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母亲和大哥很好。”秦河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见柳千秋有些怀疑,连忙补充道,“大哥和母亲远在千里之外的边疆,又有穆公子的接济,想来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柳千秋声音喃喃,仿佛放下了什么心事一般,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二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去找母亲他们了吗?难道…”突然间想到什么,柳千秋突然道,眼里是止不住了担忧。
“我…”秦河迟疑了一下,身后的冷汗浸湿了衣服,突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不能将事情和盘托出,可面对长嫂怀疑的目光,却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办法。
“秦河!”身后突然传来女子尖锐的嗓音,秦河如蒙大赦,而柳千秋的视线也转移到了楚冰冰身上。
“弟妹你怎么了!弟妹!”
她大喊。
楚冰冰浑身都疼,豆大的汉珠如同大雨一般滚落下来砸在身上,她紧紧捉住秦河的双手,指甲嵌在他的肉里,咬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等等,冰冰,再等等就好了!”秦河心里饱受煎熬,恨不得以身替代。
楚冰冰的头望向秦河,她身下还流着血,却依旧执拗而又艰难的说道:“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名字,秦河,你替她取个名字吧…”
“在牢狱里面出生的孩子…”秦河重复道,心里拧成一团,“小名叫玉生吧,狱生玉生,贱命好养活…”
“孩子的大名,我们以后再想。到时候告诉母亲,告诉大哥,告诉昌德…”
秦河知道怕了,那小小的孩子蜷缩成一团,死命的吸奶,可是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好好吃过饭食的楚冰冰哪有奶喂给她。
那孩子没有吃的,哭的更凶了,秦河也越发的想要落泪。
他吊郎当半辈子,今天终于知道了那种切骨的痛苦。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冲进来两个人,迅速将秦河拉走。
“秦河,你要去哪,秦河!”突然失去了倚仗,楚冰冰崩溃大哭,而这时候负责为她治疗的医官在她脸上抽了一个巴掌,嘲讽道:
“还叫什么秦河,大人给个时间已经到了想要跟他重聚你就得乖乖听话!”
楚冰冰被打了这么一巴掌,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大哭起来。
而秦河被人重新拉到了外面,凛冽呼啸的寒风吹在身上,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看完了?”身旁不男不女的声音传来是张公公,他还没有走,还在等他的最后答复。
“我…我愿意为公公办事。”事到如今一想到妻女的哭嚎声,秦河心如刀割,他再也控制不住的情绪,突然跪倒在地上,将头埋得低低的大声道,“我愿意替您办事!”
“记住你的话,糖货要我知道你有什么背叛了陛下。那你的妻女可就活不成了。”
张公公声如雷,眼里有诡异的亮光。
秦河不再多说什么,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失魂落魄的走了。
…
边关。
楚莲湘看着初生的日光,眼眸灼灼。今天是他们占城池的第五天,城里一派祥和,万民归顺,甚至有许多旁的地方的百姓听说了这里的政策,都纷纷携家带口赶过来。
这事个好兆头,楚莲湘如是想着,居高临下,看着渐渐出没的人群,心里被一种极大的满足填满。
宋元真那边还没有什么别的动静,赵成老将的损失是个巨大的打击,或许是宋元真顾忌到她的存在,并不敢轻举妄动。
也不晓得千秋她们怎么样了…
楚莲湘舒然长叹,却又想不到合适的方法救她们出来,恐怕真到跟宋元真兵戎相见的那一天,柳千秋她们会是宋元真最大的底牌。
“阿湘…”穆迁尘一身白衣,青丝长发散在脑后,就这样从大帐之中走出来,眼光灼灼,目有微波。
他的眼角有些泛红,昨日知道真相之后,应当是一宿没睡,衬着他那如玉的面容艳若桃李。
“怎么了?”见楚莲湘面有愁容,穆迁尘温声道,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了楚莲湘的额头,将那两条蹙在一起的眉毛抚平。
“如今我们跟宋元真对上了,可是我腹中的子女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万一宋元真真疯起来,他们可怎么办?我真怕…”
楚莲湘没有说下去,眼中忧虑更甚,穆迁尘若有所思,随即笑道:“原来因为这件事,阿湘不必挂怀,这件事交给我去办。”
“当真!”楚莲湘的眉毛重新挑起来,因为激动整张脸而变得鲜活,刚要说什么,一道轻咳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祖母。”秦昌德手里端着一个黑色的食盒直直叫了一声,看着动作暧昧的两人,眼中一闪而过暗色。
“昌德啊。”楚莲湘笑眯眯道,从高处跳下来,接过他手中的东西。
“你父亲如何了,这么早便给大人送吃的。”楚莲湘忍不住夸赞道,这个孩子她最是得意,脾气秉性数一数二,将来肯定会有大作为。
“我不是小孩儿!”秦昌德提高了声音,对上穆迁尘的视线,后者勾了勾唇角,眼中是一抹了然。
“啊!”楚莲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以为是对方不满意自己看轻他的年龄,连忙道,“是是是,昌德自然不会是小孩,是祖母说错了话。”
秦昌德哽住,但对上楚莲湘的笑容,脸上一红,把头转过去。
“父亲已经用过东西了,让我过来询问…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发兵。”秦昌德端着脸,有什么感情的将话带到。
“你父亲鲁莽惯了。”楚莲湘皱了皱眉毛,想到还在京城之中的几人,“既然他这么想处理,那就看他压送粮草。”
“好。”秦昌德答应,在头顶两道灼热的视线之下,默默的退了出去。
他刚刚撒谎了,这食盒里的东西,秦江他并没有送过,只是看楚莲湘这几日心情不好,他这才托人从送了点心过来。
只不过…
想到刚才两人的动作,秦昌德心口处有些灼热,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大光明在一起的两人,眼底的阴郁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