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田桥一丁目环都町1-11,GRANDMOTO店,门口。
夏日的白天总是漫长,夕阳和店内倾斜而出的灯光交织在一起,交接处的少女,像是一个舞台上最夺目的歌者。
“下午好啊,白弦桑,你们开学了吗?”远远就注意到这一幕的相川雨生,走近之后,笑着和白弦奏打了个招呼。
“下午好,相川君,开学啦,而且比你们早了两天。”少女带着温柔的笑意,点点头,软软的回应。
“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憨憨少女的情绪,总是很简单的就写在脸上,看出白弦奏眉角隐隐含着的忧愁的情绪,相川雨生好奇的询问。
“是妹妹啦,她自从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打工之后,一直在说她也要到这里来打工。”
“那什么,小奏啊,你和店长说一下,我今天生病了,哎呀,突然肚子好痛啊,我请个假。”相川雨生眨眨眼,前进的步伐停住,时光倒流般开始后退,看着白弦奏说道。
关于白弦乐的身份,早在回到东京的第二天,弧月镜雪下就来到自己家和自己说了她的探测结果。
——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白弦乐都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绝对不是什么妖怪,不是和姬野一样,图他的身子。
同时巫女大人的做法,和她的徒弟如出一辙——在白弦乐的身上下了对普通人毫无影响的禁制。
“妹妹今天没有来呀。”似乎是知道相川雨生在担忧着什么,白弦奏连忙摆手,“我一直没跟她说我是在哪里打工的,我也没有确定的答应她让她来这里和我一起打工。”
“没事了,我生的病又痊愈了。”松了一口气,相川雨生走到了店门口,下意识的先探头看了一眼店内,确保没有白弦乐的身影之后,才和白弦奏一起走了进去。
“相川君,你和我妹妹,之前认识吗?”白弦奏像是忸怩犹豫了一会儿,才出声询问。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相川雨生点点头,认真了回忆了这次【清醒】至今的全部经历,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就以我的视角来看,绝对是不认识的。”
“她说……她和我说了,她喜欢你。”
明明是妹妹的告白,只是转达的白弦奏,说这话时脸却红的像熟透了的樱桃,散发着诱人的模样,不知道的人,或许会以为现在就是她在告白。
“这点,我或许也是知道的,毕竟她那天也和我说……对了,奏桑,妹妹和你具体说了那天的事情了吗?”说到这里,相川雨生抬头询问。
“说了,”少女先是点点头,随后又叹气着摇摇头,“但是又没有完全说呀,她就说了她喜欢你,所以那天就偷偷的想去见见你,就这样,没了。
白弦奏抬头,像是林中小鹿的眼神偷偷的瞄了一眼相川雨生,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后迅速收回视线,说道:
“妹妹说她也什么都没做,就和你睡了一觉。”
“你妹妹在玩文字游戏!”相川雨生无奈的摆摆手,“她是睡了一觉,但是和我没有关系。”
非要说有关系的话,也是上樱空风的术法。
“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啦,我只是担心,妹妹是不是还有做了什么麻烦你的事情吗?相川君,那天还有发生什么吗?有的话,我先替妹妹向你道歉了。”
带着真切的愧疚,白弦奏向相川雨生鞠了一躬,只不过鞠到了一半,就被有预判的相川雨生扶了起来。
“没什么事。”相川雨生想了想,补充道,“在今天之前都没什么事。”
不排除白弦乐到了这家礼品店后自己就出事的可能性。
“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喜欢你呀。”白弦奏有些苦恼的说道。
“人太帅,风趣幽默,人太帅,体贴入微,人太帅,阳光开朗,人太帅……”在更衣室一边换上工作服,相川雨生一边带着笑意说道。
最后做出总结:“这是难免的。”
“啊?”白弦奏唇瓣下意识的分开,露出粉嫩的口腔内壁,配合她微微发红的脸颊,就像是樱桃被撕开表皮后里面的新鲜果肉。
“哦,这样呀。”呆愣之后,白弦奏点点头,神情就好像是知道了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桉’,现在正在按照答桉推演解题思路,试图去理解它。
“不是,你别真信啊。”相川雨生哭笑不得,“你妹妹为什么喜欢我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
“妹妹她还说想要转学去明川,我说明川本身要求就很高,转学更加夸张,结果妹妹不但一点都不怕,反而说‘接下来的一个月,她都要好好读书,争取达到进入明川的门槛’。”
忽略没有回应相川雨生的这句话,白弦奏坐在员工室的椅子上,单手撑着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没必要,真没必要。”相川雨生换衣服的动作一顿,抬头说道。
白弦乐来这里打工,自己还可以躲,要是来了明川,那就是真的会很头疼了。
虽然现在已经不会因为天河夏里的‘骚扰’而感到困惑了,但是突然又多一个人,那总是难以习惯的。
只不过……相川雨生突然有点好奇,如果天河夏里和白弦乐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存在,并且又在同一个班级,再戏剧化一点,一个坐自己前面,一个坐自己后面,那该会是怎么样的画面呢?
算了,不好奇了,相川雨生突然意识到这个座位排列,唯一的受害者只有自己。
想到位置,上樱空风最后在一年级A班的位置,距离自己还是挺远的,是靠走廊窗户的位置,在中段,和她在B班时候的位置对称。
相川雨生严重怀疑,这位巫女小姐,是直接和老师说了要离自己远一点!
“我一直在劝小乐的,小乐以前也一直很听话很听话的,从来就没有给我添麻烦捣乱,但是这一次,她格外的固执倔强,怎么说都不听。”
“唉。”相川雨生叹了一口气,“白弦桑,你不是说你妹妹有一个一直很喜欢的人吗?你也因此说了我没有多大机会当你妹夫的,怎么女孩子移情别恋的这么快。”
“不知道诶~”少女的眉角弯的更深,即使这样的神情,白弦奏做出来,也有一种可爱的感觉。
“难不成我真的要成为你妹夫?其实我还是更想当你妹妹的姐夫。”相川雨生摩挲着下巴,调侃道。
白弦奏罕见的对此没有反应,看来是真的为妹妹的这件事感到苦恼,相川雨生见状也不再继续开玩笑,无声的笑了笑。
“一切顺其自然吧,白弦桑,你也不必太过为……你要说什么吗?”想了想,相川雨生开口说道,结果说到一半,发现少女也恰巧抬头看着自己并张开了嬗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于是改口问道。
“……没事。”白弦奏只是摇了摇头。
“那……工作吧?”换好衣服的相川雨生,眨了眨眼,说道。
“好。”
“那个……”点点头的少女,在两个人即将走去员工室的时候,又开口说道。
“嗯,我在听。”相川雨生轻声点头回应。
“相川君……你觉得……那个……我妹妹怎么样啊?”
“……”
本以为看见少女这个姿态,预测是要对自己说什么请求帮忙之类的相川雨生,怔住了。
这话怎么听着……就像是在说媒一样的?
“挺好看的?”神情一脸古怪,相川雨生很想知道白弦奏还要说些什么,于是试探性的回答道。
“那你……”少女的头埋的更低了,已经不敢抬头看着相川雨生,好不容易散去的绯红,又渗透了上来,露出的两个耳朵,红艳的像红宝石。
“那你……会喜欢她这样的吗?或者怎么样做,你会更喜欢妹妹一点吗?”
“……”
还真是说媒。
“白弦桑你是真想当我大姨子啊?”哭笑不得的相川雨生开口说道。
“不是不是,”少女连忙摆手,随后拉开了员工室的门,逃窜野兽一般的跑了出去。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抱歉了,相川君。”
只留下了这句话伴随着仍然处于懵圈状态的相川雨生。
◇
“再见。”
走到礼品店的门口,相川雨生朝店内的员工挥手说道。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夏日的最后一点余晖已经散去,天边露出了黑与夜交替的暗白色,四周的路灯已然点亮,五光十色的霓虹,成为了视野里的主流。
“白弦桑,你路上也小心,注意安全。”看着随后出来的白弦奏,相川雨生惯例的提醒道。
“嗯嗯。”少女点点头,快步的离开了门口。
“走慢点,我又不会吃了你,别害怕啊。”相川雨生笑着说道。
整个晚上,白弦奏都在尽量避免和自己说话,理由也显而易见,以她的容易害羞程度,相川雨生倒也觉得正常。
闻言,少女步伐走得更快了,甚至趋近于跑。
带着觉得有趣的笑意,相川雨生目送着白弦奏离开,满了十八岁的她,背影隐约流露出成熟的风韵,看上去自然而娴雅。
等到白弦奏消失在道路的转角后,相川雨生戴上了耳机,步行回家。
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跟随着音乐微微摇晃着脑袋,相川雨生经过了家楼下的一个长椅。
“……”
时间倒退一般,相川雨生原路返回,并坐在了长椅上。
“你这次不出现在家里,出现在这里干嘛呀?”相川雨生满脸无奈和好笑的神情,看着身边正拿着报纸挡住自己脸的弧月镜雪下。
她长发盘起,露出白皙的脖颈,一身黑色浴衣,上面绣了樱花和彩鹤,细瘦的腰肢上是一条浅红色腰带,胸部饱满丰盈。
只是坐在她的身边,就感受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凉爽,不知道是不是术法的缘故。
“被发现了,没意思。”巫女大人撇了撇嘴,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笑盈盈的看着相川雨生,说道:
“我只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吓你一跳。”
“你怎么和小孩子一样?”相川雨生伸出手指敲了敲弧月镜雪下的脑袋。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我刚洗完澡!”巫女大人双手抱胸,脸颊微鼓,十分不满的说道。
“我碰了。”相川雨生挑了挑眉,改用手指戳了戳了弧月镜雪下柔嫩的脸颊。
“我又碰了、我又碰了、我又又又碰了。”像是挑衅一般,相川雨生继续用手指戳着巫女大人脸颊的不同部位。
直到自己再试图碰嘴唇时,指尖直接被巫女大人咬住。
“别用牙齿,不是提醒了你很多次了吗?”相川雨生说道。
“……”弧月镜雪下像是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的看着相川雨生,而相川雨生则是满脸无辜。
手指甚至在巫女大人的口腔里搅动了几番。
“我真的……”
“闭嘴,你的嘴里真的吐不出什么象牙来。”弧月镜雪下将手指‘呸’了出来,用‘赶紧毁灭’的眼神嫌弃的看着相川雨生。
不能说话的相川雨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开始咬手指。
“回家,饿了。”弧月镜雪下起身,并伸展了一个懒腰,姣好的曲线毕露,像是困意的声音说道。
“我知道的,你哪次来我家是吃了饭再来的。”相川雨生笑笑,同时指了指她放在长椅上的报纸:“还有,下次要扮演路人的话,报纸这个东西现在基本没有人看了先不提,其次报纸请不要拿反。”
“就你眼尖,就你了不起,略略略~”巫女大人不屑的说道。
“你可爱死了。”眼角笑完,看着眼前的弧月镜雪下,相川雨生不禁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脏死了。”
“那要不要我背你回家,如果你不嫌弃我脏的话。”相川雨生笑着询问。
“我宣布你现在开始不脏啦。”
“要不这样,”相川雨生蹲在弧月镜雪下的面前,等着她上来,同时说道,“还是当我现在也是脏的,只不过你因为在外面呆了一会儿的缘故,你也脏了,如何?”
“有什么区别吗?”趴在相川雨生后背上的弧月镜雪下询问道。
“当然有区别了,比如这样我们可以回家一起洗澡。”
“嘁——随便你。”
“那我再叮嘱你一遍,不要用牙齿,我哪次用了牙齿,你说对不对”
“你还没用牙齿?”不用转头,相川雨生都知道背后的弧月镜雪下在斜着眼敲着自己。
“——当然,我指的是下面的时候。”相川雨生讪讪的说道,因为对方说的确实有道理。
“你又想闭嘴了,是吗?”
“不想。”
“那就闭嘴。”
“好的。”
诸位,主动闭嘴,和被动闭嘴,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嘛。
灯光下,影子逐渐拉长,愈走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