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看着那些银子,有些疑惑,“张嬷嬷平日里就严肃、不易近人,她如此性格,真的会帮我们吗?”
“会。”肖黎一副十分肯定的模样,“张嬷嬷她曾经是我亲娘的丫鬟,定会帮我。”
丫鬟一听,心中欣喜,连忙拿了银子找人联系张嬷嬷去。
不久,半月过去。
肖黎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但如今还是留下了一些疤痕,看上去便触目心惊,十分不好美观。
期间,李夫人来送过养颜护肤的药膏,肖黎每日都在抹,也不知是真的还是错觉,肖黎总觉得那药膏使得疤痕颜色都开始渐渐淡化。
而肖父几次再去找皇上,李父现在也难以再拖了。
但肖黎眼看着自己即将回府还是一点都不着急,每每丫鬟心中焦躁忙慌,她也会轻声安抚。
这当真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这天,丫鬟一如既往地给肖黎上着药膏。
她撩起肖黎的衣袖,看着那一条又一条地狰狞疤痕,又想起过往肖黎受罚的时候,心中不忍,但还是面色平静地给肖黎上着药膏。
肖黎察觉他人情绪的能力本就很强,如今发觉她情绪不好,再要如往常一般安抚,希望她莫想这么多,结果就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她安静等着,果然,就见李夫人身边的丫鬟“砰”的一声打开房门,对着她说道:“夫人让你去一趟。”
她说这句话时,面上甚至有几瞬掩饰不住的怜悯。
而她身边的丫鬟,惊得那手上的药膏都摔在了地上。
肖黎却是不冷不热地站起身来,向着门口大方走去。
她知道肖家此时上门来了,但她根本不怕。
回去就回去,难不成肖家的人还真能把自己弄死不成?
“走吧,去看看来人。”
另一边,前厅中。
李父和李夫人都坐在主位上,冷冷地看着来人——肖父。
不一会儿,肖黎就到了前厅中,见到肖父,她没有一点表示,反倒是对李父和李夫人行了一礼,明显当他是透明人。
肖父见此,怒不可遏,若不是现在在李府,他差点就要动手教训肖黎!
李夫人见到她来,冷肃的面容上多了些笑意,对她招了招手,说道:“晚吟,来。”
肖父却在此时站起身来,让人将肖黎一把拉住。
肖黎不喜,微微蹙眉,挣扎起来,但那些比自己高上不少的老仆却是桎梏得更紧,应都出了淤青。
而一旁的丫鬟见此,是敢怒不敢言。
肖父假装看不见,对着两人就恭敬笑道:“丞相 丞相夫人夫人,天色不早,内人这些时日一直心心念念她,现在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些时候,叨扰二位了。”
李夫人听他的这一番话,越听,神情就越是不好,当即就轻哼一声。
但那天是事她也听说了,如今是皇上默许他们来接走肖黎,她也没有办法,只是心疼这么个小姑娘,不免想到她此次回去定会受伤,便更加不忍。
李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然后就对肖父冷声道:“我的儿子还想着回来见她,跟她好好玩耍,现在你们要来接走她了,就可惜了。你也知道,我向来是疼正妻,也疼嫡出孩子的,不像某些人……哼。”
肖父被他这么暗怼一番,脸色有些难看。
其实李父的意思无非便是:李瑀回来会见肖黎,若是再看到她一身是伤定会难过。李瑀一难过,再加上肖黎他视如未来儿媳,他这个疼孩子的定会上门算账,自己可不不像一切宠妾灭妻的人一般!
“是,那是自然。”他连忙对李父说。
“你知晓便好。”李父的语气依旧冰寒。
肖父不愿多跟他说什么,很快便对李父行下一礼,说道:“那我先走了。”
李父和李夫人都不搭理,肖父见此更加生气,只觉他们此举让自己十分难堪。
随后,他立即就带着众人离开,肖黎也被粗暴地押上了马车,她那被桎梏住的手腕更是疼痛。
马车上,她总算能伸手看看自己的手腕,果然是一片青紫之色。
离开李府好一段距离后就到了一处偏僻之地,马车突然停下。随即,门帘便被撩起。
丫鬟见到外面面色阴鸷的肖父,全身颤抖。
“来人,把她给我拉下来!”
这口中说的“她”,自然是肖黎。
丫鬟闻言,急忙挡在肖黎的身前,神情惊恐地拼命摇头,“别,小姐的伤才刚好啊!老爷,她是您的孩子啊!”
肖父微微眯眼,冷哼一声,冷漠地对身后那一众嬷嬷一招手,怒声道:“还不快上去把她给拉下来!”
那一众嬷嬷便立即上前,将丫鬟一把拉下,又将目光愤恨的肖黎从马车上也给拽了下来,其中一个嬷嬷见她不肯,当即就骂道:“你是个什么人,就凭你也敢反抗!”
结果下一秒,就见肖黎那如狼一般阴狠的目光,把她吓得双手轻颤。
肖黎毕竟只有十几岁,敌不过面前的一众人,最后还是被强硬地拉下了马车。
再看一边的丫鬟,被一些人给压的死死的,动弹不得,正心疼着急地看着自己。
她便对丫鬟做了个口型:没事。
瞬间,“啪——”
响亮的巴掌声将肖黎打的一愣,左耳更是直“嗡鸣”。
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肖父。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说罢,肖父竟又抬起手,再要重重地打上一掌,“胳膊肘往外拧的东西,白养你了!”
肖黎后退躲开,却被一些人给死死摁住,但肖父还是打空了一掌。
这么一打空,就惹得肖父更加生气,看着肖黎那倔强的目光,不免想起刚才在李府所受的屈辱,当即脸色一横,直接再一巴掌过去,将肖黎打的左耳完全失聪。
肖黎彻底被激怒,就在这朦胧的听力之中,对着肖父便是冷笑一声,“你要是再打,我就上马车赶马闯到最近的街上,而后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到时我再说你如何要谋杀亲女,你看这件事会不会传进皇上的丞相的耳朵里!”
肖父没想到她竟敢这么威胁自己,差点就气的失去理智,但一想到那皇上和李父,脸上不由得露出惊慌之色。
肖黎见此,心中冷笑着暗道: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最后,肖父还是让人再把她们押上了马车,一路回到肖府。
丫鬟上车后,自己都心疼得哭了起来,却还是将还小的肖黎抱在怀中,口中不断安慰。
就在几句话的安慰间,马车再度停下,现在已是在肖府之外。
肖黎下车后,就要带着丫鬟去院子,哪知在半路,就遇见那气势汹汹的肖姨娘。
肖姨娘一见到她,气的五官扭曲,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身边的侍从吩咐道:“来人,将她压下柴房把她给我打残!”
一旁的顾风月闻言,双眸中竟有些欣喜。
但这一回,肖父却走上前,对着那群准备动手的侍从挥了挥手。
肖姨娘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就要问,他便先用二人才听得见的音量,道:“现如今丞相跟皇上都在盯着,容易出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