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刻钟,官府大门打开,围观群众纷纷涌了进去。
肖黎一身白衣如雪,和脸上的抓伤擦伤形成强烈的对比,知府一拍惊堂木:“你这丫头好生大胆,子不言父过,状告你继母王氏,可知有何下场?”
肖黎平静地跪在地上:“民女知道。”
她脸上淤伤未退,知府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她起来。
早就听说尚书府这继室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把个二八年华的女孩打成这样,这继母心够狠的。
“说吧,你有何冤情要诉?”
肖黎向知府行了一礼,消瘦的身子挺得笔直,从开始叙说起来。
她九岁丧母,被驱赶到王家村,恶妇朱翠如何刁难;
寒冬腊月洗衣做饭不说,洗好的衣服不配穿,只能裹着粗布麻片,做好的饭更不配吃,只能一口一口吃外面的槐花解饿;
这样还不够,随着年龄渐长,她显出几分姿色,朱翠那个恶心的儿子全然不顾她是小孩,拿糖诱哄她,要她摸他下体。
要不是原主肖晚吟心下害怕,只恐早遭了这个畜生的毒手。
肖黎既没有哭,也没有咬牙切齿,就那样平静地叙述着。
苍白的脸色,更把她的凄惨体现得淋漓尽致。
说罢这一篇,肖黎缓了口气,再次跪下道:“民女深知此事不能听信一面之词,请大人着人调查。还有民女家慈旧年仆妇,证词可信与否,求大人明鉴。”
知府叫来官差,命令他们去王家村打听情况。
不过一刻钟,官差回来了。
还带来了韩先生与肖母的丫鬟翠环。
不等知府吩咐,翠环的眼泪就淌了下来:“知府大人明鉴,小姐在那王姨娘手下过的日子……根本就不叫人啊!”
说着,捋起肖黎的衣袖。
幸好本朝没有那么苛刻的贞洁观,翠环含泪捧起肖黎的胳臂,给众人看她旧年的伤。
有烫伤、割伤……还有昨夜被王氏殴打出的痕迹。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王氏,也太歹毒了!
继母虐待继女,不过断个治家不严之罪,知府叹了口气:“王氏心怀嫉妒,虐待继女。本官稍后会教尚书严加管教,小姑娘,你回去吧。”
这样的断案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人群纷纷嚷起来:“不行!”
“王氏此等恶妇,哪能让她这么便宜了!”
知府拍了两下惊堂木,肖黎直起身子,看着知府道:“知府大人,民女还有冤情要诉。”
知府也想帮她一把,抬手示意她说来。
肖黎缓缓道:“我还要告她诬陷我生母与人有私,败坏我母清白,将她折磨而死!”
此言一出,栅栏后的众人都震惊了。
知府瞳孔一缩,看向地上跪着的韩先生,韩先生立即道:“回大人,肖姑娘所言不错,我……正是旧年的当事者。”
韩先生是旧年状元,又是采芹书院西宾,措辞用句都极其老道,围观群众听他说完当年前因后果,喧阗声险些把衙门掀翻。
“王氏不除,天理难容啊!”
“可怜肖夫人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尚书老儿是怎么选老婆的!”
物议如沸,知府不得不再次拍了拍惊堂木,沉吟片刻,随即差下缉拿令,让官差把王氏从府中提出来。
可陈年冤案,王氏也并没有直接杀死肖夫人,知府便判了她个游街三日。
这可比打王氏板子还让她痛苦!
知府也很反感这个恶妇,特意让官差选了最破旧的囚车。
王氏惊慌失措地从府上被拎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官差已经把她推上囚车,吆喝着走过大街小巷。
王氏回头哭喊:“老爷!你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啊!”
肖尚书沉着脸站在房中,没理她。
说到底,他就是只爱自己罢了。
……经过三天的游街示众,王氏的脸算丢尽了。
她在圈子里一向以良善得宠的面目出现,这次因构陷原配和虐待继女的罪名游街,肖尚书也没有出来,帮她说一句话,可谓把她的脸打得干干净净。
王氏再从囚车上下来,路过一家绸缎铺门口。
迎接她的不再是寒暄和招呼,而是贵夫人们异样的目光。
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她们的嘁嘁喳喳声。
王氏捏紧拳。
她一定要报复肖黎!!
……
而那边,肖黎从院子里出来。
她额上挂着些汗水,气息有些不匀,正往外面走去,墙上传来一道道喊声。
“就是这个小娘们!”
“抓住她!别让她跑喽!”
肖黎眉目一凛,五六个彪形大汉从墙上跳下。
其中一个彪形大汉狞笑着凑近她:“多漂亮的小美人……兄弟们,给我抓活的!”
要是以往,肖黎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今天的肖黎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
一名彪形大汉伸手抓她的头发,肖黎往后一错,让他抓了个空,背在身后的右手往空中一扬,右边三个大汉纷纷狼嚎鬼叫起来。
“草!什么玩意啊!”
肖黎笑得很开心:“辣椒粉啊!怎么样,川椒香不香?”
几个大汉辣得打滚,哪有时间回应她!
为首一个刀疤脸最为凶悍,肖黎手往后一伸,他就知道有阴谋,堪堪躲开,一把拧住肖黎的脖子。
“小美人,你最好乖乖和我走,”大汉狞狠一笑,“要不然老子手一紧,你的小命就没有了!”
肖黎眨眨眼,十足的天真无邪。
“好啊。”
“不过大哥,我好痛。你可以松点吗?”
她甜甜的酒窝一片人畜无害,刀疤脸将信将疑,肖黎笑得眼睛眯起,膝盖往后一顶!
刀疤脸惨叫一声,捂着下体滚到地下。
“撩阴脚,恭喜恭喜。”肖黎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各位大哥,爽不爽啊?”
地上伤的伤,残的残。
捂眼睛的捂眼睛,蛋疼的蛋疼,谁有力气回答她?
肖黎带着笑容迈回院子,刚好和一个人影走了个顶头碰。
“肖姑娘,没事吧?”
出来的正是肖黎请的功夫师父。
肖黎笑着摇摇头,她什么事也没有。
告完王氏她就留了个心眼,自己这个菜鸡身手,还是早日锻炼吧。
这不,请了旧日的禁军教头给自己训练,硬碰硬不好说,反正把这些阴招损招都使上,求个活命还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