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所有人都心不在焉,注意力都在夏渡秋身上,他们各有心思。不过很快在不知不觉中,他们慢慢被画面中的故事吸引。
最先是开篇青年剑客被白娘子的白衣飘飘的身姿吸引,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求,美女永远的第一吸引力。如那三个男性金丹真人,在看到白娘子登场后也稍微把注意力投入荧幕。
在法海和白素贞第一次斗法后,这几个金丹真人彻底陷进去,沉浸在这光怪陆离的故事中。
“化神斗法!?”文照真人忍不住惊呼。“佛门罗汉,白蛇妖王,嘶!看来这蛇妖危险了。”
“呵呵,不一定,那白蛇手里还有一把仙剑。”
“那罗汉也不差,功法刚烈比大罗寺有过而无不及。你们看!那个金钵光华内蕴,其佛法有降妖伏魔之意,也是仙器啊!”
“精彩!这蛇妖斗法极强,连佛门罗汉都不是对手。”
紫苏真人忍不住拍手,文照真人冷哼一声,道:“爬虫尔,凭借着仙剑之利非英雄也。”
“哦,文照真人是觉得这法海能胜过蛇妖?”紫苏真人憋了一眼身旁的文照。
文照真人傲然:“那是自然,我人族修士万灵之长,对道的理解得天独厚。我相信法海想吸取教训后,一定会有所突破,甚至可能临阵突破。”
“呵呵,志怪读物看多了吧,临阵突破哪有那么容易。”
万宝真人盯着里边的法宝双目发光,嘴里不断呢喃着炼器要诀和一些旁人听不懂的名词。
山岳真人双手比划,聚精会神的看着里边的斗法。
第一次斗法立马引发金丹修士们热烈的讨论,其声音传出外面,让其他围观修士心痒痒。
可金丹老祖在内,他们又不敢造次。
唯一尴尬的就是青年剑客,他看斗法就看个彩,金丹修士看斗法点评得头头是道。
你们这样子显得我很呆耶。
剧情到白素贞和许仙感情开始,西湖相遇,郎情妾意。一切归于平澹,没有了精彩绝伦的斗法,也没有人与妖的差异,彷佛只是一个富家小姐和书生相爱的故事。
这本应该是一个很寻常的人妖相恋,可却有一种魔性,那故事的叙述方式彷佛要他们代人许仙和白素贞。
他们两人眼神的对视,无意间指尖的触碰,都让他们心颤,有种想在地上翻滚,蠕动的怪异感。
许仙赠与白娘子一颗红豆,一首《相思》叫白娘子掩面轻笑。
青年剑客都囔道:“这许仙也太穷了,怎么送红豆啊?”
万宝真人点头:“如果是我,将以雨后云彩为布,高山紫铜为发簪,给白娘子打造一件法衣。”
文照真人脸色变得柔和,彷佛回忆起了什么,嘴里喃喃自语:“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哈哈哈,好诗,好诗!”
随后看着剑客和万宝,打趣道:“你们两个是不是都没有与人相恋过?”
青年剑客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回答:“大丈夫志在四方,怎能因儿女长情懈怠。”
“贫道不才,道侣数十。”万宝微微扬起下巴,引得其他几人轻笑。
“你们笑什么?岳山你这老武夫,你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吗?”
“呵,某前生征战,后生修行确实为纯阳,但至少我不会叫烟柳巷的姑娘道侣,哈哈哈哈哈!”
山岳真人哈哈大笑,其他人也是如此,连幕后的夏渡秋、东灵竹。顾清三人也忍不住笑了。
被揭穿的万宝也不脸红:“道友们着相了,道侣本为互相扶持,她帮我,我帮她。”
寿命达五百的他们比许多王朝活得还要久,对于他们来说提“剑平天下”的豪情万丈已经澹如水,他们见过太多,经历过太多。而他们唯一没有经历过的,或缅怀的,是这种朴素、纯粹的情感。
在大婚之日,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许卿一世温柔。
山岳真人虎目微闭,这个粗汉子也有旁人不知的柔软,只是那都是过往了。
报效国家,开疆万里,不及她一抹红衣。
“降妖除魔的听多了,这种人妖相恋的也不错。”
“待会儿那个凡人知道白素贞真身就不是人妖相恋了。“紫苏真人神情漫不经心,用留影术讲述故事确实是第一次见,里边的斗法也让人眼前一亮,可这故事就有些老套。
“凡人愚昧,畏妖,惧妖。一些长相怪异的人都会被当成妖怪杀死,你们指望这许仙接受自己妻子是一条白蛇?”
“这.....”
紫苏真人的话把几个金丹真人拉回现实。
山岳真人道:“或许许仙有过人之处.....”
话虽然这么说,可大家心里明白凡人对于妖怪的畏惧,这郎中看到自己娘子是蛇妖恐怕会吓死。
荧幕中的气氛忽变。
白娘子与许仙游西湖,人群中一人和尚默默注视。
看到法海告诉许仙白素贞的真身时,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连刚刚一口一蛇妖的文照真人也不例外。
到这里剧情如抵达顶端的过山车,之前的温情不过是为下坠做铺垫。当法海道出白素贞蛇妖的身份后,猜疑不断,许仙一次次接近真相。
这里夏渡秋模彷前世恐怖片的拍摄方法,把日常和妻子是妖怪相结合,让观众感觉处处是危机。同时这个世界关于人妖相恋故事都是妖吃人,人降妖,在先入为主影响下,彷佛贤惠的妻子随时可能把许仙吞食进肚。
在法海引导下邻居觉得白素贞是妖怪,捉妖人找上门,药铺生意落寞,许仙逐渐山穷水尽。
如过山车般的剧情让众人紧紧盯着荧幕,一直到许仙发现白素贞的真身。
【我这有一法术,可看到妖物真身,现在我施法于你,还有这雄黄酒给你娘子喝下。你且回家,看看你的娘子是不是人。】
许仙回家和白素贞喝下雄黄酒,一个半人半蛇的妖怪出现。
【相公,你脸色怎么有些难看?】
【没...没什么。】
“你们看,等一下许仙应该就会联合那法海一起降服蛇妖。”紫苏真人露出笑容。
倒是青年剑客发出疑惑:“那个白素贞不是妖王吗?为什么会被区区雄黄酒和照妖镜暴露真身?”
虽然他不知道化神期究竟有多厉害,但肯定比法海和捉妖人厉害,这种神仙人物被一雄黄酒灌醉怎么想都不可能。
他这么一问,也引起的其他人的注意。
文照真人猜测道:“可能是成仙劫,劫数千变万化,许仙可能就是白素贞的情劫。在劫数的影响下,白素贞很难自拔。”
“白素贞也在妄图挣脱,如果许仙现在去找法海对付白素贞,那她应该就能挣脱。”紫苏真人也点评道,“我曾经见过一个金丹真人突破,他也是情劫,他青梅竹马的师妹。”
“为了突破,他引导师妹变得肆意妄为,娇蛮任性,甚至是变成荡妇。然后在一次偷情中将其撞破,心灰意冷成就元婴。”
“够狠,他就不怕把自己搞得走火入魔吗?”文照真人扯了扯嘴角。
山岳真人摇头:“引导不是迷魂,如果他的师妹不受影响,如此性情值得他停留。”
在闲聊中,剧情已经到了法海再一次找许仙,提出联手降妖除魔。
按照剧情,这里应该是许仙被吓死,或者许仙皈依佛门,不过夏渡秋作出了一点修改。
许仙没有联手法海和捉妖人,而是怦然跪下,求法海放他娘子。
随后又向乡亲邻居,向老天,向捉妖人,向所有人跪下,用尽一切方法改善对白素贞的谣言。
简直卑微到了极致。
“什么?!”紫苏真人豁然起身,嘴巴微张,艳丽的面容上充满惊讶。
其他人也动容了,之前营造许仙日常发现白素贞异常的恐惧荡然无存。原来他恐惧的不是白素贞是妖怪本身,而是恐惧他人无法接受自己的娘子。
这凡人妄图独自承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