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令人头疼的维京人快来了,我迫切希望回到南方。
真可怕,那乌泱泱的身影一上岸,空气中满是血的味道,
无法沟通,没有理智,披上人皮的恶魔,
我多次流泪,真的!
我希望英格兰永无战争,希望有人出来主持大局,
主听到我的呼喊后说:
'奥兰,我已看见你的心,你的剑被祝福,不离开英格兰的异教徒将死去。
主派了贞德,带着石中剑给与狮心王。
狮心王从火焰中跨海而过,丝毫无伤,
十字军的身体,涌动无比强大的信念跟力量!'”
奥兰开口示弱说了一长串,没人打扰。
接着他比向苏格兰氏族首领一方。
“诸位,你们当中有谁是从北面山区来的?”
其中一位首领哼了一声。
奥兰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我听说北境山区的氏族,生活艰困,生火的燃料,从夏天就要储备,很多时候他们必须吃生食,
唯一的肉类来源是‘鳕鱼’,抓起后刮掉鳞片,直从鱼头撕裂啃咬,里面的油脂内脏一点也不敢浪费。
没见过的人,往往被这画面吓住。
地里长不出卷心菜,树上没有酸果,
木屋里的陶罐容器,打开空空如也,
如果没有熊跟狼的毛皮,有的山民甚至连衣服凑不齐。
我听说只要有一头鹿或者马,能换几个女人?
所有的东西都要用自己手脚打拼,
风跟雪是他们唯一的朋友,
你们在孩子出生时,就帮他带上贝壳或者山矿中的宝石,
接着跟神恳求,希望生命能够安全成长。
但不到二十五岁就百病缠生,
贫穷使你们需要向外拓展,
神无所不在,会帮你们,但前提是不能做出错误决定,
高天之下,你们正跟主庇护的战士为敌,
你们需要食物跟土地,我们也需要,
北海恶狼把我们都当成猎兔,山羊,猪牛,饿了就来狠狠咬一口,
现在更要直接驯养我们!
败者不会被铭记,如果南方倒了,你们有容身之处吗?
既便贵如国王,以后你的名字,也只能在‘乌普萨兰’的大神殿,从那些跟蛇一样长相的卢恩文字上才能找到。
上面写着,某年某日,你被献祭给奥丁还有托尔。
当然,我若失败,也是这种下场,可主之意志会继续传承下去,复仇的火焰,永不熄灭!”
奥兰是个很会说故事的人,对这群永远不会使用长句的文盲来说,他们都听得很入迷。
不懂奥兰说什么的,旁边祭司僧侣也同步翻译。
奥兰说的都是众人亲身经历过,非常感同身受。
他们抢不赢维京人,南下的路又被堵死。
祖先几百年来到这山区,几百年过去,依然被困死于此。
奥兰的声音又再传出,即便是唐纳德这小子,也拉长耳朵听。
“我国内乱,两位国王抢夺王位时你们没动,便错过最好的南下时机,
现在,诸郡一心,空前团结,我们会打败任何入侵者,
苏格兰有宝石,山地也有不少铁矿,可以自产盔甲,或把铁料拿来给我都成,我跟你们换,跟你们交易。
几百年的恩怨不可能一场谈话就结束,但总要跨出第一步。
先熬过这几个冬天吧,陛下。”
接着奥兰让人把苏格兰的战俘带过来。
“你们骚扰爱丁堡跟耶苇郡,稍有身份的山民,我们抓到八个,我带了三个来,这三个你们带走,算是我对陛下的敬意。
剩下五个,今天若没有结果,我会直接吊死,接着跟你们开战!
你们的战士很出色,但老子身后是整个南不列颠!
我的盟友源源不断,
我会在大教堂立誓,把你们看成跟维京人一样,不死不休!”
“你不想救你的郡长了?”有位首领问道。
“蒂勒尔被一群苏格兰暴民所害,我为了他,不惜开战报仇,还为他流泪,没有任何问题,他的亲族会继承他的位子,跟我一同报仇。”
说完这些,三位山民俘虏被解开限制。
这三人莫名其妙被带过来,本以为要遇害,可又突然被放开,马上来到国王面前行礼。
“陛下,故事听完了,我的口水也干了,现在,告诉我您的旨意。”
奥兰面无表情,除了本能地生理眨眼,如果国王不同意,那他只能回到南方,接着把爱丁堡打烂,当地人口跟食物都拉回来。
即便贵如皇帝,也不可能都按自己心意行事。
奥兰衷心希望面前这个高大的王八蛋,能冷静点。
若说开战之前,他还对山民有幻想,现在已经没了。
什么可怜你们北方贫苦,这不是你们能抢我的理由,
阿黛沙的回禀说,领地死伤两百多人。
国王动动嘴,就是几百条人命躺下。
没有维京人的话,若他掌权,
“北海十字军”第一个要扬的对象,就是这群山蛮。
所有人都看着考桑坦王,过了会后他起身离开,不发一语。
这一次走的山民首领,没人对奥兰抹脖子,没人吐痰
他们回到另一边,手下士兵也没鬼唱--英格兰恶狼之歌。
“阁下,这次?”仆从问着奥兰。
“做好自己该做的,剩下的交给主。”
奥兰没把握成否,但只等一天。
当晚,他闭眼休息时,浮现各种画面。
孩童时代在维京被逼吃狗食,领地被入侵的火光尖叫,莎丽被自己判决火刑时,瞪着自己的可怕眼神,在雷普顿战场倒地的刺痛感……
他们混在一起,奥兰喘气起身。
随后把他的“不朽剑”拿出来擦了又擦,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油。
忽然,他发现异样。
“把蜡烛给我点亮。”
过了会,在仆从点亮更多烛火的照映下,奥兰发现这具盔甲有一处微小裂痕,并没修补。
“阁下?”守夜的南丁问。
奥兰摸了摸,放下道,“我打威斯特男爵时,穿的这件,当时上面有两处修补过的痕迹。
黑森林之战,也穿的这具,背面上被斧头碰了一下,就在这。
杀前林肯郡长时,还是穿的这件,前胸处的甲片松开。
父亲告诉过我,人一旦对周边的事物放松,那就容易发生不测。
我有一段时间没有擦甲,竟没发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您现在发现了,阁下。”
“如果我连一件衣物什么时候破损,都不清楚,
那这个国家几十万人背着我在生活,会产生多少不利我的阴谋,多少违背我心意之事发生呢?”
跟苏格兰的谈判,并没朝自己计划走,奥兰面上不说,内心笼罩阴影。
这几个月南丁都在苏格兰,没想到奥兰的多疑又加深!
看来王都之变,丧子之痛,至今还严重影响阁下。
“南丁,你说,我们现在偷袭苏格兰,有胜算吗?”
“没有。”
“那全同意他们的条件,召集一场宴会,把他们都毒死?”
“阁下,这也不现实。”
“或者派一支伏兵,从加洛伟过去,跟维京人一样洗劫……不,就假冒成为维京人,杀光他们!”
“阁下,到破晓时,或许对面会给出最好的答桉。”
奥兰的提议都被否决后,不再说话。
良久,他又说,“他们不是抢了爱丁堡跟耶苇郡吗?谈判若再失败,把这两郡存放食物的谷仓弄走大半,放出风声说,山民们烧光了,激起领民仇恨,再跟伯格雷德请求,借支兵力给我们。
不论维京人来不来,我都要开战,打怕他们!”
南丁什么都不怕,但这种状态的奥兰他怕,骑士的忠诚使他需要服从,但领主的残暴,他也本能反感。
“圣典说,好使剑者,易亡于剑下。”
这是南丁能说出口的最大规劝,之前也这样劝过。
奥兰盯着南丁,末了,显露微笑,“本伯跟你开玩笑,宽恕可是领主的最大美德。”
三小时后,天色渐亮,骑士以上贵族,全被喊到奥兰面前。
“阁下。”
“敌在本……”
“阁下,苏格兰派使者过来了!”
仆从这一声,把奥兰的敌在“本部前方”憋住,也让南丁松了口气。
但奥兰没有反应,问了句,“对面山头现在有多少人,谁能给我准确数字?”
始终无法确定敌方人数后,奥兰才道,“那便谈吧。”
奥兰走过南丁身边时,拍着他的肩膀,“我想吃鱼了。”
“阁下?!”
“谈崩,你就是爱丁堡代郡长,跟布立吞人一起,帮我抓几条回来。”
南丁后背瞬间全湿。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