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块烧肉就着有些发凉的米饭咽下肚子，相川雨生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现代的食物美味程度真是无与伦比，相川雨生宣布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比700円一份的烧肉饭更令他着迷的食物了。

当然，以后资产变成正的时候再说，到时候说不定可以越阶挑战一下1000円一份的鳗鱼烧汁饭，想想都恐怖如斯。

悲叹于自己的窘境，想起负债的源头，相川雨生咬牙收拾着吃饭产生的垃圾。

一个明川中学的后门机会，十万円现金，一间普通的位于神乐坂的套房...还只有一年租期，无论再怎么计算，都不是一亿円的欠条应该换来的东西。

如果一个月前的自己再熟悉一点这个时代就好了，就不会被那个带着伪善面具的邪恶巫女骗到了。

十个一是十，十个十是百，十个百是千，十个千是万，凭什么亿作为万的下一个单位，十个万就变成十万而不是亿了？就你搞特殊？

越想越气，加上今天还被坑害的差点射了一箭的新仇旧恨，相川雨生拿出手机。

调到手机联系人界面，拨打了唯一也是紧急联系人的号码——弧月镜雪下。

“都——都——喂？这不是唔熘大妖怪吗，怎么了，第一天的高中生活感觉如何？”电话很快被接起，对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慵懒，却又能令人浮想联翩。

“托您的福，过的很好，除了在回家的时候差点被驱魔箭一箭射死。”相川雨生冷笑着说道。

“空风很守规矩的啦，她可不会那么过分，唔熘君，当时有没有过一瞬间的害怕，毕竟可能又要睡个不知道多少年才又能见到美丽的我了？”

轻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心情愉悦，还有流水的声音，对方好像在泡澡。

根据笑容守恒定律，笑容不会消失，它只会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俗称快乐凌驾于他人的悲伤之上。

“怕，我简直怕死了。”相川雨生黑着脸说道。

“对了，今天你的【时间】收获如何？相比之前的一个月有增加吗。”慵懒的语气不变，弧月镜雪下貌似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拨弄着桌角的手指，却不经意的用力起来。

“嗯，有的，参与高中生活确实得到了更多的【生活气息】，今天的收获大概是之前各种尝试的几倍，虽然还是有点入不敷出，但是绝对能大大延长我这次的清醒时间。”相川雨生肯定道。

“保持这样能坚持多久？”

“十年没有问题，只要我安分的做个普通人——好烦啊，清醒时间越来越少，以前随便使用术法都能醒很久，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总感觉......”

‘再睡几次，自己就永远不会醒来了’没有说出口。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要我们再去战斗的妖怪了，就算有，有我在。”弧月镜雪下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轻松，如跃动的音符徜徉在相川雨生的耳边。

十年，总会有新的办法的。

“嗯。”

“一亿円花的值吧。”沉默了片刻，对方的话风一转。

“无论你现在怎么忽悠我，我都会坚定的认为你当初是在坑害我。”

“你就这样跟你的债主说话的？”

“欠债的是大爷，在这个时代我新学习到的知识。”

“少学习那些糟粕垃圾，会把你带坏的。”弧月镜雪下有些嫌弃又有些笑意的说道。

“我不管，我就是大爷，过去的知识才是无用的，比如我那高超的剑道已经毫无作用了，现在居然不允许我带刀上街。”相川雨生愤愤不平。

“那这位大爷大人，要不要‘爷，奴家给你笑一个？’这样的旧知识？”弧月镜雪下用呢喃彷佛带着点湿热的声音问道。

“我为我的以偏概全感到抱歉，过去的知识还是有它的精华的，比如你刚刚所说的，所以，笑吧。”相川雨生相当严肃认真的说道，彷佛面对的是生死般的抉择。

“哈哈哈...”电话那头传来了弧月镜雪下肆无忌惮的笑声，虽然和‘奴家’该有的温柔浅笑毫不相干，相川雨生还是被感染的勾起嘴角。

他听到了翻滚的花海，是在最美的季节。

“平时我有点忙，以后在学校里有什么问题，”笑容逐渐止住，弧月镜雪下说道，“你可以直接找空风帮你解决，当然解决不掉的话你再找我好了。”

“嗯，”相川雨生没有逞强，“去哪里找她，你的徒弟的话，也是清明神宫？”

清明神宫是弧月镜雪下所在的神社，也是东京最大的神社。

“我想想，空风应该是在一年级B班，你出门左转或者右转十几米就可以见到了。”

“嗯？她也要读高中？”相川雨生以为上樱空风今天只是单纯被忽悠来看自己一天，并不认为她还要在这里就读。

毕竟她不需要什么【生活气息】。

“空风可是货真价实的十七岁，可不是你这样的老男人。”弧月镜雪下故作诧异的语气说。

“你不会以为现在的巫女还需要没日没夜的修炼吧，在这个不需要战斗的时代，那不是完全在浪费宝贵的青春嘛。

对了，那孩子比较倔，责任感又怪强的，所以现在在她的眼里，你还是个比较危险有前科的定时炸弹。”

“有前科？”

“我记得你有一次说着好好做人，第二天被其他妖怪挑衅就大打出手了，和空风聊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

“.......”

“......不至于吧雪下大人？合着我还有随时挨她一箭的可能性？”

“危险的边缘才能最大激发你的潜力啊唔熘君，加油，我看好你喔。”

“我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叹了一口气，相川雨生认命的点点头，其实并不会对他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毕竟他是立志做一个纯粹的普通人，“我会好好读高中的，为了清醒。”

“还有为了还我的一亿元债务。”弧月镜雪下怕他忘记了，认真的提醒道。“相川先生，你也不想你欠钱不还的事情被同学们知道吧.......”

悲伤再次席卷而来，相川雨生咬牙切齿，用力的点点头，字字清晰的说道：

“我能优先找上樱空风帮忙真的是太好了，毕竟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巫女小姐可以选择，谁还会选择年老色衰.....”

“都——都——”

是电话被挂断传来的忙音。

“呵。”

是相川雨生的冷哼声，他有些不屑。

“呵。”

是弧月镜雪下的冷哼声，她有些残忍。

以上声音都发生在电话被挂断的相川雨生家里。

醒来便是春天的相川雨生，提前大半年感受到了什么叫寒冬，总之就是身体发颤，会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是自己家吧？是的吧？一定是的吧？

内心的询问自然没有人回答。

只不过一只柔软的手从背后缓缓的伸出来，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与下颚亲密接触，带来澹澹的冰凉感受，与之相反的，是扑向脖颈的温热气息，有些酥痒：

“年老色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