害,可一见楚莲湘,眼泪瞬间就收回去了。
变脸速度堪比火箭。
秦昌德和楚莲湘年岁差不多,少年虽然顽劣,可身上有些世家公子的傲气,还添了三分孩童的稚气。
秦昌德立刻站起身,昂着头,星月之下,少年五官俊秀,泪痕还未擦干,还颇有几分惹人垂怜的意思。
不过楚莲湘不想惯着他,毕竟死秦家以后的门面,现在就必须得严格起来。
秦昌德冷目对上楚莲湘的视线,恶狠狠的开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母亲生病,你怎么不给她救治?”
楚莲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上当家主母的气度一点都没受影响。
“太医院的太医还没走完,你要不要见见,详细问问你母亲的病情?”
秦昌德冷哼一声,压根不信楚莲湘的话。
“你若是真的用心救治了,我母亲根本不会走得那么快,我难道不知道你们内宅的手段,喊来太医分明就是做给外人看的,你只要买通了太医,就是说我母亲疯了,都是有人信的。”
秦昌德恨得牙根痒痒,直接把屎盆子扣在楚莲湘头上,他也不相信,柳千秋就是被他推倒在火海里的。
“逆子!”
楚莲湘怒骂出声,秦昌德明显一震。
“你母亲是被你这个败家子气病的,正是因为你愚蠢无知,胆大妄为,柳氏才不得不为你收拾烂摊子,她才不得不装病!”
楚莲湘高高扬手,直接一巴掌打在秦昌德脸上,继续怒斥一声:“你还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四周的仆役听见主子发火,只是默默跪下,从头到尾,他们连头都不敢抬,更没有人发现,秦昌德的脸色从怒气变成惊怕。
楚莲湘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嘲讽秦昌德。
“如果不是柳氏病逝的消息传出去,你打算几日不回家?在你心里,你在乎过秦府的名声吗?你还知道身上流淌的是谁的血脉吗?”
“楚冰冰即便嫁给秦家,可她依旧是姓楚,楚家怎么也有她一口饭,你呢?你离开了秦家,还能去哪里?”
“昌儿,你好好想想吧!”
楚莲湘转过身子,身上锦袍在月光下闪着星芒。
秦昌德一时移不开眼,他朝着仆役的方向看去,竟然看到了秦江和柳千秋。
柳千秋依偎在秦江肩头,面颊上还覆着纱布。
但两人都神色平静,并不觉得楚莲湘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把昌哥儿关到佛堂,让楚冰冰回她的房间闭门思过!”
楚莲湘在王嬷嬷身侧稍稍停了一下,果断下令,随后继续迈着步子往前。
就在楚莲湘身后,月色洒下一道碧莹莹的辉色。
秦昌德也想有楚莲湘那样,杀伐果决的神色,也希望说话可以一言九鼎,但他总是智商不够,想出来的主意总是被认为是蠢主意。
秦昌德没有抵抗,也没再废话,静静的在佛堂跪了一夜,他看着楚莲湘每日都看的玉佛,竟然觉得安心了不好。
幸好柳千秋没事,否则秦昌德真的会后悔一辈子,这次,他是真的怕了。
一大早的,柳千秋就去给楚莲湘请安,她是为自家儿子去的,即便儿子再扶不上墙,可终归是自己的骨肉,她不想放弃。
可小丫鬟连门都没让她进,直接挡在了门口。
“夫人早知道大奶奶会来,提前留了话,夫人要去给昌儿哥谋个锻炼人的好差事,男儿志在四方,不能只盯着家里的内斗看。”
柳千秋顿觉安心不少,秦昌德时常在家里,肯定会受楚冰冰的影响,将来学了邪门歪道,这对秦家可是致命的!
未央宫。
秦舞早就算到楚莲湘会来找自己,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快。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消息就跟风儿一样,可以传遍整个宫城。
昨日秦家把棺材都备好了,众人都准备要看着秦家办第二次丧事了,可今日一早,楚莲湘就喜气洋洋的进宫了。
“都是皇后娘娘和皇帝陛下的隆恩,臣家媳妇儿才能逢凶化吉,臣妇特来给皇后娘娘道谢。”
楚莲湘说着话,特意将自己准备好的补品一一摆在秦舞面前。
求人办事就得有个求人办事的态度,在这点上,楚莲湘心知肚明。
秦舞在心里叹口气,她实在是不想见楚莲湘,她就不信,楚莲湘登门能有好事。
但秦家是秦舞的娘家,娘家侄媳妇有事,她不能坐视不管。
“有劳嫂嫂了,本宫这里什么都不缺,还是给侄媳妇预备着,让她快些养好身子才是。”
秦舞继续说客套话,只不过她这句话踩中了楚莲湘的陷阱。
楚莲湘心里高兴,面上却在叹气。
“皇后娘娘不知道,柳氏的病并不是这些补品能治好的,她得的是心病。”
秦舞的嘴角抽了一下,果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秦舞压根就不该和楚莲湘斡旋。
秦舞笑笑,没接话,于是楚莲湘自己一个人唱双簧。
“她心里只有她儿子昌哥儿,只要是昌哥儿能好,她什么病都没了。”
楚莲湘眨巴着眼睛看向秦舞,她觉得这个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秦舞眼神游离,假装没听见。
楚莲湘在心里冷笑一声,拿了帕子假装擦眼泪。
“说到昌哥儿,有一件事就不得不提,臣妇昨日又梦见广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