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说的非常有道理,那就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只要有心,即便是被妖魔控制的修士,也可以稍微为自己谋划一点私底下的好处,更不用说像是红莲这种实际上立场始终是在自己这边的自私者了,妖魔们也不可能对于修士在私底下也彻彻底底控制,让他们一点好处都不捞。
真的做到那样,就是冰冷机械的傀儡了。
用傀儡来统治畜人,显然是不行的,那样只会一团糟。
在这被控制的岁月中,凭借着自身的忠诚,和心狠手辣,红莲在博得了妖魔们的信任,特别是来自妖王的青睐后,暗地里搜集着修士中完整传承的她,意外的得到了一段有关于旧日存在的祈祷密文。
这个存在非常的……
诡异!
但却有着类似于卜卦预知的能力,她自称【宓牺】,被困在了一个狭小而特殊的界域之中,会以卜卦预测来和祈祷者进行交易。
交易之物森罗万象无所不包,不仅是物质甚至是概念,乃至一些特殊的妖魔,她都照单全收。红莲从来没有见过,被【宓牺】带走的东西,还能够回来的。她和【宓牺】做过的最大一笔交易,就是贡献出了自己十五年的寿命,来寻求博得妖王欢心渴求之法。
而现如今,她可能要做第二笔更大的交易了。
“我想活。”
对于【宓牺】说自己要死了,红莲没有惊慌,而是冷静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能付出什么?”介于文字和符号的凌乱堆砌出来的嘴巴,一开一合鲜红无比,视觉上的入侵犹若跗骨之蛆不断渗入现实世界。
“这个。”
红莲十分肉疼得取出了一片残缺龟甲,在那龟甲上有着黑白点排列的数算列阵。
“河出图,洛出书,这残卷对我有点用,可直接消除胎中之迷,受天地卷顾,你可以用它来交易生机。”
“天地见证,红莲向【宓牺】献祭此宝,以求生机。”
最简单却最有束缚力的契约仪式在天地的见证下成立了。
红莲手上的龟甲残片朝着红色嘴巴飞去,在一阵扭曲拒绝之中,那龟甲被她完全吞了下去。与此同时,【宓牺】四周的符箓文字活过来一般,蠕动着开始了旋转,那是一个八卦和九宫交替变换的玄奥立体命图。
常人只是瞥一眼,都会有大脑要被活活撑爆,脑浆沸腾,整个人化作人体蜡烛燃烧的趋势,彷佛全身每一根筋肉都活了过来,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挣脱出去。
即便是身为修士的红莲,也不敢多看。
她连忙是闭上眼睛转过头,【宓牺】从来都不禁止她注视这个命图,那是一种无所谓的愉悦,就像是近古时代的教授看着类人猿试图解出1+1这一数学王冠一般。
在红莲看来。
【宓牺】要远比所谓的妖王们更加的可怕,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在这避难都市中,恐怕也只有那不可言状的大妖魔才能和她比个高下。
可地面的生物在仰望天空时。
浅薄的大脑是分不出星辰和苍鹰的高低,只能知道它们都在天上。
“乾上兑下……有趣有趣,这地方总是能给人惊喜。你的目的可以达成,只不过,兑坤暗易位,有些东西欠了人家的终究是要还的~~这个算我白送你,你或许很快就能用得上,不过也可能一辈子用不上~~”
【宓牺】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红莲闻言不由得一怔。
这个东西从来都没有说过好心赠送消息,而今天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这种康慨并没有让她觉得自己是占便宜了,反而是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麻烦中。
而且是很大的麻烦。
…………
…………
“乾上兑下,履虎尾,不咥人,亨。顾道友不用太过担心,此獠之外援已被你剪除,卦象更变,气运回转,此事虚惊一场罢了。”
月下出尘的美人亭亭玉立。
即便身着避难都市女工的粗布蓝衣裙,依然是难掩那份出尘的绰约风姿,比月光还要清冷宛若那可望而不可即的眉间雪,卜卦结束后衣袖收回了卦具,作为六边形战士的她,对于卜卦略懂一二。
在对敌的时候,卜卦起阵,料敌机先,一步步把对方生机锁死,然后稳坐钓鱼台收网,算是道法修的基本作战套路了。
得到顾盼明的求援,眉间雪便是按照预先的联络来到汇合点。
两人汇合后。
按照反抗军内部的信息资料,分析出了红莲为数不多信赖者,然后交给飙起速度来极快的顾盼明去点名。
筑基剑修点名残次品,基本上是一点一个准。
反正安全部门的修士有一个杀一个错不了,顾盼明根本没废多少功夫就找上门,几剑快速给他们噼死了,这些残次品被他剑意一碰,就像是癫痫发作了一样倒在地上抽搐。
眉间雪在这边盯着红莲。
等顾盼明杀了一圈,浑身上下都带着化不开的浓郁血腥味回来时,她正好是卜卦结束,四周零零散散落下了十几个阵法。有这些阵法掩护,两个传承完整的修士,想弄死一个残次品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卜卦真的有用么?”
习惯性戴着口罩一身雨衣的顾某人好奇的望着眉间雪的素手。
怎么说呢。
他有着剑修的通性,那就是对于卜卦这种东西很好奇。假如说卜卦说一个人大吉,自己冲上去把这个人剁了,少说也是一个血光之灾,这也是大吉么?
如果不是,卜卦是不是湖弄鬼的。
眉间雪那张出尘的美丽容颜难得有了一丝发怔之意,秀眉不自觉挑了一下,可能是觉得顾盼是在开玩笑。
“顾道友真是风趣。”
“我是认真的。”突然间有些钢铁直男的顾盼明认真道,这话颇有点端碗吃饭,放碗骂娘的意思了。
“玉尘觉得它是有用的。”眉间雪不想和剑修抬杠。
“我只是突然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顾盼明闻言托着下巴,黑眸凝视着前方的独栋别墅。“就像是,有人在背后偷偷说我的坏话。”
“哦?这么严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