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上乖乖这个小主人，两只小羊羔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目前来说还没有被坚定选择过。

羊圈和屠宰场的羊好歹都被认定是卖或者吃的。

然而它们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小主人深思熟虑之后会做出一个什么样的选择，还缠在苏清河身边咩来咩去，咩得苏清河都头大了。

苏明光见小乖乖在思考，顿时就觉得有戏，诱导道：“乖乖，鱼鱼是不是很好吃啊？”

乖乖的回答也不出乎意料，她很认真地点着小脑袋说：“鱼鱼好吃~”

苏明光又问：“那乖乖想不想吃鱼鱼啊？”

小乖乖眼睛勐亮：“想~”

“叔公用两条大鱼跟你换一只小羊好不好？”苏明光竖起两根手指头，在乖乖眼前晃了晃，并且在“两条”和“一只”这两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二换一，而且还是两条她最喜欢吃的鱼鱼。

小乖乖是真的心动了。

苏清河赶紧出声：“乖乖，小羊可爱吗？”

小家伙不假思索道：“可爱~”

“你跟明光叔公换了小羊，小羊就会被吃了，你还换吗？”

小乖乖又是一惊，想起刚才在家里的事，小手摆得都能看到残影了，小奶音非常急切，“不能~吃咩咩~”

苏明光这时也插话了，“那你还要鱼鱼吗？”

“不要~”小家伙摇着脑袋，喊着白止把她抱走，她不看鱼鱼了，怕多看一眼，她的小羊就不保了。

不但如此，她还闹着下了地，跑过去对着两只小羊就是左拥右抱，眼神警惕地看着苏清河和苏明光。

她要保护两只小山羊，不能让这两个“不法分子”把小山羊给抢去吃了。

殊不知她这个小模样，过分可爱，惹得苏明光哈哈大笑，倒是苏清河有些不开心了，他好心提醒小乖乖，却被她当成是苏明光的同伙。

“选好了吗？”苏明光没有继续逗小乖乖，转而问苏清河。

苏清河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一条皖鱼吧，我阿婆喜欢吃。”

“那行，我直接送到你家去。”苏明光说，谁也没提钱的事，左邻右舍的，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有来有往，才有感情嘛。

当然了，只索取不回报，关系再好也扯澹。

苏清河也不是这样的人，“回头我整头羊回来，到时候叫你来宰羊，把村里人也都叫上，我们煲一锅羊骨汤，大口喝汤大口吃肉。”

苏明光年轻时可是村里的一把刀，以前村里谁家养了猪养了牛，要杀时都是请他出手了，他分到的肉也不少，苏清河和小伙伴们可没少去他家蹭吃的。

现在苏清河说买一头羊回来，相比起喝羊汤吃羊肉，那句让他宰羊更让他感到高兴。

“那敢情好，自打明威家不养猪后，我都有差不多十年没有动刀了，也不知道手生了没有。”

苏清河打趣道：“敢情平时杀鸡杀鱼都是金芳婶出手的啊？”

苏明光笑笑，没有接话，转而问道：“苏勐是不是下个月就回来啦？”

“对，二十号！”苏清河没打算瞒着这个消息，实际上他也不是那种刻意瞒着非要搞惊喜的人。

“出来了好啊，他都进去差不多四年了，这四年，苦了小婷啊。”苏明光喟然长叹，语气里充满了唏嘘，“大家都只觉得他游手好闲，谁能想到他混黑啊，要是早知道，打断他双腿也不能让他干这个啊。”

也不算是马后炮，苏勐在镇上干些啥，其实大家知道的都不多，只当他年纪小，不爱读书，贪玩罢了。

“是啊，谁能想得到呢。”苏清河也叹气，“听我婆讲，苏勐在村里对人都挺好的。”

“可不是吗，小婷懂事吧，苏勐比她更懂事，见谁都是乐呵呵的，谁家有事叫他帮忙他都一口答应，眼里有活，也够主动……”

苏明光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人都是双标的，人心也是肉长的，虽然他们也痛恨涉黑的人，但苏勐毕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在外面怎么胡作非为都好，至少他在村里与人为善，大家对他的印象还是好的。

“阿河，我这辈子没怎么求过人，这回我真的要求求你，如果可以的话，你带一带苏勐，这孩子我看着心肠是还没坏透的，他之前犯的错，也已经受罚了，他还这么年轻，要给他一个机会啊！”

苏清河说：“明光叔，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至于怎么帮，我还得看看苏勐出来后有什么表现才是。”

苏明光觉得苏清河说的很有道理，尴尬笑了笑，说：“也对，你本事比我们都大，考虑的肯定比我们都要全面！”

“你也不用给我戴高帽，同一个村的，该帮的我肯定会帮，再不济我也要给面子婷婷不是。”苏清河摆摆手，他愿意帮苏勐，的确是看在老太太和苏小婷的面子上，见到苏小婷的那一天，老太太就说要他帮一把苏勐，那还是老太太一辈子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跟他说话。

苏明光开车离开了，小乖乖才敢开口说话，一开口就是跟苏清河说的，她鼓了鼓腮帮子，奶凶奶凶地警告苏清河，不能再打她的两只小羊的主意，她是不会同意苏清河把两只小羊宰了吃的。

苏清河还能说啥，这口黑锅已经焊在他身上了，他只有点头哈腰连声应是。

摘了菜刚回到家，老太太就冲小乖乖招手了，“乖乖，快来看，这里有大鱼！”

心里一道霹雳闪过，小家伙呆立当场，眼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苏清河顿觉大事不妙！

“乖乖这是怎么啦，怎么哭啦？”老太太忙走过来，蹲着搂住乖乖，心疼地说：“乖乖不哭了哈，谁欺负乖乖啦，告诉婆祖，婆祖帮你打他！”

小乖乖哭得是真凄惨啊，豆粒大的泪珠儿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一抽一抽地说：“不要~不能吃~咩咩~”

“婆祖跟你说鱼了，我们是吃鱼，不是咩咩哈！”老太太手忙脚乱地帮乖乖抹着眼泪，着急得都跟她一起把小羊叫做咩咩了。

小乖乖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断断续续的跟老太太说了用鱼换羊的事，白止给了苏清河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提着菜蓝直接去了厨房。

老太太好不容易才听明白，又好不容易才哄好乖乖，让她明白没有用鱼换羊，完了她才眼神不善地瞪着苏清河。

“婆，你听我解释，这事我是冤枉的！”

苏清河试图解释，但没有用，老太太扬着巴掌冲他走来，苏清河赶紧跑，老太太紧追不舍，一边追还一边骂，苏清河是一边逃一边叮嘱老太太注意脚下。

婆孙俩就这么在院子里围着小乖乖转圈，鸡飞狗跳的，把小乖乖都逗乐了，一笑，一个鼻涕泡泡就从鼻孔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