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阁最大的一个包房里,龙一坐在主人的位置上,看起来心事重重。
偌大的桌子上摆着精致漂亮的青花细瓷的餐具。
书呆子坐在龙一的左前方,翘着一条腿,眯着眼睛抽烟。
青云坐在龙一的身边,碎花棉布长裙,中间有一根细细的袋子慵懒的系在一起。
细白瓷一样修长的手指有规律的玩味着手里的菩提珠子。
书呆子把烟暗灭在一个雕花的烟灰缸里,说,大哥,咱们不能就这样忍了,我想把皇朝抢过来。
龙一看着书呆子说,林娜可不是一般的人。
几个人正说着,毛十八过来了,后面跟着六子,虎子,小青等人。
龙一笑着朝毛十八招手,说,过来,快过来,大哥想死你了。
毛十八看了一眼坐在龙一右边的青云,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青云在四目相对的时候。忽然一下子感觉整个人就像过电了一样,整个身子麻酥酥的,赶紧低下了头。
书呆子一直用眼睛偷偷的溜着青云,青云的细微变化让书呆子心里很不舒服,虽然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青云的一个玩具,就像小姑娘曾经喜欢的一个布偶一样,有可能过了一段时间她就不喜欢了,可能随手丢弃了,可是希望,丢弃的那个不是他,而是别人。
好久没有看到过龙一这样的高兴了,青云也是。
小荣给大家都满上了白酒,龙一刚要举杯,青云拦住了,说,你只管说话就行了,酒我替你喝。
龙一笑了笑说,算了,还是我自己来,没有了酒,说话都有些不顺畅了。
大家笑,青云说,弄不好大家还以为你要说的都是酒话呢。
龙一和毛十八举杯,干了,大家也都陪着干了。
毛十八说,大哥,你少喝点,意思一下就行了,毕竟身体还没有完全好。
龙一吃了口菜,说,躺在医院里的这段时间我才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出了夫妻轻易就是兄弟。
兄弟又可以分为几种,你便是最值得珍贵的哪一种,生死之交,兄弟一旦到了这种地步,是什么都可以托付的。
以前听说古代有人可以把妻儿都托付给兄弟,我不相信,即便是三国里面说关羽护嫂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我也是觉得都是作者杜撰的,如今,有了兄弟你,我相信了。
毛十八还没等着开口,书呆子倒是先说了话。
书呆子笑着说,大哥看人是准的,可是大哥忘了,兄弟有些时候是要用一辈子来读的。兄弟情义也是要到了入土的那一天才算真正的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毛十八听着这话里有话的说辞,没有回应,只是低头吃菜。
龙一没有接书呆子说话的茬,而是问毛十八说,兄弟,大哥不用说感谢什么的,这些要是说出口来就淡了咱们兄弟之间的情义了,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也算是不枉费了来到时间一会。
毛十八摇头,说,大哥,你身边有书呆子这样的兄弟已经足够了,何苦再让我过来,再说了,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朝九晚五,无牵无挂,挺好。
书呆子没想到毛十八会这样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反倒是显得自己有些小肚鸡肠了。
青云好像对书呆子刚才说的话有些不高兴,脸色冷冷的看着书呆子,显然,青云希望毛十八的加入。
书呆子心里头也是暗自的骂自己,心说,他丫的,自己也是不争气,为什么能够把龙一救活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毛十八呢。
人生有许多机遇,不要埋怨老天爷的不公平,可能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只是你白白的浪费了。
龙一也没有强迫毛十八,只是喝酒。
青云没有让龙一接着喝白酒,而是给龙一换上了啤酒。
龙一喝完了酒,看着毛十八说,兄弟,不知道有一个故事你听过没有。
毛十八抬头,看着龙一说,既然大哥讲故事,那么小弟愿意听。
龙一说。从前,在大山里有一块石头,不知道经过多少年,终于有一天遇见了两个人。
一个是农民,一个是雕塑家。
两个人都看上了那块石头,最后两个人决定把石头破成两块,这样谁都不吃亏。
一块石头被割开了,变成了两块一模一样的石头。
一块被农民带回了家,一块被雕塑家带走了。
又过了好多年,雕塑家开车经过山下的村子,看见了在猪圈里的那块石头,风吹日晒过后,石头已经风华的不成样子,更何况满身的猪粪,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样子。
这时候,车里放在精致的木头盒子里的另外一块石头也看见了自己的兄弟,当年同样的风华,可是如今,他已经是万人敬仰,而他已经被世人遗忘。
人生需要一个平台,需要一个人慧眼识珠。所以我希望你过来。龙一讲完了故事,最后说。
毛十八虽然这段时间过着不知所云的日子,虽然他尽力的让自己觉得快乐,可是,笑实在脸上浮着的。那不是内心的流露。
毛十八低头抽烟,眉头在额头上纠结着。
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再说,烟柳繁华,只是过眼云烟。
一个说,人生过隙,只争朝夕。
毛十八又想起了大胡子,满脸满身的黑色的煤灰,伸着脖子,拉的难道仅仅是生活的马车吗,虽然是一种挣扎,可是更深层的是一种对生活的不屈服。
毛十八又想起来田丽丽讲的那些苦难的孩子,渴望的眼神。
生活不简简单单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还有父母开走爱人,还有朋友,还有其他的责任。
想要担负起更加沉重的担子,自己只能变得更加的强大,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只顾着自己,那是一种逃避,一种懦弱,一种不负责任。
以前,自己努力想找一个平台,施展自己才华的平台,可是没有。如今,龙一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平台,自己却又退缩了,是自己在怕吗,是自己成了怂货了吗,是自己像现实中那些看起来不可逾越的鸿沟投降了吗。(未完待续)