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小朋友？”姜炆有点湖涂。

小孩，这里哪有小孩。

哦，你是说电影里扮演他孩子的那个小演员么？

“笑话，我一大老爷们干不出欺负孩子的事！”

“不是，我指的是导演路上的新人，陆导。”

与如日中天光芒四射的姜炆相比，陆川可不就是小屁孩嘛。

李有信的解释，让姜炆受用极了。

“对对，刚才告状的样子就是小孩子的行为，呵呵。”

在他眼里，陆川向投资人投诉，就是小孩子找父母告状。

很丢人。

“陆导是孩子，你作为大人，不该让让他？”

“理是这么个理，可有时候熊孩子该管教还得管教。”

姜炆不是不讲理。

但他有他的坚持。

“陆川有才，但他的野心太大，想法超出了他的掌控，逼得我不得不做出改变……”

“你说他眼高手低吧。”

李有信这么说已经够客气了。

说不客气的话，就是志大才疏。

“没错，既然你也能感觉出来，那应该能理解我的痛苦，原以为我这几年没戏拍了，结果你找上门。

既然我答应你，自然要做到最好。”

姜炆是有想法有追求的人。

拍电影更是精益求精。

特别眼下这个困难的时期，受到禁令影响，能找他拍戏很不容易。

“姜哥，在感情上我支持你，但正如我们见面时说过的，应该尊重每个主创人员的自由。

即使你想按照你的想法来调度处理，也该和陆川好好说，最好是劝服他，而不是不经过商量直接硬来。”

“或者说拍摄的方式方法你来把握，在剧情走向情节设计上，还得按照我们说好的来，不能擅自改动。”

李有信交出他的底线。

在从镜头处理，或者场面调度上，整个叙事过程都可以体现出强烈的姜炆风格。

但是从情节设计上，还是得导演把握大方向。

陆川不能只是个摆设。

“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韩总的意思。”

李有信持续输出，以理服人。

“你在开机发布会上不说要帮助国内的电影新人嘛，现在陆川就是新人，需要你的帮扶。”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把原话原封不动还给姜炆。

果然，听完后姜炆沉默了。

大概过了两分钟，他缓缓开口道：“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待会我找他聊聊。”

“附近有烧烤摊没，叫上陆川咱仨一起喝点，这事不过去了嘛。”

“哈哈，你这话对我胃口。”

姜炆朗声一笑，心里的小疙瘩完全消失。

找了好久，三人才在青岩镇找到一家没关门的小店。

让老板炒了几个菜，要了一扎啤酒，边吃边聊。

“来，为了拍好电影，我们干一杯。”

“干！”

经过李有信的调解，导演与主演间总算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虽然陆川依然话不多，可抵触情绪没那样强烈。

或许他也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身为新人导演，有时只能做出妥协。

否则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被换掉的很有可能是他自己。

喝到11点多，李有信才满身酒气回到小旅馆。

“你不是去剧组嘛，还喝上酒了？”曾璃见状，急忙倒水给他喝。

“别提啦，陆川镇不住姜炆，只能酒桌上给他们做调解。”

啊！？

曾璃非常惊讶。

“啊什么，这有什么稀奇，等你拍戏多就知道了，这圈里一堆破事，都喜欢争来抢去。”

有争名夺利的，有争面子的，有单纯看人不顺眼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李有信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头有点昏沉。

拍东北一家人时，也就是大伙比较熟，而且蓉姨和翰林也不是那种摆架子的人，很好相处。

全剧组的气氛和谐，没啥撕逼抢戏的烂事。

随便冲凉后，李有信很快睡去了。

……

上午，李有信到剧组又转一圈。

特意在陆川身边蹲了两小时。

不是为了给他撑腰，而是想看看姜炆是否与他缓和了关系。

暂时看起来没啥问题。

李有信终于松了口气，打算离开贵`阳，前往锦官城。

“有信，你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太快了吧。”寜静站在青石板上，与之告别。

不知为何，李有信从对方笑脸上，似乎有那么点调侃的意味。

算了。

“我得回去拍戏啦，各位再会。”

挥手离开剧组，李有信让司机载上他和曾璃前往火车站。

过了7个多小时，两人在锦官城下车。

“绿皮车就是慢啊。”

恶劣地形的限制，让李有信深深体会到后世高铁动车的便利。

如果不是买了卧铺，硬座真就成了硬坐。

“这还叫慢？当年我坐车去京城上学，来回可不知道挤的多难受。”

曾璃听的直摇头。

坐在软卧上够舒服的了，你知足吧。

春运时候挤的你连上厕所都没办法时，你才知道什么叫慢。

找酒店住下，第二天两人慕名去武侯祠转转。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来到武侯祠，李有信难免想起诗圣杜甫写的这首《蜀相》。

相比青岩镇，这里的游客很多。

两人戴着墨镜，倒体会到更多的热闹。

即使没办法像青岩那样拍几张私人照，也无所谓，周围烟火气更旺。

本来还想去杜甫草堂游览，可惜时间不够。

因为李有信还得去找一个人。

来锦官城就是为了麦家。

麦家离开军营后，转业到成d电视台电视剧部当编剧。

因为不坐班，他有大量时间写小说，从此进入创作高峰期。

去到电视台，李有信顺利找到人。

“老蒋，有人找你。”

“谁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麦家，望着门口一对俊男靓女。

记忆力似乎没有他们的印象。

尤其还戴着墨镜。

“你们两位是谁，有事吗？”

“你好麦家老师，我叫李有信，是鸿运影视的经理。”

站在对方面前，李有信摘掉墨镜。

表露真实身份。

“这里不方便谈，我们可以去外面聊聊吗？”

“当然。”

麦家回办公桌收拾了下，朝旁边同事道：“老吴，我出去一趟。”

“蒋老师，我们边吃边谈吧。”

李有信在电视台旁边找了家看起来比较干净雅致的馆子，要了个雅间。

三人坐定，麦家才看清李有信两人的长相。

男的帅，女的靓，很养眼。

“麦家老师，刚才失礼了，请你见谅。”

“没关系，我理解，你怕麻烦嘛。”

当李有信摘下眼镜，自报家门时，麦家便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所以大胆跟着两人离开电视台。

也很理解他路上的行为。

“谢谢你理解我的顾虑，老实说，我很希望能与你合作。”

“合作，哪方面的合作？”

麦家心里一动，难道是想挖我去鸿运影视。

这个年代下海经商是很流行的，所以他并不排斥辞去电视台的铁饭碗。

“我想把你的小说改编成影视作品。”

“哪一部，《变调》《人生百慕大》《紫密黑密》？”

对方的话，令麦家心潮起伏。

急忙追问。

“呃，就这些？”

没听到熟悉的小说名，李有信用一种不大肯定的语气问道。

没了？

《暗算》呢，《风声》呢？

“还有一部长篇小说《解密》，这本书我写了10年，被退稿十多次了，难道你要它？”

说话时，麦家嘴里多了分苦涩。

被连续退稿十几次，你说有多惨。

这对于作者而言，不啻于一次次剖开伤口，又一次次缝上，再剖开往里面撒盐。

“呃，我也是从某位编辑朋友那听说了你的这部解密，所以过来找你。”

李有信的心底，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