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国王漂浮海上,抱着他的妻儿,一位老仆人,还有他的书记官。
他们本要去法兰克避难。
可海浪拍来时,不会管你是谁,
他们跟其他逃难船队分离,主船朝北而去。
中途船上还发生内斗,忠于国王的扈从跟叛贼双双死去。
书记官死死抱着身上那一叠“不列颠诸王记”,
老仆人用他的虚弱的双手,把船只中的进水给挥下去。
王妃跟儿子,已经被吓的漠然。
而国王埃塞尔雷德则准备放弃,进入海中成为鱼的食物。
身为“高贵者”,国王从没想过会有这天,
他于内战之中继位,也曾英勇作战过,但他自从他的身体虚弱后,胆子就越来越小。
当他踏上甲板,书记官突然抛开书本,把他拉了回来。
而海风一扫,吹动这些纸张草稿,进入海中。
“这是比你生命还珍贵的草稿啊。”
“陛下,您只要活着,我的书就可以书写更多,千万不要放弃。”
书记官看着国王,虚弱的王妃王子,还是心软把国王救下,不想他的心上人失去丈夫。
他们又等一天,又冷又饿的一天。
坏掉的风帆不知道要把人带往哪?
人一但虚弱饥饿,各种负面情况就产生,
老仆人最先离开,双眼睁的大大的,倒在甲板上。
不知死前想的是什么?
接着是国王,他本就重病的身体,又受到心灵上的打击,很快也奄奄一息,静静地靠在杆秆旁,进气越来越少,出气越来越多。
小王子也快不行,饿到已经脱水。
就剩下书记官跟王妃还有意识。
“抱抱我。”
“陛下!”
“别叫我陛下,该被叫为陛下的人,像狗一样的逃,而你为了我,离开法兰克,放弃自己的庄园,委身自己当一个书写政令的小贵族这么多年……上次维京人打来,他丢下我只带着孩子上船,是你带人帮我救回去……”
王妃没气力说话,只能用眼神表达对昏迷国王的恨。
她是法兰克送给威塞克斯的联姻工具。
没有爱情的婚姻,只有责任枷锁,
如果责任也没了,那这婚姻就是丑陋的连结。
维京人两次来袭,自己两次被国王丢下,
这样的男人还算丈夫吗?
书记官被这话触动,他紧张上前,想要在人生最后一刻,抱住王妃。
死在一起吧。
这一刻他们眼中没有别人。
可王妃的眼神突然停滞,用力把手指举起,书记官顺势一看。
远方海雾中出现黑点……
半天之后,他们获救,因为船上有着能够证明国王身份的一箱文件跟珠宝。
他们被风浪从西北法兰克外海卷上去,往南爱尔兰岛土上。
最终落入明斯特外海地区。
虽然某年,国王曾到访明斯特,有点联系,但他从没想过逃到这里求庇护。
因为爱尔兰也乱成麻线,明斯特国力又太弱,随时有被维京人消灭的风险。
书记官是最先醒来的,之后是王妃,国王。
而他们孩子…..已经蒙主恩召!
人若死里逃生,往往要性情大变的。
埃塞尔雷德的身体本就虚弱,这个合法孩子的存在能巩固自己亲信势力,让他们有一个依靠,
所以之前状况危险时,他也是舍弃妻子,保住继承人。
现在儿子死了,谁会去跟一个随时也要离世,又丢弃王国的君主?
在明斯特王国休养一段时间,阿尔弗雷德跟丹麦领袖古斯鲁姆激战之事,也传到岛上。
维京双王被擒后,维京势力起了大变化!
丹麦原本的氏族首领跟哈夫丹阵营的新兴成员,并不融洽。
爱尔兰方面,尹瓦尔吞并乌巴的成员,打算一统岛上。
苏格兰跟诺森布里亚以及加洛伟和平后,转向收回被维京人占据的外岛。
海斯泰因的旧部曲,开始怀念更富裕的南方,
哪怕是尹比利亚的新月异端,都有很多黄金。
而不是一群要死战到底的穷鬼盎萨老。
从芬兰召集来的贵族,有些则赚够了,他们出身苦寒,眼界小,
威塞克斯的财富已经足够他们实现短期财富自由,喝酒自由,玩乐自由。
他们不想再拖下去,最后无端死在遥远的孤国外乡。
还有一些更具野心的瑞典及芬兰部落,这次出征抓住不少工匠,他们要带人回去发展氏族,接着朝东面开拓新领地。
他们的目标是沿着黑海,里海南下,去温和的大草原,加入那里的人。
从几十年前开始,拉格纳就带着维京海贼专抢西欧。
但也有一支维京人走向不同发展,
他们不愿意去找寻未知,而是寄希望于已知的财富世界
他们想从北方打通一条前往阿拉伯世界跟君士坦丁的黄金之路。
先是度过波罗的海,从芬兰南部开始,沿着各港岸建立贸易据点。
他们想赚钱,跟拉格那这群“钱人都要,白女票有理”的行为,有着一点区别。
所以大陆上的东斯拉夫人,叫这些维京人为瓦良格人(商人),或者罗斯(划船者)。
维京龙船在查理曼的土地,盎萨七国的土地航行时,那是死神跟交贡。
但这里,那是财富,商品,女人,希望。
当然,这其中存在美化,没有谁会嫌钱多,他们也客串强盗,
甚至还把奴隶带到君堡交易。
任何新世界的探索,用学者跟诗人的语言来形容,是美妙且富含冒险精神的,
可用当事者的视角来看,那是艰苦及暴力危险的。
这一支维京势力拼出一个新局面。
于主历862年开始,一位瓦良格人的勇敢酋长,带领一群士兵,
在距诺夫哥德城附近的拉多加湖畔,打造一座名为拉多加城堡。
这个人的名字叫“留里克。”
这里的首领,有着“王公”称号。
......
“留里克?”
奥兰出征前的最后一餐,跟哈夫丹一起用。
难得有个维京国王客人,奥兰直接把哈夫丹当成“维京百科”,
时常问他一些维京传统跟文化。
对于丹麦的势力,哈夫丹讳莫如深,不过远方的维京氏族,跟自己没有关系,他乐于跟奥兰介绍,甚至还给奥兰画大饼。
说东欧那边,现在建立起许多繁华维京城镇,看这混蛋会不会有天把十字军带过去?
“本伯以前听过一点,但我记得那边的维京大公,不是被本土斯拉夫人赶走了?”
“那边空有土地,没有秩序,而留里克重新回去,给他们带来秩序。”
这种话奥兰是不信的,维京老专往自己脸上贴金。
斯拉夫人因自己的原生部落无法控制混乱,所以请外地人来看,让外人骑在头上,用鞭子挥打自己。
他认为,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留里克带人杀过去,用暴力建立秩序。
二是当地的斯拉夫人内斗,请这些维京佣兵帮助,结果他们反客为主。
但不论如何,奥兰还是先把这名字记住。
东欧的“留里克”崛起,
地中海的君堡,有个叫“巴西尔”的叛徒也崛起。
自己还要等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