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惊讶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楚莲湘手里捏着那块东西,心思已经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倒是宋三有些惊讶,直直的盯着楚莲湘的眼睛,试探着问道:“夫人难道不想知道我是从哪里得到这个东西的?”
“这东西的来历属于你自己的隐私,跟我没关系,你跟我想要的东西没关系,你即使不说,也不会改变什么。毕竟现在它在我的手里。”
“只是。”楚莲湘顿了顿,“兵符应该不止长成这样吧?”
“夫人果然冰雪聪明。”见她如此,宋三笑了,脸上带着释然,“为了防止暴露行踪,我曾派能工巧匠在这道兵符上面浇筑了一些特殊的材质,如果想要把兵符取出来,需要在水中泡七七四十九日,等到表面的东西都融在了水里,这才能将它取出来。”
宋三不无得意的说道:“我将这兵符放在桌上三年。可这三年谁都没有想过这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居然是前朝能号令几十万大军的兵符,多么可笑。”
楚莲湘蹙了蹙眉,缓缓将东西放下,直视着他:“恐怕不止如此吧。”
“这东西在你手里这么久,难道你就没有带它求证过前朝三十万赤野军么?你心中早有反意,只要将这三十万军队调出来,推翻南山国便不在话下,何须要忍这么久?”
说话这番话,楚莲湘明显看到面前的男人神色一黯,仿佛被戳中了心事。
宋三沉默许久,这才缓缓道:“因为我知道那三十万只不过是一个噱头。”
“什么意思?”楚莲湘的胸腔莫名的震动了一下,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将会听到一个更为隐秘的事件。
“我顺着前朝所指的方向去寻找过,发现那藏匿赤野军的地方,早就成了一片焦土。”
“那是天谴!赤野军行军打仗,有违人道,因此,前朝在势单力孤的情况下死也调不出这天下第一神兵。”
“我只用这个所谓的兵符更是我的最后一道保命符。”宋三如是道,今夜他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是根本没有将自己的后路留下,也是因为他看清了一个形式。
宋元真不会永远做皇帝,而面前的女子,就是变数。
“宋元真他已经找这个东西很久了!”他轻声道,“事情发生在先皇时期。”
“秦家作为跟先皇打天下的老臣,鞠躬尽瘁,先皇在仙逝之前曾秘密传过一到圣旨,把这兵符交给秦家先祖,为的就是某一天倘若横生变数,秦家就可以调动这兵符的力量来挽救南山国。”
“可是这个秘密却被我知晓,我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愿,于是在暗中派人窃取了这道兵符,当然,秦家家主自始至终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而当年传旨太监也早已经被我秘密的处决,这天下除了你我之外便再无人知道此事。”
楚莲湘听着,多年前的画卷徐徐在眼前展开,仿佛亲历一般,楚莲湘把所有事件都串联在一起,最终只是发出一声长叹。
“因此,倘若宋元真真想杀我,我自然可以用这道兵符作为交换,即使是在他出尔反尔之后,那我也为自己争取了逃跑的时间,我得不到的宋元真自然也别想得到。”
想起当年太子之争时的那份惨烈,宋三又恨又怒,他一直以闲散王爷的身份逍遥在外,可众人都忘了,他也是皇室的一员,骨子里留着宋家的血,宋家人的阴狠和犹疑,他一个不落,都占全了。
多年前他虽然旁观在外,知晓自己没有能力当上皇帝的位置。
可是谁也没想到,在这之后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和杀意,这断送了宋三对皇室的最后一丝温情。
他暗中养兵,阳奉阴违,即便是宋元真颁布的命令,他也有从中搅局。
“穆迁尘能从东山国顺利出逃,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笔?”楚莲湘突然出声,语气笃定。
“自然!我当然不会让他那么安稳的坐在龙椅上。”宋三呵呵怪笑,楚莲湘莫名觉得有些悲凉。
“那就够了。”楚莲湘突然道,直起身,从一旁抽出长剑,来到了他的面前举剑便砍断了他身上的绳子,麻绳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道响声,楚莲湘收回长剑,看着地上惊疑不定的人,默默道:“走吧。”
“你放了我?”宋三有些捉摸不透,毕竟自己曾在不久前险些让她命丧虎笼。
“你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再留下去对我没有什么益处,即便是拿你当做人质,照宋元真的冷血程度来看,恐怕是不会把你放在心上的。”楚莲湘冷声道。
宋三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身上已经僵掉的筋骨,没说什么,转身出了大帐。
大帐外,一直守候在不远处的秦江突然见宋三从里面闯出来,瞬间就急了:“你这狗东西,果然是坑骗了我母亲,想要出逃吧!”
“秦江!”突然从里面传来一声断喝,秦江愣了愣,手上的力道渐松,迟疑而又不敢确定。
楚莲湘缓缓从大帐里面走出来,看着眼前僵持的两人,无奈道:“忘了他吧,我想知道的东西已经问完了,即便留着他对我们也没有什么用。”
“母亲!”秦江还要说什么,但目光触及到楚莲湘严肃的表情时,瞬间不再动作,只默默的松开了手。
宋三冷哼一声,没说什么,也没回头,只是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扭头走了。
秦江眼睁睁的看着他骑走了军营里的一匹马,气的吹胡子瞪眼:“母亲,你把他放跑做什么?这样一个王爷在我们手里还可以当做人质啊,千秋他们还在京城里面,真要有兵戎相见的那天还可以一命换一命,您就这样放他走了,这不是…这不是…”
秦江显得有些垂头丧气,可是考虑到面前是楚莲湘,又放软了话头。
“一个宋三解决不了我们的问题。”楚莲湘望着前方,“让他回去。还可以给我们报信最重要的是让这个造反的过程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
秦江不大明白,有些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